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隨着趙小凡一路前行。他們穿過人羣,拐過許多小巷,走入到了舟山市區裡,最爲繁華的街道,燕京西路。
燕京西路是一條寬有近百里的步行街道。街道上空也是禁止任何飛行器飛行的禁空區。據說,這是爲了保證在燕京西路這條步行街上行走的人羣,不會被突然跌落的飛行器砸死而頒佈的一道嚴令。在此之前,曾經發生過多起,因飛行器突然失控而砸死過路人的事件。
魏繚聽着趙小凡如數家珍一般地介紹着眼前的燕京西路的過往歷史。他朝着趙小凡笑了笑,說道:“看來,你還真沒白來啊。這些個事情,你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說着,環視了一下四周,繼續問道:“你說的那種特殊的裝置,在什麼地方呢?不會就在這條街上吧?”
趙小凡點了點頭,朝着步行街上聳立的一座雕像努了努嘴,說道:“沒錯,就在這條街上。你瞧見那座雕像了沒?在它的下邊就有一個。”
魏繚一怔,盯着遠處的雕像看了又看,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確定?我可什麼都沒發現啊。”
“要是能那麼輕易地發現,那還需要我做什麼?來,我到那指給你看,你看了就明白了。”趙小凡說着,當先朝着那座雕像就走了過去。
魏繚急忙邁步跟了上去。他們穿過密集的人羣,快步走到了被圍欄圍在中心的雕像跟前。魏繚擡頭仔細瞧了瞧眼前的這座雕像。這座雕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期建造的。具體雕刻的是誰,也沒有明確的說明。
而對雕像具體說明的牌子,也遠遠地被放在了雕像的跟前。那牌子上的字跡因爲年久失修,已經模糊得厲害了。即便魏繚這樣眼力極好的人也很難看清那上面到底刻的是什麼文字。
“你看到那個說明的牌子了嗎?”趙小凡問魏繚道。
魏繚點了點頭,說道:“看到了。那東西那麼顯眼,怎麼會看不到?不過,那上面的文字都模糊不清了,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寫的都是什麼內容。”
趙小凡聽完,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低聲快速對魏繚說道:“那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說明牌子。那裡麪包裹的都是密集的線路。那些圖案也根本就不是什麼文字,那只是障眼法,是混淆視聽用的。這東西,其實就是一個發生器。”
魏繚一愣,有些不敢確信地瞧着趙小凡,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趙小凡從衣兜裡快速掏出一個儀器,遞給魏繚,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不僅知道這東西是一個發生器,我還知道,這座雕像壓根就是一個天線。”
魏繚一怔,再次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趙小凡笑了笑,小聲地說道,“這雕像我見第一眼就感到有些古怪,後來我到處去找這雕像的資料,結果你猜怎麼着?”
他說着,湊近魏繚,低聲繼續說道:“這雕像成型的時間,纔不過幾年的時間。但你看,幾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會讓那些文字模糊成了那個樣子。這分明就是障眼法。”
他說着,指了指遞到魏繚手上的小型儀器,繼續小聲說道:“這是我做出來的測試儀器,你一看就知道了。”
魏繚聽完,立刻朝着四周掃視了一眼。他見無人注意到他這裡,便迅速開啓了手上的儀器。一個很小的屏幕迅速地從儀器上部升了起來。而儀器的底部,則迅速左右一分,露出了一個凹槽。在凹槽裡,靜靜地躺着一副很有型的墨鏡。
魏繚不解地側頭瞧着趙小凡。趙小凡朝着魏繚手上的那幅墨鏡努了努嘴,說道:“戴上它,盯着這雕像仔細看看。”
魏繚依照着趙小凡所說的,戴上了墨鏡,緊盯着眼前的雕像仔細地看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眼前的景象就開始漸漸地開始變化了起來。
他看到一道又一道無形的波動,從那座雕像的頭部朝着四周緩緩的散發着。而那塊有着模糊字跡的說明牌上,則不斷地閃爍着各種複雜的信號。
那些信號,在說明牌上迅速地閃動着,很快便深入地下。魏繚藉助眼前這副墨鏡,清晰地看到,那些信號進入地下之後,迅速地進入到了一旁的雕像身上。它們經過雕像的身體,迅速達到了雕像的頭部。
很快,在雕像的頭部便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圓形波動,那圓形波動迅速從雕像身上散發而出,朝着天空便迅疾地升騰了上前。
魏繚的視線隨着那新升騰而起的波動,迅速上擡。這一看之下, 魏繚大吃一驚。只見天空中,有一層密集的波動,在不斷地衝擊着天空當中的某個壁障。
而那層壁障似乎極厚,那些波動不斷地衝擊着它,卻只是衝擊得它向外凹陷了一些。但隨着新加入的波動越來越多,那層壁障也向外凹陷得越發的厲害了起來。
而在離魏繚所在的位置極遠極遠的天空中,他看到了大片大片紅色的天空。那顏色殷紅如血,讓魏繚一見,心中便生出了幾分不適之感。
魏繚驚訝地瞧着眼前的這一切,許久說不出話來。這種情況,無形中再次驗證了慕欣宇對他所說過的話。真實世界和虛假世界間的壁障,正在逐漸地被破壞着。
許久之後,魏繚才緩緩地摘下了墨鏡,心情沉重地瞧着眼前的這尊雕像。而當他摘下墨鏡之後,他眼前的世界便再次恢復了正常。
現在,展現在魏繚眼前的這座雕像還是那座雕像。說明牌子也還是那塊說明牌子。但此時,這一切,在魏繚的眼中,都變得很是不同了起來。他已經看到了它們的本質。
“要是我理解沒有錯的話,這東西,我應該管它叫時空混淆器。”趙小凡在魏繚身旁說道。
魏繚默默地將手中的墨鏡裝回到了手上儀器的凹槽當中。儀器上半部分的顯示屏上,正在展示着天空當中的壁障被衝擊的情況。
魏繚緩慢地關閉了儀器,將它遞還給了趙小凡。“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魏繚問道。
“剛來沒幾天的時間,我就發現了。”趙小凡說着,接過魏繚遞過來的儀器,將它翻了過來。
他指着儀器背面,對魏繚說道:“你瞧,這些就是距今爲止所有我發現的地點。”
他說着,輕點了一下儀器的背面。儀器的背面迅速向外開啓,顯出了一個可觸摸的液晶屏幕。趙小凡隨後在液晶屏上快速操作了起來。
隨着他的操作,一副又一副畫面迅速展現在了魏繚的眼前。這些畫面都是趙小凡發現的種種奇特的設備。它們都是類似於今天魏繚所見到的這種設備,具有着衝擊空間壁障的能力。
而這當中,有類似魏繚今天看到的這種雕像形態的,也有隨意放置在路邊的座椅形態的,甚至還有僞裝成垃圾桶等日常物品形態的。
“垃圾桶也是?”魏繚奇怪地問道。
“不。”趙小凡搖了搖頭,說道,“是它上面的這個菸灰缸。這個東西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越是熱,它工作的效率反而越高。”
魏繚搖頭一笑,繼續看起了趙小凡展示給他的種種圖片。看了片刻之後,魏繚突然看到其中有一副圖樣,他似乎有些眼熟。那好像是他在某個有些熟悉的地方拍攝的。
他急忙指着那幅圖,問趙小凡道:“這是在什麼地方拍的?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這是在麗水城市中心拍的。”趙小凡說着,指了指那幅畫,繼續說道,“我那天就是才拍了這個沒多久,結果還沒走多遠,就被人綁架了。所以,我懷疑,綁架我的人,就是因爲要保護這些東西的秘密才綁架的我。”
他說着,正要繼續將他猜測到的事情,逐一地向魏繚講述。就在這時,趙小凡不經意地擡頭,猛地頓住了話頭。
魏繚不解地瞧着趙小凡,順着趙小凡的視線望了過去。他看到有幾名彪形大漢,混雜在人羣當中,正朝着他們緩緩地接近着。
在那幾名彪形大漢當中,有一個人的樣貌長得很是有些扎眼。那人長着一臉濃密的絡腮大鬍子,雙眼閃着極其狠毒的光。凡是被他盯上一眼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低頭迅速遠離。人們對這樣的人,唯恐避之不及,誰敢擡頭去多看他。
但魏繚偏偏就和衆人不同。他眯着雙眼,仔細地打量着那人。“那人我見過。”趙小凡在魏繚身邊小聲地說道,“那天,就是他帶頭把我綁走的。不過真是奇怪啊,他怎麼也來舟山了?”
就在趙小凡和魏繚說話的這個空檔,絡腮鬍擡眼朝着魏繚二人所在的地方望了過來。他一見趙小凡,微微怔了怔,續而大喜。
魏繚一見絡腮鬍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果然,絡腮鬍側頭和他身旁的幾人交頭接耳了一番,邁步就朝着魏繚二人走了過來。
“他爲什麼會來舟山,回頭找機會你問問他就知道了。”魏繚對趙小凡說道。
他說着,拉起趙小凡轉身就朝着人羣密集的地方鑽了進去。趙小凡愣愣的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他被魏繚拉着走了一段路,還在問魏繚:“我問他?我怎麼問他啊?他看到我,估計又得把我綁起來。”
魏繚側頭無奈地說道:“你的聰明勁兒,這會兒怎麼就都不見了呢?你沒看到他們已經發現你了啊。快走。咱們先把他們甩開,回頭找機會再說他爲什麼會來舟山吧。”
魏繚說着,拉着趙小凡一頭鑽入到了步行街旁的小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