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槍”鄭遠清拿着擴音器來回跑着下着命令,傳令兵已經說不出話了,鄭遠清只能自己宣佈命令。一聲接一聲的拉槍栓聲音沿着圍牆向兩邊傳開,一條條八一槓、、AK130以及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步槍紛紛拉上槍栓開始新一輪射擊。
“零號防區毫無進展報告各防區情況”鄭遠清聲嘶力竭地喊道。
“一號翻區同樣木有進咱”許書成變了調地報告。
“二號號防區一樣樣”金雨堂結結巴巴地報告。
“六號樣”陳忠喊啞了的聲音傳來。
“九號防區進展不大嗚嗚嗚——喪屍太多了”韓燕的聲音帶着哭聲。
“推油桶油桶都推下去”鄭遠清聲嘶力竭地狂喊着,緊接着圍牆上早已預備好的各種小型油桶被推下圍牆順着早就壘好的土坡滾向屍羣。緊接着霧氣中的圍牆上一個個健壯的身影站起,一波又一波帶着火焰的啤酒瓶下雨般地被拋向屍羣。
“轟隆——轟隆”隨着一聲聲爆炸響起,圍牆外陷入一片火海,密集的喪屍羣被瞬間點燃,無數黑色的影子在烈焰狂濤中扭動着醜陋的身軀。
喪屍那早已失去生物活性的皮膚伴隨着破舊的衣服和乾枯的毛髮在烈焰中熊熊燃燒,濃重的焦糊味伴隨着濃濃的霧氣薰得衆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然而,渾身起火的喪屍卻依然前進不止,烈焰的灼燒彷彿讓喪屍勃然大怒,它們對天發出了久違而熟悉的吼叫聲
“吼——”震耳欲聾的屍吼聲帶着氣貫長虹的力量頃刻間響徹雲霄,如此巨大的屍吼讓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響,極度恐懼瞬間傳遍每一個人的身體,相當一部分新兵們被嚇得丟掉了手中的步槍,很多人想抱着頭、尖叫着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但是他們不敢,每一隊新兵的後面就有一個老兵手持衝鋒槍一邊開着槍一邊督戰。
這一聲似乎憋了很久的吼叫使得不少老兵都嚇得險些丟掉手中的槍,槍是戰士的生命,能把戰士嚇到手軟的恐怖已經深深地侵入到戰士們內心深處那根被層層包裹的心絃
滾滾的濃煙和高溫吹開了一層霧氣,然而霧氣後面的情況讓衆人有一種拿着槍給自己來一下的絕望——目之所及處無比醜陋的屍頭一顆挨着一顆排出去上百米,一直到隱入後面的霧氣。
鄭遠清的手已經不可抑制地抖了,這個密度的屍羣起碼在十萬以上,而且隱藏在霧氣裡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個等級的屍羣真的能將裝載機整個推翻
“呯呯”圍牆上接二連三地響起槍聲,一個個頭顱被當場掀開、一個個或肌肉虯結、或曲線玲瓏的身體接二連三地被子彈的衝擊力掀翻、他們手中的槍也隨着身體的翻飛掉落在地——精神徹底崩潰的人絕望地自殺了
“嘩啦”還沒待老兵們從後繼自殺者手中搶過來槍時,遠處傳來的磚瓦紛飛聲讓衆人再次一驚,緊接着曾紹洋變了調的聲音讓大家再也拿不穩手中的槍——校園的老牆被推翻,無窮無盡的喪屍已經涌入到北面的新牆後面,當曾紹洋帶着雙腿發軟的戰士頂上去時,屍羣已經在震天的怒吼聲中開始搭建屍梯。
頂不住了頂不住了趁着西牆還沒有喪屍報告趕緊逃吧,能逃到哪算哪,逃不了那就死在裝載機裡吧。看着眼前的屍潮淹過滿地焦黑的屍骨重新漫了上來時,鄭遠清終於放棄了。
“重機槍、迫擊炮統統開火所有人員上裝載機”鄭遠清對着對講機聲嘶力竭地喊道。
伴隨着重機槍毫無準頭的嚎啕,巨大的裝載機發出怒吼,曹雪振將裝載機靠向公交車,當鋼鐵的碰撞聲傳來時,王蘭帶着第一波女戰士跳上裝載機,裝載機車廂的大門被打開,裡面露出唐致中和他的兩個“女學生”驚恐的臉,王蘭站在門前指揮着一羣羣赤身露體的女人鑽進車廂。
伴隨着重機槍的怒吼聲,僅有的幾十枚迫擊炮在一團煙霧中砸入屍羣妞帶領的一羣女兵扔下滾燙的迫擊炮驚慌失措地跳上裝載機。
最後一波子彈射出後,小梅手下的女兵扔掉手中的散彈槍、盒子炮連哭帶叫地蜂擁擠上裝載機。
“老大沒子彈了”一個重機槍手打完了最後一條彈鏈一邊嘶吼着一邊扔下重機槍跑到鄭遠清身邊,他手中剩下的,只有兩顆手雷。
“打完所有彈鏈一定要再拖一會兒”鄭遠清眼睜睜地看着一枚枚火箭彈被打完、一挺挺重機槍吐完了最後一片火焰帶着硝煙戛然而止,然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傻蛋火神炮不能動”鄭遠清看見裝載機上的鐵甲想用目前唯一一門重武器開火的時候,撿起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而此時,圍牆外的喪屍已經怒吼着搭起了一座座屍梯。
當最後一挺重機槍熄火之時,滾滾的屍羣已經徹底佔領了東牆的腳下,而北牆的牆頭已經傳出了喪屍的興奮的怒吼——北牆被徹底攻破
當韓燕帶着一羣只穿內褲甚至沒穿衣服的女人一邊哭着一邊提着滾燙的槍從南牆奔來時,東牆腳下的喪屍已經爬到一半,濃濃的屍臭味裹在吹不散的霧氣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屍吼聲不斷刺激着衆人的心扉。
當只穿條內褲的韓燕最後一個跳上裝載機時,鄭遠清這才讓老隊員們帶領男兵上車,男兵們一個個身影敏捷地跳出公交穩穩地落在裝載機的裝甲上。當老三最後一個蹬離公交車時,最後一批登車的老隊員們拉開了手中僅有的高爆手雷,幾十顆冒着青煙的手雷飛往屍羣。
“轟——轟——轟”在耀眼的火光和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最後一撥人跳向已經開始倒車的裝載機,這一跳,標誌着獨立八師又一次徹徹底底的慘敗
。。。。。。
“吱——吱——”一聲不大卻很尖銳的哨音劃過震天的屍吼,直直地鑽入所有人的耳膜。
站在車身上痛惜沮喪的鄭遠清被這離奇的哨音驚得一震。
鄭遠清身後一個個絕望的老隊員們被這奇怪的哨音驚得渾身一哆嗦。
車廂裡哭天喊地的新兵們被這刺耳的哨音嚇得瞬間停止了哭泣。
所有人都被這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哨音驚呆在當場,除了裝載機依然在倒車外車上一片安靜,接着所有人看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所有人都看見了、聽見了,在哨聲響起的一剎那,震天的屍吼聲齊刷刷消失,滾滾的屍潮竟然在一瞬間停止了吼叫,整齊得猶如一隻軍隊般嚴謹、迅速、令行禁止。
而與此同時,已經攀上牆頭的喪屍竟然呆住了,一個個如同死機般呆在原地,裝載機上、車廂裡的人甚至能夠看見那一顆顆屍頭帶着奇怪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慢慢遠去的裝載機——它們彷彿聽到了停止進攻的號令一般停下了瘋狂的攻擊。
一顆顆攀上的牆頭的喪屍站在原地晃着腦袋和裝載機上發愣的人大眼瞪小眼,有的喪屍甚至伸出了潰爛的手指了指那些光溜溜的男人們,然後似乎萬分沮喪地張開嘴咬了咬牙齒——儘管這樣,它們卻沒有發出一絲吼聲,就像害怕違反軍令被處決一樣
整齊劃一的動作、嚴格執行的紀律、統一有效的指揮調動,如此高效率的陣勢似乎和鄭遠清他們打仗的不是一羣行屍走肉而是一支紀律嚴謹的正規軍一般
喪屍竟然有組織、有紀律、甚至還有統一的指揮這是一個誰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這也是一個誰都不敢面對的事實,然而這個事實此時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眼前當數以億萬計的喪屍有了統一的指揮和統一的戰術,那麼渺小的人類將面對什麼樣的後果,難道人類真的讓老天爺恨透了麼?
“哇——嗚嗚嗚嗚”歇斯底里的哭聲響遍了車內車外,幾乎所有的人癱軟在地上放聲大哭。幾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一個恐怖而絕望的事情——喪屍有組織者喪屍終究還是進化了幾乎每一個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了一幕幕可怕的場景——
在哪陰霾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喪屍猶如海嘯一般涌向一座座巨大的倖存者基地——
皎潔的月光中,波濤洶涌的亡靈軍團踏着前鋒的屍骨在槍林彈雨和滾滾的濃煙中爬上高高的混凝土城牆——
磅礴的大雨中,連綿不絕的喪屍在血流成河的基地中生撕着活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的倖存者歇斯底里地東躲西藏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周圍無盡的屍羣向他們撲來——
電閃雷鳴的照耀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一輛輛坦克、一臺臺步戰車、一輛輛重型軍卡被海水般的屍手掀起、推翻,駕駛員慘叫着被從坦克、車輛裡揪出來——
冰刀雪劍的摧折中,一挺挺滾燙的重機槍、一挺挺熾熱的步槍、一門門燒紅的大炮在打完最後一發彈藥後被滾滾的屍潮淹沒,機槍手和炮手在無邊的絕望中舉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頭顱——
緊急起飛逃離的飛機卻發現自己無論往哪裡飛都找不到沒有喪屍的地方,當最後一滴燃油耗盡,飛行員帶着不甘的吼聲拉響了胸前的手雷——
暗無天日的防空洞裡,赤身裸體的倖存者一邊哀嚎着一邊拼命地歡愛着,防空洞的大門被無數雙不知疼痛的手拼命抓撓着。當男人流盡了最後一滴愛*精盡人亡時,瘋狂過後的女人帶着流着血的下身點燃了滿地的汽油——
陰森黑暗的民宅裡,當一雙雙叢林般的屍手帶着破碎的玻璃渣伸進窗戶的時候,絕望至極的父親把手中的刀捅進了孩子幼小的心臟;哭幹了淚水的母親親手掐死了懷中的嬰兒;絕望的老夫婦握着蒼老的雙手將手中的刀捅進了對方的胸膛——
這是一幕幕逼真的電影鏡頭、這是一幅幅絢麗的遊戲畫面、這是一個個恐怖的小說場景,如今,它們就要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雖然每一個戰士的腦海中閃過不一樣的畫面,但是最後的畫面都同出一轍:自己被那些醜陋的屍手緊緊扯住、在無盡的痛苦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除了鄭遠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徹底的恐慌。車裡車外一片哭天喊地的聲音,絕望的氣氛如瘟疫般傳遍隊伍,所有的人都以爲自己離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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