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在賭!賭她會不忍心,賭她對自己會有留戀和情意,
可是,他終究還是賭錯了。
當落嫣徹底將劍送進他身體的那一刻,他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
劍身穿透他的身體,血漬染紅了白色衣袍,鮮紅的血液順着劍槽,滴滴嗒嗒滴落在地,在雨的沖刷下,很快暈了開來,在水潭裡開出妖豔的血紅色花瓣,猛的抽出劍,澤堯一聲悶哼,捂住傷口退了幾步
劍“哐當”一聲落在地面,落嫣全身已經溼透,身子癱軟下來,她脣色發紫,雨水縱橫臉頰,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望着手上沾染着他的鮮血,眼裡寫滿了惶恐
此刻她不應該高興纔對,爲何?沒有一絲復仇的快感?心口反而隱隱作痛起來。
落嫣下意識去捂住心口,那顆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喊:你殺了他,你憑什麼?
她跌在地上,蜷縮住身體,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
好痛,爲何會這樣痛?
:“君上!”紅浮緑影在這時候趕了過來,降落澤堯身邊,一左一右將澤堯搖晃的身體扶住。
望着他胸前侵染的大片鮮紅,緑影眸中閃爍出血紅色的恨意:“落嫣!你這個瘋女人!我殺了你!”
手心祭出劍來,冰冷的劍刃直刺向落嫣,她忍去胸口的痛楚,閉着眼仰起了下巴,一副等待宰割的模樣。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這樣正好,讓她早日從痛苦中解脫,求之不得。
想着,她竟笑了。
劍如離弦,勢如破虹。
眼看距離落嫣心口只有半尺的距離,卻聽“哐當”一聲,劍身被什麼東西擊中,從綠影手中脫離出去,掉落在地。
:“君上你……”緑影回頭一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紅浮也露出了一絲驚詫,此刻澤堯正站在她身後,安然無恙,只不過蒼白的脣色,顯示他剛纔中過的傷。
:“誰允許你動手?”澤堯沉聲呵道。
綠影垂首:“身爲君上的神靈護法,緑影只知道,誰若傷害帝君!緑影決不輕饒!”而後擡起頭轉向落嫣,惡狠狠道:“你這女人!枉費君上待你一片真心!你竟如此薄情寡意!死不足惜!
落嫣揪着胸口,鑽心的疼痛一陣一陣襲來,她聽不見任何人說話,只有那如刀絞的疼痛侵蝕着五臟六腑。
雨勢已經變小,只是風還在颳着
喉嚨裡涌上一陣甜腥,落嫣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銀血。
澤堯一驚,瞬間飄移到她面前,將落嫣倒下的身體摟進懷中。
落嫣盯着他的胸口處看,若不是那片血漬還再召示剛纔發生的事,她都以爲產生了幻覺?
明明冰凌劍已沒進了他的胸膛。爲何?一點事也沒有?這不可能,除非……
落嫣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怒瞪起雙瞳:“你騙我!”。
她就這樣,讓他看了場笑話嗎?可是心口的疼痛折磨着她,額上滲出顆顆汗水,她根本沒有力氣去發脾氣,更沒有力氣去推開他。
澤堯擡手想去撫摸她蒼白的容顏,落嫣扭頭拒絕他的觸碰,更拒絕去看這張讓她厭惡至極的臉,咬牙道:“我…竟沒想到,你如此卑鄙!這樣…耍着我很好玩嗎?”
他明明沒有受傷,爲何要假裝受傷?爲何要讓她以爲,那心口的一劍足以致了他的性命,看來,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事實證明,殺了我,你也會痛苦不是嗎?”
明明對他不忍心,爲何要如此倔強?
澤堯心疼的擡手擦去她額上不斷冒出的汗珠,早知會讓她痛成這樣,就不該假裝受那一劍欺騙她了。
落嫣撐着一口氣冷冷笑了起來:“你以爲我心痛是因爲你?少…少自做多情。不過是我的心痛病犯了而已。像你這種…無恥之徒,就應該千刀萬剮,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她心痛之症,每月都會犯一次,以前都是靠飲蒼桀的心頭之血才能壓制,如今,蒼桀不在,就沒有辦法用血來餵養她,纔會在今日犯了罷。
接着,又是一陣螞蟻噬咬的痛襲來,落嫣悶聲痛呼一聲,脣色已被咬出淡淡的血色。
澤堯以爲她是故意激他,纔會口是心非。
凝固在嘴角的笑意,轉化成一抹悲傷,即而是森冷,他捏住落嫣的下巴,將她的臉扭轉過來,迫使她的眼神與自己對視:“你想將本君千刀萬剮是嗎?那本君便告訴你!如今,你怕是殺不了本君!本君是這三界之主!與天地齊壽!不生不死,不老不滅!你只有老老實實待在本君身邊,別無選擇。”
落嫣扭頭甩開他的手,厭惡至極。
澤堯也不與她計較,直起身衝紅浮緑影喊道:“帶她回去。”
見紅浮走了過來,落嫣仰起頭來衝澤堯怒吼道:“你不會跟你回去的,除非你殺了我!”
:“那可由不得你,本君說了,你除了活着,別無選擇!”他冷酷的說着,再次示意紅浮緑影。
:“不許碰我!”落嫣忍着痛往後閃躲,拒絕她們上來,
:“看來,你是要本君親自動手!”澤堯揮開紅浮緑影,不顧她的反抗,將她從地上蠻橫的抱起來。
:“你做什麼!放開!放開我!”落嫣企圖逃開他鐵臂的禁錮,可是疼痛讓她根本使不上力氣。
:“混蛋!”她只好改握成拳錘打在他堅硬的胸膛,他仍然不爲所動,情急之下,落嫣張口咬住他的肩膀。澤堯悶哼一聲,卻也只任由她咬着,
身後的巨翅展開來,撲朔着凌空一躍,這便返回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