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裡面出來了個披着衣服的男子,年紀約三十多歲,左眼下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青色胎記。不錯,這就是毛憨子。
我還是先問他:“請問你是毛老闆?”
這毛憨子咧嘴一笑,道:“沒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大家都叫我毛憨子。”
身份確定無疑,我立即對陳定邦和陳元貴二人使了個眼色。這二人一左一右挾持住了毛憨子,兩把短刀已抵住了他的腰間。
因爲是晚上出來找人,我們爲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因此長刀都放在船上,只帶了短刀出來。
毛憨子一見有刀頂着他,臉都變色了,慌慌張張地道:“各位英雄有話好說。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各位英雄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誤會了。”
我一見小月紅還在裡面沒出來,應該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變故。
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提高了嗓門道:“毛老闆,我們因爲有批貨急着運回峽州,因此要好好和你談一下這筆生意,我們還是去你船上談吧。你跟你的老相好打個招呼,我們先回船上談生意去了。”
我說完這話,陳定邦的短刀就在毛憨子的腰間用力一頂。
這毛憨子只得對着小月紅所在的裡屋喊了一聲:“紅啊,我先去談樁生意,去去就來啊!”
容不得他有更多廢話,我們挾持着他就出來了。
爲了在大街上不引起人的注意,陳定邦、陳元貴二人的刀都從那毛憨子披着的外衣裡面伸過去頂住他的腰。
很快,我們就回到了船上。
進了船艙,我讓羅仁和陳元貴在艙門口把風,我則和另三個人開始在裡面審問。
我讓裴德龍和崔道遠先把這毛憨子給綁上,然後我問道:“說吧,張思淑到底被你們怎麼了?她現在身在何處?”
這毛憨子到了此時還跟我裝傻充愣,想要矇混過關。裝作一副十分無辜的樣子,對我們道:“什麼張思淑?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左腳踩住他的右手掌,從腰裡抽出短刀,一刀就把他的右手小拇指給切掉了。
這傢伙是痛得哇哇叫。
我甩手就是兩個嘴巴子,對他吼道:“給老子安靜。再叫老子撕了你的嘴。”
很快,這傢伙還算老實,沒敢大喊大叫了,只是疼得小聲在哼哼。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安靜也不行。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嘴開玩笑,來挑戰我的底線。
見他安靜了,我再次冷冷地盯着他,對他道:
“我一般會給別人三次機會,如果別人第一次就說實話了,我不會爲難他。
如果第一次沒說實話,我會切掉他一根手指,但同時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如果他第二次能夠珍惜這個機會,實話實說,我不會再爲難他。
如果他沒有珍惜第二次機會,我會切掉他的那根寶貝。但同時,我還是會給他第三次機會。
如果他第三次能夠珍惜這個機會,實話實說,我還是不會再爲難他。
如果他還是沒有珍惜這第三次機會,那他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因爲我會切掉他的腦袋。
剛纔是給了你第一次機會。因爲你沒有珍惜,所以我切掉了你一根手指。
現在我給你第二次機會,你想清楚了再說。如果你不珍惜這次機會,我會切掉什麼我不說第二次了。
這以後小月紅那裡,你再也不用去了。因爲你永遠也體會不到當男人的樂趣了。你說吧。”
這毛憨子沒敢再信口雌黃、裝傻充愣了,他擡頭瞄了瞄被我們綁住的那個小夥計,那小夥計沒敢看他。
我想,他此刻還在判斷那小夥計是不是把知道的全說了。但從那小夥計沒敢看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清楚,我們已經從那小夥計口中得知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我見他半天不開口,厲聲喝道:“老老實實地交待,到處看什麼看。你那小夥計的手指沒被我們切掉,我們是講江湖道義的。”
這下,這毛憨子的心理防線是徹底崩潰了,對我們交待了一切。
所有發生的這一切,都源自於峽州那唐老闆的一句多餘的廢話。
當然,他可能是出於一片好心,考慮到張思淑一個女孩子雖然是女扮男裝,但其實和一大幫男人待在船上還是多有不便。他就將張思淑女扮男裝的事兒告訴了這毛憨子。
這毛憨子最初也是沒有起壞心思的,但船在江上行了幾天後,他發現這張思淑雖然是女扮男裝,但皮膚白嫩,模樣俊俏,要是換成女裝的話,肯定是個大美人兒。
漸漸地毛憨子就動了壞心思。這快到江夏的時候,他就把這事兒偷偷跟大副說了。
這大副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吃喝嫖賭是樣樣都來。聽說那船上的張公子原來是個女的,又是孤身一人,就慫恿毛憨子到江夏了對張思淑下手。
他說江夏城最出名的妓院是倚雲樓,裡面的姑娘個個標緻得很。當然裡面的消費價格也不便宜,大概相當於現代北京的天上人間吧。
這倚雲樓能看上眼的姑娘,如果賣給他們,一百兩銀子是起步價。而且這倚雲樓有個規矩,凡是進去了的姑娘,在二十五歲之前不準贖身。
這大副對毛憨子說,不如找個機會,用點迷藥把這姑娘給麻翻了,然後賣到倚雲樓去。他看這姑娘要是換回女裝的話,肯定是標緻得很。
這倚雲樓開妓院能開到這個級別,那肯定是黑白兩道都有人罩着。這隻要把那姑娘賣進了倚雲樓,那姑娘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誰也不知道是他們乾的。
就算多年以後,那姑娘出來了。這人海茫茫的,她又到哪裡來找他們算舊賬呢。
這番話一說,那毛憨子就徹底動心了。
考慮到這事兒,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尤其不能讓外人知道。因爲這船上還有運貨、押貨的人。因此,他們決定等船到江夏靠岸後,那幫運貨的人上岸了,他們再找個機會對張思淑下手。
於是,他們就在船靠岸江夏的那個晚上,找了個機會對張思淑下手了。
動手的過程那小夥計都全招了,毛憨子講述的和他基本相同。
這毛憨子和那大副揹着張思淑上岸後,就直奔倚雲樓而去。
這倚雲樓是依江而建,離這碼頭也不算太遠。正常步行的話,也就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但因爲他們揹着個人,因此速度就慢了。
兩人還是輪流着背,也是用了近一個時辰才趕到了倚雲樓。這倚雲樓那大副來過,也是以前跟着別的浪蕩公子哥兒進來混過,但沒在裡面消費過,因爲他沒那麼多錢。
聽說在倚雲樓找姑娘,起步價都是三十兩銀子,這還不算在裡面喝酒聽曲和打賞的錢。要沒有點經濟實力,還真不敢往裡面走。
這毛憨子二人揹着張思淑來到了倚雲樓,他們沒走正門,因爲走正門都是來消費的,而且正門的人多,他們揹着個姑娘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還好是那大副進來過,他知道倚雲樓有側門,他們二人就揹着張思淑進了側門。
進門後,肯定有人是看見了他們。他們說明了來意,問他們話的人估計也就是這倚雲樓裡的一個小雜役,也做不得主,很快就請出了一個管事的。
這管事的是個蒙古人,他也知道了這二人的來意。他先看了看張思淑,毛憨子二人忙說這人是女扮男裝的,如果換女裝肯定好看。
那管事的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看樣子還是滿意的。
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本來按照張思淑的姿色,賣到倚雲樓賣兩百兩銀子是不成問題。
但這管事的看出了毛憨子二人幹得是不法勾當,不然怎麼是揹着個昏迷的女子來的呢?
因此,這管事的就說,這人是不錯,但他們不敢收。你們這肯定不是乾的正當事,我們倚雲樓可不想陪你們吃官司。
這毛憨子二人,聽了這話也發虛。但要說這江夏城就數這倚雲樓場面做得最大,也最出得起價錢。
如果去尋別的買家,一是耽誤時間。
二也是肯定賣不了多少錢。因爲別的買家看見他們是揹着個昏迷女子來的,也會藉機壓價。
這第三嘛,是因爲別的妓院可沒有二十五歲之前不讓贖身的規矩。這萬一過幾天有人把這姑娘給贖出來了,他們的麻煩就來了。
因此,毛憨子下定了決心要將這張思淑賣給倚雲樓。而且這事也拖不得。
那大副心裡清楚,這倚雲樓買姑娘的最低價都是一百兩銀子。這白掙一百兩銀子也是很不錯了,他們得辛辛苦苦駕多少年船才掙得了這一百兩銀子。
於是,這大副一咬牙,道:“那你給我們一百兩,我們就把這姑娘放這兒了。這價錢要再低,也影響了你們倚雲樓的聲譽。”
那管事的一聽這話,覺得也差不多了,這筆買賣是賺到了。於是,就吩咐人端來了一百兩銀子,給了毛憨子二人,算是把張思淑給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