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爲什麼不加入他們呢?”李若琳對這事不懂,一邊縫着衣服一邊單純地問道。
“看他們的人員組成,清一色的青壯年,而且長矛、砍刀、獵槍、弓弩一應俱全,我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找到了他們的營地,發現裡面只有幾個青年女人沒有老人小孩兒――唉,那幾個女人都光着身子讓折磨得奄奄一息,我就知道這羣人是純暴力團隊,這種人槍斃十分鐘都不過分。”鄭遠清湊着火光點燃了半截菸頭,抽了一口說道。
聽到那些女人在這麼冷的天還光着身子讓人折磨,李若琳不自覺地用手緊了緊髒兮兮的棉襖領口。鄭遠清真是以妻待她,這麼久了還沒碰過她;雖然鄭遠清嘴上說餓着肚子提不起性趣,但李若琳知道鄭遠清害怕她懷孕,這種情況下懷孕不亞於自殺。
“那......那以前遇到的那些有老人孩子女人的隊伍呢?”李若琳再次問道。
“加入他們只能給我們添累贅。那些男人你也見了,連刀都提不動,都是以前坐辦公室的。咱可沒那麼大的能耐養活這一羣人。”許書成用電工刀削下一小片肉嚐了嚐說道。
“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們寧可這麼餓着,不然的話我們死的更快。”鄭遠清藉着火光從髒兮兮的羽絨服領口捏出一隻蝨子扔進火堆,又把手伸進後背使勁地撓了撓。長久的疲於奔命讓三人早就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從來就沒換過,一股子酸臭味不時衝着三人的鼻腔。
“這還沒到‘一九’就這麼冷,再過幾天呢?‘三九’前咱們能過黃河嗎?現在離河南還遠着呢。”李若琳問道。當初從北京城出來時,三人還單純地想回家看看,可是現實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別說回家了,能活着已經非常不容易,而且時間過去了三個月之久,家人生存的機率太渺茫了。
“走一步說一步吧;別想那麼多了。”鄭遠清扔掉菸頭,從後備箱裡往外拿鹽。
“按說這時候咱也該進化了吧?都這時候了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許書成捏了捏乾柴棍似的胳膊嘀咕道。
“你去讓喪屍咬一口吧,說不定你就進化了。”李若琳白了許書成一眼,手中的線打了個結用牙咬斷線頭說道。
“別,寧可不進化我也不想讓那屍體啃一口。”許書成咧嘴笑了笑,用刀切開一點肉嚐了嚐,“嗯,可以吃了,吃飯吧。”
“吃飯,吃飯。”鄭遠清扔給一人小包鹽,輕輕地拿起一塊肉撒上些。就在他要把肉往嘴裡放的時候,鄭遠清突然感到後背發涼,他的神經瞬間緊繃,“快滅火!!”
三人本能地以極快的速度撲滅了面前的火堆――這是多少次臨敵時練出來的。鄭遠清和許書成在黑暗中舉着槍靠在牆角等待危險的來臨,李若琳則悄悄地鑽進牀底下一聲不吭,對於她來說,老老實實地藏着纔是對鄭遠清他們最好的幫助。
伸手不見五指的屋中靜悄悄的,除了外面風吹樹林的聲音,並沒有屍吼聲,不會是喪屍,要麼是人,要麼是鬼,沒別的了。農舍的窗戶已經用厚厚的草墊子遮住,大門也緊緊地關着,不可能有火光漏出去;摩托車也被推進了堂屋,不太可能有幸存者知道這裡有活人啊?鄭遠清百思不得其解,看來來者不凡,不是一般人,如今敵在明,我在暗,局勢不利啊――難道不成遇見山魈了?
“噗――噗”兩聲破空聲響起,緊接着鄭遠清感覺到手背先是一疼,然後就是一麻,接着一軟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於此同時黑暗中許書成的方向也傳來鐵器砸在水泥地上的聲音――許書成的槍也掉了!
“嘩啦、嘩啦!”還沒等鄭遠清反應過來,農舍東、南兩側的窗戶玻璃同時被撞碎,藉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鄭遠清只感覺到兩道黑影從兩個方向夾雜着碎玻璃、爛草墊子撲向他和許書成。黑影的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其速疾如獵豹、其勢烈若猛虎,鄭遠清還沒來得及擺出任何防禦姿勢,只是本能地側了下臉,鼻子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兩股熱流伴隨着劇痛流出鼻腔――出手先封眼,這是個高手!緊接着鄭遠清感到肚子被重重一擊,一條鐵膝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腹部。連挨兩下後鄭遠清直到感覺着腦後陰風閃過,本能地腰部一鬆、雙膝一軟,身形猛地下沉,向地上趴去。
鄭遠清聽得後脖子上“嘭”的一聲,這一下還是捱上了,他頓時感覺腦袋發矇。但是隨着鄭遠清身形一沉,這一下力道小了許多,不然的話鄭遠清會被直接砸暈甚至砸死。
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後,鄭遠清顧不得滿眼冒金星,憑着感覺朝黑影撞了過去――來者肯定是人,而且是格鬥高手,不然自己不可能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跟他打自己差太遠,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對方進行貼身纏鬥纔有一絲希望。
然而黑影好像完全沒想到對方也是受過訓練的,一擊不中之後竟然緩了緩,接着就被鄭遠清結結實實地一肩頭撞胸口上,這拼盡全力的一撞肯定夠黑影受的,但是黑影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兜手就是一拳,鄭遠清臉上又捱了一下。忍着渾身的劇痛,鄭遠清憑着感覺一路鞭腿掃了過去,腿腿直襲黑影下盤;但是黑影彷彿能看見他的動作似的左右躲閃,鄭遠清的鞭腿只是擦着幾下黑影的衣服,一看鞭腿落空,鄭遠清的拳、肘、膝就緊跟着砸了過去,招招下死手,拳頭畢竟比腿快,黑影緊擋慢擋還是捱了好幾下;黑暗中鄭遠清摸着了一個陶瓷花瓶抓起就砸向黑影。
“嘩啦啦!”花瓶破碎的聲音迴盪在屋內,花瓶砸在了地上――黑影已經轉移位置!
好快的速度!鄭遠清心呼一聲,然而就在他這一呼的空擋,一股陰風襲來,鄭遠清本能地用雙臂護住太陽穴和軟肋,但是陰風卻繞到了他身後,緊接着鄭遠清的脖子被人從後面死死鎖住。
“特種兵!”鄭遠清被勒住的一瞬間腦袋裡迴響起一個響亮的名字,這招頸鎖完全是部隊的風格――兇狠、毒辣、一擊必殺,如此精準的手法和速度除了特種兵――而且是神出鬼沒的偵察兵,鄭遠清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人能做到。
鄭遠清感到呼吸開始困難,臉上開始充血,他只能死死扒着黑影的胳膊苦苦支撐。不過另他感到一絲希望的是,身後的黑影也是強弩之末,鎖着他的胳膊細得沒有一絲肌肉,而且力氣似乎也就這麼大。於是兩人的戰鬥陷入僵局,就看誰能耗得過誰了。
“啪!”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一道光猛然亮起,鄭遠清趕緊閉上眼睛。
“不......不許動!”勒着鄭遠清的黑影聽到一聲顫抖的嬌喝,緊接着一道亮光封住了他的眼睛,一個冰冷的物體塞進了他的嘴巴,黑影直接僵住――那是槍!
拿槍的正是李若琳,她在牀底下藉着淡淡的月光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兩團黑影站在屋中不動、另外兩團黑影則“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在地上打着滾,於是她大着膽子從牀底下爬出來拾起一把槍然後擰開了強光手電直接照向勒住鄭遠清的那個人的眼睛,趁着這個空當李若琳壯着膽子把手槍塞進了他嘴裡――跟了鄭遠清這麼久本就性子剛烈膽子大的李若琳也變得冷酷了許多。李若琳這一下應該是黑影萬萬沒有想到的,黑影竟然愣住了。
鄭遠清聽到是李若琳的聲音,然後就感覺到脖子一鬆,藉着這個空當鄭遠清迅速曲左臂,後肘重重地砸向黑影的左肋,右手手肘猛地一縮,一個寸勁擊向黑影的腹部,黑影似乎被這一嚇泄了氣,再也沒有剛纔的勇猛剛強,而是鬆開了手捂着肚子蜷成一團倒在地上。鄭遠清喘着粗氣接過李若琳手中的槍頂着黑影,只要他敢動一下,一顆子彈就會送他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