步步穩如磐石,牧歌近乎是用挪的速度,走到塞壬面前。
看得塞壬以爲,牧歌是多麼戀戀不捨,狐疑得盯着牧歌雙手中的寒冰,“這就是至寶?”
“是不是至寶,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你說的,是能抵禦不受你歌聲控制的東西,就是這個了。”牧歌雙手用力一擲,“接好了。”
塞壬立刻伸出雙臂,也許是沒料想,這麼小的東西,竟然有如此驚人的重量。
“噗咚!”身體被寒冰拖着下沉好幾米深,塞壬急忙扭動腰肢,尾鰭奮力擺動,纔沒有繼續往下沉。
緩慢得游到牧歌面前,塞壬絕色容顏佈滿寒霜,“這東西,怎麼這麼沉!”
言下之意,是在質問牧歌,爲什麼沒有提前知會她一聲,害她一點防備都沒有,真是糗大了!
牧歌聳肩,“對我這個人類來說是很沉的啦,但是,你可是塞壬耶,我以爲在你眼裡,這只是小菜一碟。”
牧歌說得那叫一個輕鬆,差點把塞壬氣得吐血不止。
心中更加厭惡人類,骯髒,卑鄙,無恥,下流,自私自利,都是小人…
牧歌嘴角抽搐,大姐,你心中想什麼,全部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好嗎?還不如直接罵出來呢。
塞壬摸摸手中的寒冰,冷冽刺骨的寒氣,直往身體裡鑽,心想果然不是凡俗,不過,這種東西和冰塊好像,真不知道爲何能讓她的音波力量失效。
計算了一下時間,再拖下去,被寒冰封住聽力的人,怕是真的要失聰,牧歌眯起雙眼,“東西你也拿到了,現在可以履行我們的約定了吧?”
塞壬擡眼,瞥了牧歌一眼,扭頭一哼,“算你們識相,速速離開,若是再被我發現,就是你們的死期!”
“那就希望,再也不見了啊。”牧歌歪着腦袋,一手放在耳邊,衝着塞壬“笑眯眯”告別。
冷眼白了牧歌一眼,塞壬當牧歌一行人是空氣,雙手捧着寒冰,尾鰭拍打着海水,化作一道幽蘭是光影,很快消失在牧歌眼前。
感受到塞壬真的離開,牧歌收回精神力,長長得吐出一口,“銀澈,快點替他們把寒冰取出來。”
“是,主人。”
說是取出,其實就是讓寒冰消融,只要形態不見,寒氣外泄,便不會再對人體造成損害。
在銀澈一會衣袖之後,衆人只覺得耳朵裡脹痛難耐,伴隨着一股貓撓似得輕癢,兩股水流從耳朵裡溢出,所過之處,皆感陣陣涼意。
搓揉凍僵的耳朵,過了好一會,麻木的耳朵才慢慢恢復熱度。
“如何?聽得見嗎?”牧歌捏了捏艾琳有些發紅的耳垂,拿出手帕,細心得替她擦去耳垂上的冰水。
“啊?”艾琳受寵若驚,臉色漲紅,趕緊接過手帕,自己擦拭起來,“沒事,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聽艾琳這樣說,牧歌也不再堅持,側過身體,詢問其他人,“聽得清楚嗎?”
“團長,我們沒事。”巴特,凱賓,歐克曼齊聲道。
“我不好。”奧古丁突然插上一句,只見他一臉哀怨,一副深閨怨婦狀。
“哦?你不是聽得見嗎,又沒聾。”牧歌挑眉。
“但是被剛剛凍了那麼一下,我發現,我似乎變笨了,一定是剛纔把腦袋凍傻了,一定是這樣。”
“你確定是被凍傻的,而不是你原本就如此?”牧歌誇張的瞪着眼,上半身微微後仰,似要遠離奧古丁。
就差沒有說:智障是會傳染的哦,你可別靠太近!
“我靠!我是說真的,我想到現在都想不通,那個塞壬爲什麼突然放過我們,還捧着一塊冰塊離開了?”奧古丁跳腳,一屁股坐在小丑魚的背上,一塊突起的鰭背上。
“就是和她達成了一個協議,所以她暫時放過我們咯。”
“剛剛?”
“對,就在剛剛。”
“之前還不分青紅皁白就襲擊我們,碰面了會這麼好說話?”奧古丁臉上,寫滿了“我不信”三個大字。
香滿堂正給衆人一一檢查耳朵是否有恙,經過牧歌這邊時,也正好聽見了二人的對話,忍不住問道,“牧歌,我也十分不解,你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讓塞壬老實下來?”
艾琳,巴特,凱賓,歐克曼雖然沒有開口,但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和好奇,看着特別像討食的小狗狗。
牧歌忍不住捂嘴悶笑。
這一笑不要緊,更讓衆人茫然,眼巴巴望着牧歌。
牧歌一邊笑,一邊回答衆人心頭的疑問,“塞壬一口一個骯髒的人類,本就打心眼看不起人類,我只是順着她的路走,順便忽悠她而已,沒想到會這麼成功就是了。”
忽悠?忽悠塞壬?
短暫的沉默,是更加猛烈的爆發。
“你竟然敢去忽悠塞壬!牧歌,你想死也不要這麼玩啊?被她發現了怎麼辦?啊?”奧古丁抓着牧歌的肩膀,不住搖晃,想讓牧歌清醒點。
雙肩一縮,下蹲,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旋轉,起身,牧歌已脫離奧古丁的魔爪,出現在他身側。
牧歌無奈的搖搖頭,“所以說嘛,你們快點確認是否有受傷的人,調整好身體,拿出你們鬥志滿滿的熱情,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一分每一秒,時刻都要準備着海中大逃亡。”
“聽上去似乎很刺激。”邢何川苦中作樂,扯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想開點嘛,你們可是被一條美得冒泡的美人魚追耶。”牧歌滿眼戲謔。
“如果真的是美人,那我寧可張開雙臂,投入美人的懷抱啊,然後進入我醉生夢死的溫柔鄉。”奧古丁“啊”了一聲,一臉陶醉得張開雙臂,好似懷中真得抱着什麼。
牧歌當場潑冷水,“是不是溫柔鄉,我不知道,醉生夢死到是可以肯定,好運的話,還能留下一具完整的遺骸也說不定。”
睜眼,奧古丁一臉哀怨,“我不就幻想一下嗎…”
一巴掌排在奧古丁的腦袋上,牧歌笑罵着訓斥道,“幻想你個大頭鬼,要是身體沒事的話,就趕緊準備一下,我們真的要開始大逃亡了。”
香滿堂把剩下的事情交給許一寒,就和鐵無涯,邢何川一起,與牧歌開起了臨時會議。
“牧歌,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離開陸地,到了陌生的海域,香滿堂束手無策,只得把全部的希望,都投注在牧歌身上。
只有牧歌才能帶領他們回去,對此,香滿堂深信不疑。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下,就找到並追上我們,看來塞壬也有她獨特的能力,我們唯有儘快離開,離得越遠越好,小丑魚獸個個擅長隱匿行蹤,不如先去小丑魚獸的領地躲一躲。”
“萬一塞壬一直不鬆口,我們豈不是要在深海中過一輩子?”鐵無涯並不是很贊同牧歌的提議。
“剛纔忘了說,在遇上小丑魚獸的時候,它們說過一件事,讓我很在意,若是我沒有推算錯的話,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接我們,然後送我們出海。”
“此話當真?”一聽有機會回去,鐵無涯當即來了精神。
“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牧歌並未把話說得很滿,因爲那個行宮太過神秘。
相比較可以回去的喜悅,邢何川更在意牧歌眼底的一抹遲疑,“那剩下的百分之一是?”
“沒有親眼見證的事情,又怎可百分百相信?始終持有戒心,不是更安全嗎?”牧歌不答反問。
邢何川先是一愣,目光對上那雙,不含一絲雜質的湖藍色眼眸,驀然笑了,“邢某受教了。”
牧歌伸出擋下邢何川的大禮,“鼎鼎大名的傭兵公會會長,這般是爲何?牧歌可不敢當啊。”
邢何川滿眼複雜,“被沙中城的城主這樣說,邢某才覺得不自在。”
一個傭兵工會的會長,與一座不受任何勢力掌控的邊境城池,相比較而言,牧歌的能力比邢何川更大。
牧歌可以任意使用整座沙中城的力量,而邢何川卻不行,他就空有這一個光鮮響亮的名頭,卻無法爲了私心,去動用任何傭兵團的力量。
“哈哈哈…那我們日後,也別再拿這身份來挖苦對方,只當平平常常的朋友,共患難的兄弟,如何?”牧歌大笑,豪氣地伸出手。
“好!”受牧歌情緒影響,邢何川也不由得沸騰起來,擡手,與牧歌擊掌之後,兩手死死握緊。
“喂喂!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香滿堂不滿得嚷嚷起來,“怎麼?嫌我們兩個人老不中用,就不把我們當兄弟啊?告訴你倆,沒門!”
老小孩的香滿堂,直接一巴掌,拍在牧歌和邢何川交握的手背上。
“我也是,雖然我是個粗人,但是,我這人什麼不多,就破銅爛鐵多,以後缺什麼,儘管找我這個兄弟拿!”一手覆上三人的手背,鐵無涯另一隻手豪邁得拍拍胸脯。
“你都這樣說了,那我這個年齡最大的大哥,怎麼能沒有表示呢?”香滿堂衝着牧歌擠眉弄眼,“小妹啊,大哥家裡糖豆多得很,要是嘴饞,只管找大哥要,多少大哥都送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