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狼王寬闊的懷中,聽着胸膛裡那顆強壯有力的心臟的跳動,她感受到了沸騰而蓬勃的生命力,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狂野撩人的男子氣息,迷惑了她的心智,使她產生了錯覺,彷彿眼前的血雨腥風、刀槍箭雨,只是一場夢。
在沙漠漸起的狂風中,疾馳的馬背上,他的玄袍與她的白裙都獵獵飛揚起來,於狂風中糾纏在了一起,難分難解!
不知衝殺了多久,“阿烈”終於帶頭闖出了重重包圍。幾騎快馬迎着染血的落日繼續向前狂奔。在他們身後一段距離,又有幾騎盟軍將領緊追不捨。狼王取下穿雲箭,拉滿弓弦,驀然轉身射出了穿雲箭。“嗖——嗖——”穿雲箭破空而去,未曾防備的盟軍將領們一一應聲墜馬。
狼王勒住了赤鬃烈馬,其餘幾騎也隨之勒馬。
狼王皺眉問道:“思摩呢?那小子怎麼沒跟上?”
薩圖答道:“他可能看不懂狼煙信號,還在陣中與盟軍廝殺!”
狼王聞言,毫不猶豫道:“本王必須回去救他!思摩剛剛歸降,本王不能夠置他的生死於不顧!他是我們勸降其他部落的利器,必須讓他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而且,還有那麼多將士沒能闖出重圍。只要有一個阿史那部落的士兵陷在陣中,本王就要與他並肩作戰,決不會丟下不管!”
“不,這太危險了!還是去搬救兵吧!”脫口而出的人正是胡小蠻。
她的急切暴露了心底的關切。胡小蠻蹙緊如月娥眉回頭看他,正對上狼王那深邃的冰眸。她看着他肩膀上的傷,迅速扯下一片裙角,爲他包紮上。她的擔憂全寫在那張絕美的小臉上,而他深若寒潭的冰眸似乎也漾過幾許柔情。
心中的漣漪狼王自己或許也察覺到了,喉結滑動,牙關緊咬,他迅速收回視線,杜絕那張絕美面孔的誘惑,他很明白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侯,他將她攔腰抱起,果斷放下馬去。
“去吧,胡小蠻,去那兒找匹馬,跟突赤兒回去吧!”狼王揚手指了指那幾匹失去主人的盟軍將領所騎的馬匹。
緊接着,也不待胡小蠻回答,狼王的鷹眸迸發出銳利的光芒,急促而果斷地下達命令:“突赤兒,你速回牙帳找頗黎,立刻集合金狼九衛前來救援,留下兩衛看守部落和馬場!”
“是!”突赤兒抱拳領命。
“薩圖,你速去鐵勒部找甸密。‘圍魏救趙’的典故聽說過吧?讓甸密帶領一百支斥侯兵去攻打回紇。這次七個部落聯盟,趁本王只帶少許兵馬出征,趁虛而入,一定是阿提拉那隻老狐狸的主意。薩圖,你和甸密一起,幫本王把他的老巢掀了,攻佔回紇!他懂得趁虛而入,難道本王就不會嗎?”
“是!”薩圖亦抱拳領命。
“狼王保重!”薩圖、突赤兒簡潔有力地告別,即刻策馬狂奔而去。
其實,他們的心裡何嘗不擔心狼王的安危。但是他們都是金狼十三衛的統領,是狼王的親信,對狼王太瞭解了,知道勸也沒用,狼王是不可能棄他的部將生死於不顧的。此刻,能夠幫助狼王的最好辦法就是儘早完全狼王交待的任務。
所以,薩圖和突赤兒只會極盡一切力量火速完成任務,多說一句廢話便是多一會耽擱。眨眼間,他們兩人已失去蹤影。
狼王對其他幾位突圍成功的斥侯將領道:“待會兒再陷入敵陣中時,務必給本王睜大眼睛,搜尋思摩的下落,找到他後,告訴他和其他的斥侯將領,不可戀戰,各自帶領你們的士兵,盡力突圍就是。”
“是!”衆斥侯將領領命。
此刻,胡小蠻早已經騎上了一匹馬,正好策馬來到狼王身邊。
狼王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但話衝出口卻只是簡略而譏諷的一句:“追兵轉眼即至,胡小蠻,請你速速離開,回去馬場!你可不要留在這兒拖累本王!”
胡小蠻美麗至極的脣瓣揚起一絲輕笑,那比桃花眼還媚的美眸瞥了他一眼道:“別妄想像以前一樣激怒我。本姑娘已經看穿了你的把戲。狼王,謝謝你還叫我‘胡小蠻’。我既是胡小蠻,就是一個兵——金狼一衛的小騎兵,儘管軍階不高,卻絕不會當一個逃兵。一個逃兵,怎麼能夠建功立業,當上女將軍呢?”
“哼!女將軍?!如果小命都沒了,還妄想當什麼女將軍?”狼王突然大怒,急躁而不耐地暴吼,“你給本王滾回馬場!本王說過,不需要你的幫忙!你只會拖累本王,長樂公主,你還是好好當你的公主吧,滾回馬場安心等着,本王會把你的思摩帶回來給你的!”
胡小蠻咬緊脣瓣!不氣!不氣!這一定是狼王故意激怒她的。她粲然一笑,斜睨着他道:“你吼吧,我決定了!你不走,我也不走!胡小蠻誓與狼王共進退,絕不當逃兵!”
言畢,她不再廢話,猛地一揚鞭,策馬狂奔,如離弦之箭衝向戰場。
“小蠻——”狼王不禁忘情呼出口,緊追上去。其他的將領也策馬跟上。
這一次,再捲入戰場,胡小蠻不像之前那樣茫然了。她仗着秋水雁翎刀的威力,一邊奮力衝殺一邊逡巡着思摩的下落。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儘快找到思摩,儘快殺出重圍,儘快結束戰鬥。
狼王跨着赤鬃烈馬,情不自禁追隨左右,保護着她的安全。胡小蠻忍不住回頭大喊:“狼王,不要管我,我可以的!擒賊先擒王,你該懂得怎麼做?”
胡小蠻一言驚醒夢中人。
“對!擒賊先擒王!”狼王勾起一抹既邪魅又冷酷的笑意:“阿提拉那老匹夫死定了!胡小蠻,你自己保重!”
言畢,策馬往另一側衝殺。大抵統帥都站在軍隊的外圍觀戰。狼王要擒阿提拉,自然必須突破重圍,因此又是一番血肉模糊的血戰,所到之處,無不挑起一片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