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崖渡着步子緩緩走出了青衣的房裡。
她本是想問青衣是否會施針,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華雀那種境界絕非常人可以達到的。何況他說過那是他的秘法,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會。
“夫人,可是在想那唐乙?”沐崖靠在窗前,龍錦從身後抱住她道。龍錦總是喜歡從身後環住沐崖的腰。
“嗯。”沐崖點了點頭。
“剛纔怎麼不追?”她們趕到的時候,可以說和唐乙他們擦肩而過,若是沐崖想追,該也是追得到的。不會每一個都有唐乙的法術。
“不必了。唐乙爲的是我的血。”
“夫人,你的血有什麼用。”猶豫了一會,龍錦還是問道。墨亦軒要,唐乙搶,該是有什麼奇效。
沐崖心裡一怔,因爲她是復活的人,所以什麼都跟常人不同?
但是這種事情墨亦軒是怎麼知道的?
“皇朝這種情況用我的血,有華雀那樣的醫術,可以醫好。”
“只是唐乙是如何知道的。”龍錦還沒有接話,沐崖接着道。
首先知道了墨亦軒和她的交易,墨亦軒是什麼人,她清楚得很,墨亦軒都被人跟蹤了。再然後是犯死來搶。難道怕墨亦軒在路上便用了她的血?纔會不顧危險的在她門前動手?
墨亦軒究竟要她的血做什麼她猜不出來。墨亦軒太過深奧。但是唐乙來搶……
她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被一衆神秘人搶走的兩人。
“晚了,早些歇着吧。”沐崖揉了揉太陽穴,對龍錦道。
“夫人也是。”龍錦輕輕轉過沐崖的身體,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吻。
沐崖仰起頭,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阿崖,我們成親吧。”龍錦一雙眸子深情的望着她,道。
“不是說了再等等嗎?”
“那就在等等。”龍錦抱住了她,語氣聽不出變化。
“嗯。”
龍錦放開了她,輕輕把她耳邊的碎髮攏到了耳後。走出了門。
沐崖望着輕輕關上的房門怔了幾秒,而後才熄燈上了牀。
屋子裡一片漆黑,沐崖卻沒有一絲睡意。
已經是六月,夜裡也許有些悶熱。
躺了一會兒,沐崖下了牀,打開了窗子。
夏夜的月亮總是那麼亮。
沒一會兒,各處竹屋突然間亮起了燈,有聽到小弟子輕聲喊,“下雪了!”很是驚訝的聲音,卻又不敢大聲。似乎怕吵醒沐崖。
很快,多數弟子都走了出來。
有着各種聲音,驚訝的,欣喜的。
沐崖始終沒有掌燈,他們也就當沐崖睡了。不敢大聲。
沐崖望着在月亮下竟然有些悽美的雪,微眯起了眼睛。
如今可是六月啊。
六月飛雪?
“我還沒死……”
沐崖驀然間轉過了頭,一雙眸子殺意盎然。
漆黑的房間裡,只聽得到沐崖平穩的呼吸聲。
她走到桌前,點了燈。
屋子裡一如往常,似乎至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
剛纔的聲音是……李涵月。
沐崖勾起了嘴角。
幻覺嗎?
她不知道。
剛纔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呢。六月飛雪,本該死的人突然出現。
“娘娘,下雪了。你快出來看。”看見沐崖房間亮起了燈,小玉立刻跑了過來。
“我睡了。”沐崖吹了燈。
小玉剛剛放到門上的手一怔,而後聲音淡了些,“娘娘晚安。”
“嗯。”
聽到小玉下樓的聲音,沐崖躺倒了牀上,外面靜了下來。
另一邊,龍錦也是睜着眼睛望着牀頂。
剛剛他也只是瞟了一眼窗外的雪花,甚至都沒有下牀。
今天發生的事兒,突然間讓他心裡產生一種不安。他纔會想早些和沐崖行了成親禮。
怕夜長夢多。
明明沒有做虧心事兒,可他就突然間有些慌。
雪花飄飄灑灑落滿了地兒。驚訝夠的弟子們也回到了房間。
竹林裡又靜了下來。
第一縷晨光灑下的時候,小弟子伸了個懶腰在掃地。
“奇怪,明明下了一夜,怎麼地上一點都沒有呢。”
“剛剛起來上茅房的時候還在下啊,這麼長時間地上真的沒有。”另一個小弟子接口道。
“這雪真怪……皇!”小弟子剛剛感嘆道,突然間看到沐崖從竹屋上緩緩的走了下來,連忙道。
沐崖淡淡點了點頭。
“去把宴塵叫來。”
“是。”
“皇。”不過一會兒,宴塵就站在了沐崖的身後。
“昨晚的雪。”沐崖轉過身,看見宴塵嘴裡咬着一塊糕點,手裡還拿着一個。她伸了手拿過了宴塵手裡的糕點。
宴塵愣了一下,而後道,“皇,小玉在做早飯。”
“你偷吃?”
“沒……我……皇,我就是拿了兩個。”宴塵顯然是被沐崖的話驚道了,結巴半晌,臉上都有了忍不住的笑容。
“昨晚的雪。”沐崖瞪了他一眼。
宴塵還是忍不住笑,卻也是認真的回答了沐崖的問題。
“史書上隱晦的記載過六月飛雪的原因,翻譯出來大概便是死去的人含冤歸來。”
“歸來?鬼魂復仇?”
“皇?”看到沐崖臉上有着詭異的笑容,宴塵一怔。
“是這個意思?”
“屬下是這麼理解的。”宴塵點了點頭,又瞥見沐崖吃光了手裡的點心,道,“皇,去吃早飯吧。”
“你先去吧。”說完,沐崖便走向了後面的竹屋。
宴塵望着沐崖離去的身影脣邊勾起一抹笑容。
沐崖冷漠,凡是她的手下都是知道的。但是剛剛沐崖從他手裡拿過糕點着實讓他吃了一驚,這麼隨便的事情倒像是熟人一般。
“皇。“沐崖剛剛走進青衣的房間,青衣便提了茶壺走了進來。
“嗯。如何了?“
“跟昨日一樣。“
“能維持多久?“
“只要我不停了他最後一口氣,便能持續些日子。”
“等下把他帶到馬上,去叫阿秋阿冬,宴塵,去扶蘇關。”
“是。”青衣應了聲,沐崖便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氣好的很,沐崖躍上了樹上,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兒,才望向了龍錦的房間。
龍錦從房間裡躍了出來,站到了她的身後。
她卻看了一眼從他房間出來的樊暨。
“怎麼了?”
“要我回谷裡。”龍錦目視前方。
“的確該回去了。”
“我要他們重新選一個谷主。”
“皇上是怎麼當上的這谷主。”靜了幾秒,沐崖才道。從不曾問過龍錦是怎麼擁有這麼大的一個宗派。即便是她,也是算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