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在將那隻小白鼠殺掉之後,狀態似乎有了些許的改變。
遍佈血絲的眼睛在這一刻似乎恢復了一瞬間的清明。
只不過那瞬間的清明很快就消失了去,幼兒園園長又變回了癲狂的樣子。
而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透過蟲族的視野,裴墨感覺園長身上的氣息似乎變得更加瘋狂。
派出去的小白鼠在接觸到園長的時候,並沒有觸發任何任務。
或許是因爲他太弱,能力不夠支撐到能夠接受任務爲止。
但裴墨也無意再次派遣更加強大的玩家繼續進行接觸了。
所有玩家加起來,都不夠園長一巴掌的。
裴墨留着這些玩家可還有不少用處,當然,在這副本遊戲裡頭就沒多大作用了。
主要作用還是在於出去到遊戲外面之後,現實世界有了二十多個絕對忠誠的玩家作爲手下。
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建立一個小型工會。
工會創建成功,玩家一起的集會才具有合法性。
而工會也不是隨便想要組建就能夠形成的。
主事人也就是工會會長需要有五次以上游戲經驗,還需要各種手續,是否犯罪的記錄,其他工會的推薦名單和許可等等等等。
之所以弄得這麼複雜,當然是爲了讓普通人創建工會變得更加困難。
這樣,選擇加入工會,而不是自己創建野雞工會的人則多了許多。
主要還是爲了將人力擰在一起。
要麼你加入官方,要麼加入人家的大型公會做炮灰。
工會與官方對這樣的潛規則心照不宣,畢竟,這是爲了雙方好,自然也是爲了全人類的發展作出貢獻。
若是沒有勢力的玩家有超過三四個人無證集會,那算是違法行爲,會被抓,然後被工會或是官方抓走。
總之,官方和工會之間的關係極爲曖昧。
說是競爭關係,那確實。
說是合作關係,那還真有不少合作的地方,或黑色,或白色,或灰色。
當然,其實平常幾個玩家相約一起集會並沒有多大問題,畢竟有些人他們根本就沒登記。
主要還是看實力。
還要看私下的集會裡是否有叛徒。
而且玩家的能力比起普通人強大太多,稍不注意就會暴露出來。
所以其實官方和工會本身就掌握着不少自以爲秘密無人可知的無證工會的信息。
什麼時候需要補充新鮮血液了,什麼時候就出去打打秋風。
蠻荒與規則,在如今的現實世界裡顯得極爲融洽。
工會的事情還是要等到出去之後再說。
反正,不論如何裴墨都不打算繼續往園長身上搭上任何一條玩家的性命了。
哪怕是個亡命之徒,是個罪犯,是個xp詭異的變態,浪費在這裡也沒有任何好處。
“所有蟲族,全部朝園長所在的方向前進!”
玩家的命捨不得花還有用,自己的命那更加是金貴得不得了。
總得要有誰站出來犧牲一下,忠心耿耿的蟲族自然就站在了這麼一個榮耀的位置之上。
爲了主宰大人,何止是自己的性命可以隨便奉獻,不論是誰的性命都沒有任何差別。
整個大逃殺副本中的蟲族,全部朝着園長所在的位置洶涌而去。
若是能站在這個副本並不算太高的雲層上看的話,那由各類蟲甲堆疊而成,浪花般此起彼伏的蟲族簡直就是由生命創造而成的海浪。
海浪裡面翻涌着忠誠的殘缺靈魂,裴墨爲蟲族的無私奉獻感動。
那感動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東西罷了。
蟲族文明與人類文明是不同的。
人類裡面或許有不少英雄爲了普通人奉獻自我的理想故事。
但是蟲族不同,蟲族其生存環境與人類本就不同。
由外太空發展而來的種族,爲了讓種族繼續繁衍下去,低等級,不,所有蟲族都可以爲了種族的延續而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這並非是什麼偉大的篇章,並不需要用偉大的篇幅來形容,這是根植於每一個蟲族基因中理所當然應該去做的事情。
譬如服從主宰的一切決定。
裴墨如今算不得什麼純粹的人類,除了曾經作爲人類的經歷,他如今的生命形態更加接近於蟲族。
蟲巢就是蟲族的根本,他就是蟲巢,也即主宰。
園長的強大超乎裴墨的想象,但是沒關係。
既然這大招無法一直持續,那接下來就是裴墨——蟲族主宰的回合了。
一批一批的蟲族衝上前。
冒着必死的決心和對主宰大人的信仰將生命拋卻。
一波蟲族在女人頭顱無聲的聲波風暴中死亡,坑道蟲與馱運者藉助早已搭建好的地下通道將死去的蟲族屍體運回去。
反哺給蟲巢,重新生產,投入戰鬥。
這樣一場戰鬥很難用波瀾壯闊來形容。
那是一種按部就班,各司其職的震撼。
可惜唯一有實力能夠旁觀的人只有裴墨和索菲婭。
以同種族的視角看待同類的死亡,往往與用其他種族視角來觀看戰爭是不一樣的。
看其他種族的戰爭,往往還多出來一種置身事外、居高臨下的感慨。
第二波蟲潮全滅。
第三波蟲潮全滅、
第四波,第五波。
每一波蟲潮的全滅,都給園長帶來極大的困擾。
他爆發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
直到不知道死了多少波蟲潮以後,他再也無法繼續控制手裡的女人發出死亡聲波。
儘管園長已經拉胯到這個境地,但也不是蟲族能夠控制的事情。
任何一隻靠近的蟲族都會在瞬間被園長弄死。
而且看他的體力,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會體力耗盡。
看一看天色,這第六天都已經要到盡頭。
再等下去,這園長可就殺不掉了。
還位於明月小區的裴墨背後陡然生出一雙極爲寬闊的翅膀,那翅膀的樣式與蛾蟲極爲相似。
這就是根據蛾蟲的翅膀作爲模板生成。
蟲族主宰可以復刻任何一隻蟲族的生物器官。
巨大的翅膀猛然煽動,裴墨的身形急速飛出。
在天上飛的感覺是特別爽的,沒飛過的人不知道。
飛過的人不屑去說。
很快,裴墨從開始的搖搖晃晃中逐漸掌握了翅膀使用的方法,索菲婭落後於他身後一些的位置,一直隱匿於空氣之中。
遠處的園長似有所覺,伸手捏碎一隻跳躍者後,擡頭朝天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