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志勇說完親自動手,在高一點的人中上使勁按了按。折騰了好一會兒,高一點終於睜開眼,呆呆地望着幾個人。
譚志勇鬆了一口氣,對高一點說:“狗日的,你把俺嚇死了。”
高一點悠悠地呼了一口氣,有些癡傻地說:“俺是不是死了?”
譚志勇說:“你差點就死了,你搞啥玩意兒,嚇死人了!”
高一點說:“俺不是……想……想嚇你,俺真的快不行了。”
譚志勇被嚇住了,扶着高一點的頭說:“兄弟,你可別嚇我,你咋回事,是不是病了,到底啥病?俺馬上給你找衛生員。”
高一點無力地擺擺手,道:“俺啥病也沒有,就是餓得難受,要是這樣死了,俺死不瞑目啊……”
“你不用死了,俺這裡有的是饅頭。”譚志勇說完擡頭對一個兵喊道:“給他拿兩個饅頭來。”
一個兵從揹着的包裡拿了幾個饅頭過來,高一點像八輩子沒見過饅頭一樣,搶過一個,全塞進了嘴裡,噎得差點背過氣。
譚志勇拍了拍他的肩,“你混得真夠慘的,慢點吃。”
高一點說:“演習前俺站崗,沒顧上吃飯,跑了一晚上,差點餓死了。”
譚志勇拿着手電在高一點的手臂上照了照,掛臂章的地方,卻是空的。
“你的紅牌牌呢?”
“啥紅牌牌?”高一點舉饅頭問。
“代表紅軍身份的臂章啊,俺給你饅頭吃,你得把臂章給俺去換酒錢,這個買賣合理吧?”
高一點啃了一口饅頭,“實話告訴你吧,俺已經被你們的人俘虜過了,這個買賣你賠了。”
“那不行,你把饅頭還給俺。”譚志勇一把按住高一點,伸手去搶他手裡的饅頭。
高一點動彈不得,急得喊道:“抓個士官俘虜不就三百塊錢嗎,回部隊俺照這標準請你吃飯行不行?”
譚志勇半信半疑,“你狗日的說話得算數。”
高一點坐直身體,瞪了譚志勇一眼。“俺倆一個村出來的,從小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一起打架,又一起出來當兵,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俺倆關係最鐵,俺能騙自己哥們嗎?”
譚志勇鬆開手,對一個兵說:“給他拿點水。”
高一點一點也沒客氣,對那個兵說:“最好再來點雞腿和火腿腸啥的。”
那個兵站着沒動。
譚志勇說:“你他媽以爲是進飯店呢,只有饅頭,你愛吃不吃。”
高一點眼珠子轉了轉,對譚志勇說:“辣椒總有吧,誰他媽做的饅頭,吃着一點沒味兒。”
譚志勇說:“你狗日的不是從來不吃辣的嗎?都他媽當俘虜了,排場還擺這麼大。”
高一點說:“俺們連炊事班每道菜裡都放辣椒,天天吃習慣了。”
譚志勇說:“老乾媽沒有了,只有辣椒麪,你要不要?”
高一點點頭說:“辣椒麪最好。”
譚志勇放下隨身揹着的一個揹包,從裡面拿出一個裝着各種調料的包,將一小袋辣椒麪拿了出來。
高一點伸手去搶,卻被譚志勇攔住。
“你他媽想幹啥?”
高一點沒搶到,鬆開手,對譚志勇笑了笑,“我現在是見了辣椒不要命。”
譚志勇護着辣椒麪,對高一點說:“把饅頭拿過來。”
高一點只好照做。
譚志勇將饅頭在辣椒麪裡滾了滾,又遞給高一點。
“俺看你咋吃,辣死你狗日的不可。”
高一點見饅頭上只沾了薄薄一層辣椒麪,對譚志勇說:“你也太小氣了,連點破辣椒麪也捨不得多給點。”
譚志勇又將饅頭放進裡面滾了一圈,冷笑一聲,“這是最辣的朝天椒,連四川人都不敢多吃,你還嫌少,不把你屁眼辣翻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