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光帝國王都，聖芙耶，在過去被譽爲“神之城”。
傳聞，神殿所侍奉的偉大神明曾於此地降臨過神蹟。
當然了，此等秘聞，只有那些傳承古老的大貴族才能得知。
現在的聖芙耶，領民關於“神”的認知少之又少，神殿於帝國各地的教堂，都只是象徵性的開放，並不怎麼宣傳神明的偉大。
比起宗教組織，如今的神殿，更像是超凡側的隱秘機構。
可即便如此，樞密大教堂作爲王都聖芙耶三大標誌性建築之一，受到的關注依舊很大。
因此，當邊境公爵獨自一人來到樞密大教堂前方的白玉大廣場上，手中大劍插入白玉石築成的平整地面時，受到其氣勢所迫，只敢躲在遠處的領民們紛紛議論起來。
“那是誰啊？眼神看起來好恐怖的樣子，我遠遠看了一眼，差點就嚇尿了。”
“別說是你，我也……咳咳。”
“那是邊境公爵大人。”有年紀比較大的老住民出聲道：“每年這個時間段，邊境公爵大人都會來樞密大教堂祈福。”
“邊境公爵大人？！守衛帝國邊境，戰功赫赫的邊境公爵大人！”人羣驚呼出聲。
不過，也有人提出了質疑：“祈福？老頭兒，你確定邊境公爵大人這個樣子，是來祈福的？”
被問話的老人說不出話了，因爲邊境公爵大人現在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是來祈福的。
就在這時，無數神殿騎士從各個位置走出，強制將議論中的住民們驅散，甚至就連躲在房內的人都沒有放過。
很快，以樞密大教堂爲中心，方圓三公里內，再無一名普通人。
“吱呀——”
厚重的金屬大門緩緩開啓，迎面而來的強風，吹得邊境公爵一頭狂亂的長髮肆意飛揚。
一名穿着鉛灰爲底、亮銀爲邊鎧甲的騎士，腰佩一柄騎士劍，從大開的樞密大教堂門口中央緩步而出。
騎士頭盔下的面孔很普通，看上去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身高也不高，也就一米八幾，走在大街上不注意看的話，根本就無法給人留下任何印象。
唯一與普通人不同的是，他的眉心處，有一個暗金色的詭異紋路，遠遠看去，好似一隻睜開的眼睛。
他一步步向前走，一直到與邊境公爵相隔五十米的位置，才停下腳步，聲音低沉的開口道：“布雷頓，這就是你的選擇？”
“最後勸你一次。”
“百年光陰，對傳奇來說，不是無法忍受。”
“你一旦失敗，不光是你，就連你背後的索羅斯家族，也將蕩然無存。”
“就算是皇室和貴族儀式，這一次也不可能再保你。”
聽聞此言，邊境公爵只是嗮笑一聲：“瑞爾科，幾年不見，你廢話變得更多了。”
“區區第四席，連上三席都不是，趕緊滾蛋，讓你們老大出來。”
“呵，好，很好！”鉛灰鎧甲騎士怒極反笑：“那就讓我這第四席，來領教一下邊境公爵大人的高招。”
“鏘——”
森冷的騎士劍瞬間出鞘，凜冽的寒光，於剎那照亮了四周。
樞密大教堂入口處，瑞爾科的身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淒厲到空間都爲之不斷波動扭曲的劍光。
數公里外的一棟房屋頂端，黃金律言·艾裡克凝望着劍光，眼底滿是凝重之色。
神罰第四席，傳奇極限騎士，浪潮騎士·瑞爾科的這一劍，恐怖到了極點，他自襯沒有絲毫硬接的把握，只能選擇躲閃。
剛剛晉升傳奇極限的他，與浪潮騎士·瑞爾科這樣的已晉升數年的傳奇極限騎士比起來，確實還有相當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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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律言·艾力克的目光死死落在邊境公爵的身上。
他想看看，這種他絕無可能接下的一劍，邊境公爵該如何應對。
白玉大廣場上，面對襲來的劍光，邊境公爵眼神淡漠如初，直到劍光離他身體只有不到兩米距離時，他才緩緩擡起了手。
沒有使用武器，也沒有使用鬥氣，擡起的手指似緩實快，剛剛好抵在劍光之前。
下一瞬間，刺目的光芒驟然亮起。
“轟！”
狂暴的鬥氣洪流涌向了樞密大教堂，被其表面浮現的半虛幻防護罩抵擋，不斷髮生漣漪。
當鬥氣化做漫天光輝消散後，映入眼中的景象，讓遠方的黃金律言·艾力克瞳孔急劇收縮，呆立當場。
只見發起進攻的神罰第四席，浪潮騎士·瑞爾科，此刻半跪在地面，雙手死死擡着騎士劍，抵抗着上面那一根看似纖細的手指。
他的腳下，以堅硬著稱的白玉地面碎開了一個半徑數十米的恐怖裂紋，並向下凹陷。
浪潮騎士·瑞爾科的雙手不斷抖動，身上的鎧甲也“鏘鏘作響”，他體表鬥氣接連潰散，顯然，光是這一根手指的力量，就讓他難以抵抗。
“……怎麼……可能……”
血水從嘴角不斷溢出，流過下巴，滴落地面，浪潮騎士·瑞爾科的聲音裡滿是顫抖：“難道說……你也進入了……那個境界？！”
“都說了，你廢話太多了。”邊境公爵聲音冷淡的說道，下一秒，他屈指一彈，“鐺”的一聲嗡鳴聲，伴隨着劇烈音爆的響起，浪潮騎士·瑞爾科的身體已經倒退回樞密大教堂的入口，眼看着就要嵌入防護罩。
也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後方扶住浪潮騎士·瑞爾科的肩膀，將其平穩的接了下來。
那是一個穿着灰舊衣袍的老人。
他的頭髮滿是斑白之色，臉上有着歲月雕刻的痕跡，明明看上去已是一個接近遲暮之年的老人，但他的身體卻強壯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虯結爆炸的肌肉，哪怕是寬鬆的衣袍都遮掩不住，那濃烈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血氣，令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泛紅起來。
“瑞爾科，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寬厚溫和的聲音響起，老人放下手，越過浪潮騎士·瑞爾科，腳步平緩的向着前方的邊境公爵走去。
“是，首席大人！”
浪潮騎士·瑞爾科深吸口氣，恭敬的躬聲應道。
宛若苦修士的老人來到邊境公爵前方百米的位置，他明亮乾淨的眼眸凝視着邊境公爵：“布雷頓，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邊境公爵面色變得正式，他望着面前的老人：“神罰首席，永風騎士·奧克休斯，依照昔年之契約，我戰勝你的那一日，便是神殿釋放瑪伊娜之時。”
“現在，我來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邊境公爵的右手握住插入地面的烏黑大劍的劍柄，將之緩緩拔起，這一過程中，赤金色的紋路在大劍烏黑的劍身上亮起，當光芒達到鼎盛，熊熊燃燒的赤金烈焰覆蓋了大劍的每一寸角落。
神罰首席的武器也是一柄大劍，只是劍身通體青色，當它出現的那一刻，猛烈的狂風驟然颳起。
“史詩之上，神聖之器！”遠處偷摸着觀戰的黃金律言·艾力克震驚道。
正常武器的品階，從低到高，分別是普通、稀有、珍稀、傳承、史詩。然而，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在史詩之上，其實還存在更高品階的裝備。
它們的存在無法復刻，每一柄的誕生，都是偶然中的偶然，奇蹟中的奇蹟，因其遠超凡俗的力量，它們也被稱之爲“聖器”。
聖器的威能，足以比肩A級武器類的禁忌物，與禁忌物不同的是，使用聖器，並不需要付出各種恐怖的代價。
也因此，聖器的存在，堪稱立國之本。
窮極整個輝光帝國，找不出幾柄聖器來。
而現在一出現，就是兩柄！
更何況，邊境公爵手中的那柄聖器，更是此前從未出現過的。
不提黃金律言·艾裡克那邊的震驚。
白玉大廣場上，手持聖器的邊境公爵和神罰首席正式展開了交鋒。
沒有驚天動地的破壞，也沒有絢爛多彩的輝光，兩人的交手，如同尚未掌握鬥氣的正式騎士一般，只使用最原始的體魄、武器進行對拼。
看似普通的戰鬥，實際上，若是有人能近距離觀看，就會發現，二者武器的每一下碰撞，都會導致空氣出現細密的黑色裂紋。
這絕非傳奇低星級之間戰鬥時空氣陷入真空的黑色現象，而是空間瀕臨崩潰的跡象。
此等偉力，已然超出了傳奇的界限，若非天地環境不允許，以兩人的實力，恐怕早已踏上了更高的境界。
“咔嚓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上百次的對拼後，邊境公爵和神罰首席重新回到了原位，相互凝視着。
“你的實力，確實進步很多，這樣的天資，即便是此等貧瘠的天地，若是給你足夠的時間，我們共同鑽研，說不定真的能找到突破神性的方法。”
“布雷頓，我最後再給你次機會，你現在退去，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放了瑪伊娜，我掉頭就走。”邊境公爵面無表情的說道。
“爲了一個魔女，值得嗎？”神罰首席嘆息道。
“整個帝國那麼多的魔女，爲了瑪伊娜一人，你們神殿寧願與我爲敵？”邊境公爵反問道。
“……看來，你是不願退去了。”神罰首席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下一刻，兩人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
距離樞密大教堂近十幾公里外的王宮內。
二皇子站在一座宮殿的頂層，眺望着戰場的方向。
在他身前，還有一面水波樣的鏡子，倒映出戰鬥的清晰畫面。
陽光落在他的金髮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本該明豔如春，卻不知爲何，給人一種格外斑駁的感覺。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二皇子的身後，如同亙古不變的巨石。
“赫爾曼侯爵，你說，這場戰鬥誰會贏？”
“二皇子殿下，您應該稱我爲舅舅。”照例提醒了一句，身體完全站在陰影中的赫爾曼侯爵聲音沙啞的開口道：“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沒有懸念的戰鬥。”
“邊境公爵，布雷頓·索羅斯必敗無疑。”
“哦，怎麼說？你這麼看好神罰首席？從目前來看，兩人境界相當，裝備等級相仿，難分高下。”二皇子似是來了興趣。
“不，我不是對神罰首席有信心，邊境公爵的實力很強，否則當初我們也不必處心積慮的想要拉攏他。真的放單來打，孰勝孰負猶未可知，但二皇子殿下，你要知道，這裡是王都聖芙耶，而他們交戰的地方，可是樞密大教堂前方……”
……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破碎聲不斷響起。
一次武器的碰撞後，神罰首席體表浮現朦朧的青光，那是壓縮到極致的領域，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灰白大劍表面也涌現出急劇旋轉的狂風。
青色的鬥氣之風所過之處，蔓延開令人悚然的無數黑色空間裂紋。
一劍下斬，如同咆哮的風之怒龍，席捲大地。
面對這一劍，邊境公爵面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手中大劍上的赤金烈焰蓬勃而起，恐怖的高溫，令周邊的黑色空間波紋出現了紅色的“焚融”現象。
一上一下，兩柄聖器大劍轟然相撞。
“轟隆隆——！”
全力以赴的兩人再也難以顧及周邊的環境，偌大的白玉大廣場在這一刻變得狼藉不堪，方圓一公里內的所有房屋，全部在衝擊波下化作齏粉，而一到三公里內的房屋，也都崩塌碎裂。
若非三公里的邊界上，無數守衛的神殿騎士紛紛出手，拼死阻擋戰鬥的餘波，恐怕更遠處的房屋，都難逃災劫。
從天空往下看，王城聖芙耶的中心處，盛開了一朵“青紅交織的絢爛之花”。
當煙塵漸熄。
戰鬥的中心點，神罰首席與邊境公爵再度隔着百米距離相對而立。
只是比起上一次，這時的兩人，已明顯分出了高下。
神罰首席身上灰舊衣袍已變得破爛不堪，嘴角還流出了鮮血，而邊境公爵的衣裳則完整的多，除了沾染些許灰塵外，依舊保證着整潔。
“你輸了，奧克休斯。”邊境公爵冷漠的說道。
“純以己身來說，確實是我輸了。”神罰首席拭去嘴角的鮮血：“可惜，原本我不願意這樣的……”
無聲無息間，兩道身影出現在邊境公爵身後百米，與神罰首席一起，呈三角之勢，將邊境公爵包圍在內。
隨着神罰首席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詭異的十字架，另外兩人也做出了相同的舉動，下一霎，漆黑的天幕將邊境公爵籠罩在內。
……
“A+級禁忌物，倒逆十字架，能創造出一個方位、空間毫無規律，隨使用者心念而變化的詭異空間，身處其中者，除了空間感完全迷失外，更會受到黑色天幕持續不斷的削弱，靈魂之火變得暗淡。”
赫爾曼侯爵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樞密大教堂，可是神殿收錄禁忌物的中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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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