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雙目變成金色之後，已經四級的破妄之眼，此刻被他運轉到了極致。
就在剛纔，他感覺到了一股令自己心悸的氣息。
周安雙目如炬，在他雙目凝視之下，陳縣令和漂浮在身旁的三顆婦人頭顱，此刻已經被他看穿了。
有一條烏黑如墨的絲線，正聯接着他們，而隨着絲線的延伸，盡頭是無邊的黑暗。
他在黑暗處，看到了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如同沒有人性的惡鬼，散發着無邊的陰冷，如山嶽般壓了過來。
周安能夠感覺到，這雙眼睛中的血腥和殘忍。
除了血腥和殘忍之外，他還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把眼睛的主人壓住。
已經達到四級的破妄之眼，擁有破除一切迷幻的作用，也能夠帶來強大的偵查能力。
這一刻，周安看到這隻無形的手，彷彿一種規則，將眼睛的主人壓制。
“規則……規則……”周安心中沉思。
他好像抓到了一條線索，片刻之後，這條線索逐漸放大，最終展現在他面前。
“原來如此，我懂了。”周安心中暗道。
下一刻，寒晶刀閃爍，將陳縣令和那三顆婦人頭顱，全都劈成了灰。
街道上，仍然是那無邊的陰冷。
而那雙眼睛，隨着陳縣令和三顆婦人頭顱的消失，同樣消失不見。
但周安知道，這雙眼睛此刻已經盯住了他。
“詭集會的詭異站在攤位旁，被無形的規則束縛，只有當行當中人來到攤位時，纔會按照已有的規則進行。”
“而剛纔我看到的那雙眼睛，比詭集會攤位的詭異，強到不知道多少倍。”
“詭集會本身，就是個詭異，那雙眼睛，應該就是詭集會的本體。”周安心中思索着。
這也是他的猜想。
但他清楚這個猜想，是極有可能的。
如果把整個詭集會比作是一個母體，這些攤位上的詭異，就是母體中的子女。
連母體中的子女都被無形的規則束縛，那麼所謂的母體更是如此。
無形的大手就是詭集會的束縛。
周安覺得，也許某個情況下，能夠讓詭集會突破這種束縛，就像這些攤位上的詭異一樣。
但具體是什麼他不清楚。
“我需要小心一點，詭集會好像確實很強。”周安心中想道。
之前在進入詭集會時，他就瞭解到，進來之後想要出去，必須得經歷一次攤位上的考驗。
也就是說，經歷一次之後，就可以選擇等待，直到時間逐漸到來，就能夠順利出去。
有的行當中人，會冒險在這裡多貪幾次，而有的行當中人會很有逼數，拿到了好處之後，就默默的等待時間結束。
周安最開始的想法是速通，畢竟他是想着快點回去肝熟練度。
但後來得知只有時間過去才行，他就覺得，自己也能順便拿點好處。
畢竟不要的東西白不要。
多記一些功法，出去之後，萬一用得着也是一件妙事。
但現在看來，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周安有一個猜想，需要證實一下，那就是剛纔那雙眼睛，是不是自己才能看到。
想到這裡，周安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偷偷摸摸的行當中人，走了過去。
這個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長相普通，滿頭大汗的從一個攤位前退出。
他的右手手指去掉了四根，不斷的冒出鮮血，但他另一隻手抓着一本書。
前方的詭異是一個老婦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但身上的陰冷氣息，能讓一個人瞬間崩塌。
付出了代價，拿走了東西，這個中年男人覺得此行不虛。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道腳步聲，轉頭看去，就看到周安正朝着他走過來。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立刻將手中的書籍塞入懷裡，拔腿就準備離開。
在詭集會除了詭異之外，還要提防周圍的行當中人。
因爲你手裡揣着的，是別人覬覦的寶貝。
他知道周安，因爲剛纔在外面的時候，看到周安一刀將那上千詭異全部斬滅。
他也清楚，自己連周安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所以掉頭就跑。
這世上不存在什麼實力高，就看不起功法的人。
就算是實力高了，你有寶貝，別人照樣搶。
用一句俗一點的話說，誰會嫌錢多了？
所以中年男人並不想逗留。
可下一刻，他感覺到一陣風聲傳來，眼前一花，周安已經站在他前方。
中年男人咬咬牙，隨後伸手入懷，將開始那本書拿出來放在地上：“我把書給你，求你饒我一命。”
他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這世間的行當中人，並非如普通人所想，都是光鮮奪目的。
其實有些行當中人過得很難。
或許他們在普通人裡，算是呼風喚雨的高人，但是在真正的圈內人中，過得並不好。
中年男人內心很苦，但此刻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書，因爲相比自己的命，算不上什麼。
他只要再小心一點，再去下一個攤位，再獲得一件功法，就找個地方躲起來。
周安看着地上的書，隨後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中年男人還在流血的手指：“這是你應得的，把你的東西收起來。”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隨後露出欣喜之色，飛快的拿起書，放入懷中：“謝謝前輩，謝謝前輩！”
“問你個事情，你剛纔獲取這本書的時候，有沒有感應到一雙眼睛在盯着你？”周安淡淡的問道。
中年男人此刻已經將書收入懷中，聽到周安的問題，想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我拿了書之後，什麼也沒感覺到。”
周安摸了摸下巴，沒再說什麼，提着刀轉身走了。
中年男人看着周安的背影，也不敢多想，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發現之後，悄悄的離開了這條街道，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
周安離開這條街道後，並沒有去繼續剛纔的事情，而是在另一條街道上找着。
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正在到處查看的張鐵。
張鐵也見到周安，此刻看着周安提着刀走近，滿心都是疑惑。
這位剛纔不是在另外一條街道嘛，怎麼會突然跑過來？
而且看這情況，好像是來找自己的。
張鐵雖然疑惑，但都見到周安走過來了，也靠了過去。
還不等他打招呼，周安就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眼睛，什麼眼睛？周大人，我並沒有聽說過詭集會裡面，會出現什麼眼睛的。”張鐵搞不清楚狀況。
周安陷入沉思之中，其實他這次過來問，也是想問問關於詭集會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
可看這情況，張鐵似乎不知道。
“詭集會裡面，絕對有其他消息，而且大楚國肯定有人知道。”周安想道。
剛纔這一頓狂推，就已經被那雙眼睛關注了，如果大楚國不知道，那未免太菜了。
畢竟在這之前，詭集會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周安相信，大楚國肯定也有人試過像他這樣強推的。
“這樣看來，應該是個秘密，或許大楚國的人，不想讓別人知道。”周安已經有了推測。
他再度運轉破妄之眼，朝着周圍看去。
這次，他來到了一處攤位前，攤位的詭異立刻出現異常。
接着，周安又看到了那雙眼睛。
這次，這雙眼睛中的陰冷，變得更強了一分。
尤其是當這雙眼睛看着周安時，那種想要把他活活撕碎的慾望，變得更加高漲。
“還真挺厲害的，詭集會龐大的詭異，不知道比起月江又如何？”周安想了想，隨後一刀解決了這個攤位上的詭異。
緊接着，他轉頭看向張鐵。
“沒什麼事了，你做你的就行。”
張鐵也被周安這種狂暴的方式給驚到了，聽到周安這樣說，點了點頭，也離開了這條街道。
等到張鐵離開之後，周安就在這街道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沒有繼續去殺那些詭異，而是耐心的坐着，想要等到時間結束，離開算了。
周安坐在街道上，看着周圍擺放着的攤位，一陣感慨。
以前的時候，他也看過一些小說，小說中的主角，如果遇到他這事，大概是喊着一副我要逆天的話語，然後一路殺穿吧。
其實最開始，他確實想速推來着，但後來得知只能靠時間結束，現在又出現了那一雙眼睛，周安就想着事情還是不要搞得太大條。
“我就一臭肝熟練度的，穩就行了，只要穩住了，苟住了，後面自然有浪的時候。”
“再說了，又不是什麼裝逼打臉的事情，更沒有什麼人過來搞事，我又何必去搞事情。”
穩，這個字纔是最終的目的。
想起這個，周安突然一拍大腿。
“差點把這個傢伙給忘了，縱性的通靈語者，也在這詭集會裡面，反正現在也不打算猛推了，不如試試找找這個傢伙。”周安想道。
在這裡坐着也是坐着，他覺得自己可以到處找找通靈語者。
萬一找到了，把這個傢伙抓住，然後再用炁將他麻暈了，到時候帶出詭集會，交給鎮詭司的地牢，豈不是能夠獲得更多的消息？
畢竟通靈語者這個傢伙，一聽就不是小角色。
想到這裡，周安站了起來。
接着，他提着寒晶刀，開始在這處街道到處閒逛。
繞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周安也見到了這個圈子的一些殘酷的場面。
或許對於外人來說，這個圈子很風光，每個人都有超乎常人的手段。
可當周安這一路走來，卻看到了很多令人心生寒意的場景。
某個攤位前，一個女子將自己的左耳活生生割下，只爲了攤位上的一張紙。
還有一些攤位，行當中人口吐鮮血，拿着一本書悄悄的離開。
各種各樣的人生百態，各種各樣圈子中的內幕，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致。
“就算是行當中人，有的在圈子裡過得也並不好。”周安一邊想着，一邊走着。
就這麼走走停停，周安從最開始的驚訝，到後面的麻木。
見慣了這些事之後，他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在這個時候，周安突然停下腳步，將目光看向前方。
前方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抱着一口黑刀，正站在攤位前。
攤位上的詭異散亂着黑髮，渾身都是陰冷的氣息。
年輕男人拔出黑刀，將這個詭異一分爲二，木然的拿起了地上的東西。
周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陳竹峰，看陳竹峰背上的包袱，看來收穫也不少了。
周圍也有一些行當中人，但沒有一個人把目光看過來，都沒有打陳竹峰的主意。
畢竟剛纔陳竹峰那一刀的威力，也足夠震懾。
這個時候，陳竹峰剛剛一刀劈完面前的詭異，接着轉過身，就看到了周安。
但很快，他又像從未看到一樣，繼續往另一個攤位上走。
這個動作讓周安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感覺有點奇怪。
之前救下陳竹峰，以及後來陳竹峰的表現，給他的感覺，不會像現在這般冷漠。
畢竟在鎮詭司的時候，陳竹峰甚至還問過他怎麼練刀法。
可現在陳竹峰的表情，卻有些耐人尋味。
想到這裡，周安擡腳走了上去，在陳竹峰還沒有到攤位前，他先一步攔了下來。
陳竹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周安，說道：“見過周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周大人，我還有點事情，就先不和周大人說了，我得趕緊抓緊時間，找更多的資源。”
說完這句話，陳竹峰又拱了拱手，轉身準備前往下一處攤位。
周安看着陳竹峰這個動作，心中卻泛起疑惑。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做法沒什麼毛病。
畢竟像這種詭集會，大家都要抓緊時間，去找自己的機緣。
雖說有的人是擺爛，或者說是走穩這一條路線，只是找上一兩本書就直接藏起來，但還是有一部分人想着越多越好。
陳竹峰是天刀閣的青年才俊，肯定不會甘心一兩本書，而且他還可以藉此磨鍊刀法。
但是這個時候這種回答，與之前陳竹峰對於刀法的狂熱，和對自己的態度來說，有了強烈的對比。
周安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此刻的陳竹峰，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看着陳竹峰轉身的背影，周安開口了。
“站住。”
陳竹峰聽到周安的聲音，轉過身來，看向周安。
此刻，陳竹峰的眼神已經變了，由最開始的平靜，變成了一種病態：“你發現了嗎？”
“差不多吧。”周安淡淡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應該就是縱性的通靈語者。”
剛纔他想着，最終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像他剛纔想的，陳竹峰好像換了一個人。
提到換人這兩個字，他就想到了縱性。
尤其是通靈語者。
通靈語者這個行當，可以通過語言蠱惑人心。
連行當中人就能夠控制。
如果是藏在暗處的話，會給人帶來巨大的麻煩。
很明顯，面前的陳竹峰，大概率被通靈語者控制了，不然不會做出這麼離奇的事情。 陳竹峰嘆了口氣，頗爲遺憾道：“沒想到這個傢伙實力還挺強的，有一部分記憶挖掘不到，尤其是你，關於你的記憶，這傢伙好像挺深刻的，而且非常的堅固，所以我只看到這個皮毛，估計就是這樣被你識破的吧。”
周安可不管通靈語者有什麼弊端，他現在想的是其他東西。
比方說，怎麼把面前的情況處理好，順藤摸瓜摸出通靈語者的位置，然後直接掃除。
炁在周安體內流轉，他的雙目變成了一片金色。
可惜的是，通靈語者是靠語言惑人心，並不會出現被偵查屬性看出來的可能。
周安並沒有看到線索。
“說說吧，想搞什麼事情，如果不說，我抓到你的時候，你會很慘。”周安說道。
“抓到我？縱性的人可不怕被別人抓到，周大人，其實我更想試試，能不能抓到你。”陳竹峰眼睛放着亮光。
就在這個時候，周安覺得頭腦暈眩，可下一刻，體內的炁一陣流轉，精神屬性讓他抵抗了這種暈眩。
他瞬間明白過來：“原來你們這個行當，還能通過被控制的人，控制別人，語言惑人心，不愧是通靈語者。”
陳竹峰微微一愣，隨後驚訝的道：“你能免疫我的控制，你到底是什麼行當的？”
“不知道。”周安給了一個很欠揍的答案：“但是我知道，你好像對我沒有作用。”
話音落下，還不等陳竹峰反應過來，周安就飛快的來到陳竹峰身旁，抓住陳竹峰的脖子。
下一刻，周安體內的炁，如同猛龍過江，進入陳竹峰體內。
緊接着，周安感應到陳竹峰腦海深處，有一個小黑點。
體內的炁瞬間涌了過去，將小黑點吞噬。
在吞噬的過程中，陳竹峰發出一陣慘叫。
“不可能，你怎麼能抹掉我的蠱惑？”
周安聞言，面色平靜：“在我看來，你就是讓他變得腦子有病而已，既然是有病，那就治啊。”
下一刻，陳竹峰沒了聲音。
什麼語言惑人心，什麼蠱不蠱惑的？
其實說白了，就是用語言控制陳竹峰，而控制的方法，自然是通過大腦來控制的。
剛纔周安在運轉破妄之眼的時候，醫道蠱種就發揮了效果。
在那一刻，陳竹峰在他眼前，就是一個有病的人。
腦子有病。
有病那就好辦了，有病就治。
周安是幹什麼的，他可是被無數醫者追捧的人，這一點點小病，在他眼前不過是彈指可破罷了。
腦子有病，我就專治你的腦子。
所以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周安覺得這把穩了，那是真的穩了。
你最強的招式在我面前，只是有病而已，這不穩誰穩？
他纔剛想到這裡，陳竹峰已經徹底恢復過來。
陳竹峰滿眼茫然的看着四周，就好像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似的。
在轉動視線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周安。
陳竹峰驚訝的道：“周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一個攤位前，消滅詭異嗎？”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條街道。
周安道：“你後來遇到了什麼？不記得了嗎？”
陳竹峰撓了撓頭，表示不知道。
周安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又摸出來一個通靈語者的特性。
到現在，通靈語者已經被他摸出很多了。
首先，這個傢伙是靠語言惑人心，其次，他這種蠱惑法，在自己看來，應該是一種病。
自己恰巧還能治。
也就是說，從某種時候來講，自己天克通靈語者。
至於爲什麼恰好天克……不好意思，技能多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最後就是通靈語者的弊端。
如果對方實力高，或者說在某些精神方面有着很牢固的防禦，通靈語者挖掘不出對方的記憶。
就比如陳竹峰，只能挖到一部分，知道和自己認識，但卻不知道陳竹峰對自己的態度。
還有一點就是剛纔陳竹峰的表現，如果被救治好了，會忘掉一些事情，而這些減少了通靈語者暴露的麻煩。
以上幾點，都是周安的猜測。
也都是有根有據的。
當然了，對於他來說，這好像也沒什麼。
有病就治。
周安還是按照原來的思路走。
“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竹峰微微一愣，雖然不明白周安是什麼意思，但他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些秘密不好說。
於是陳竹峰也沒有再多問，抱了抱拳又離開了。
他還得藉此機會磨鍊刀法，並且順手拿一些功法。
周安等到陳竹峰離開後，體內的炁開始運轉起來。
“既然你的腦袋有大病，那就讓我給你治治吧。”
接着，他看向了最近的一處行當中人，微笑着走了過去。
這個行當中人好像並沒有發現似的，依舊在那裡，好像在思考該去哪個攤位。
在周安走近時，這個行當中人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可是下一刻，這個表情就變成了僵硬。
“你腦袋有病，我給你治一下。”周安帶着微笑。
“你怎麼知道……”行當中人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炁將他腦海中的黑點包裹。
等到小黑點被吞噬後，周安還沒等這個行當衆人反應過來，就擡腳朝着下一個走了過去。
……
詭集會的某處街道，矮小男人通靈語者此刻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無比。
以語言惑人心，這個能力看起來挺強的，可是一旦出現問題，或者被別人破除，付出的代價也很慘。
現在就是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他能感覺到和自己有關聯的，以及被自己控制的行當中人，正在被周安逐一拔去。
而被拔去的方式也極其離譜。
治病！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把通靈語者逼到了末路。
他是真沒想到，會被這樣的方式逼成這樣。
通靈語者咬着牙，感受着又一個釘子被拔出，臉色變得又蒼白了一分。
“太兒戲了，我堂堂通靈語者竟然被人當成一個病人，還治病！”
眼前出現了巨大的危機，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從未遇到過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也很清楚自己的弱項，所以這一路上都是小心謹慎，並未暴露本身。
但這一刻，他真慌了。
“要不……先把那些釘子撤離？”通靈語者心中想道。
可這個想法出現後，他就飛快的搖頭。
“不行，若是撤離的話，詭集會就這麼大一點，反倒讓他能夠集中擊破。”
詭集會看起來很大，但如果知道目標，以周安的速度，那麼詭集會真的很小。
他很清楚，如果集合在一起，反倒是被一鍋端了。
通靈語者想到這次的任務，緊咬着牙，隨後眼中露出一抹狠色。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瓷瓶裡面有一顆黑乎乎的丹藥。
“絕境逢生丹，看來是時候用到了，雖說我不打算在這時候用，但爲了完成這個任務，該用還是得用！”
這個丹藥，是縱性中的一個煉丹師給他的，顧名思義，在絕境中使用，能夠爆發出強大的潛力。
這東西也有巨大的副作用。
想起那個煉丹師，通靈語者就打了個哆嗦。
那個煉丹師癡迷於煉丹，煉到最後，突然發現如果以人作爲藥引子，練出來的丹藥會極其強悍。
於是乎就徹底走向了不歸路。
縱性就是隨心所欲，煉丹師覺得他可以用人作爲藥引子，也就開始隨心所欲。
甚至於在最近，煉丹師覺得普通人已經無法滿足，將目光着眼到行當中人身上。
這個絕境逢生丹，就是用行當中人的血肉煉製而成。
服用之後，在藥效結束時，便會身受重傷，並且三年之內都無法恢復。
而這三年，就是一個普通人，也能輕易的殺死他。
“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用的時候。”通靈語者目光中帶着一抹寒氣，臉色陰狠，張開嘴將丹藥倒入嘴中。
下一刻，一股刺痛從喉嚨處浮現，隨着丹藥滑入胃裡，刺痛感一路蔓延，最終整個胃都痛到麻木。
而且痛苦在逐漸蔓延，延伸到五臟六腑全身上下。
通靈語者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着，臉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冷汗。
伴隨着這痛苦，他身上的氣勢也在飛快的拔高着。
這一刻，通靈語者的疼痛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他站了起來，抹掉臉上的汗水。
他的臉色已經不再蒼白，而是一種病態的紅潤。
“很好，有絕境逢生丹，那麼我就能夠加快節奏了。”通靈語者喃喃自語着。
“周安，你把我逼上絕路，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能量。”
他盤腿而坐，閉上眼睛，嘴裡默默的念着。
“七八九街道，開！”
伴隨着這句話，此刻，詭集會中，出現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氣息。
這個詭集會，總共有十八條街道，每條街道都是相鄰的。
所有的行當中人，都被分散的在十八條街道內。
有的街道人多，有的街道人少。
此刻，三條街道上站滿了行當中人。
這些行當中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三條街道上，都留了一個攤位。
沒有人去攻佔，而這攤位上的詭異，也如同木雕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如同木頭般的行當中人擡起頭，朝着最後一個攤位走去。
很快，這個攤位的詭異就被徹底攻陷。
而隨着攤位上的詭異被攻陷，那股莫名的氣息陡然變得陰冷。
街道上，地面開始顫抖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而這個時候，周安還在解決下一個行當中人。
就在他剛剛治好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注視他。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是之前看到的那雙眼睛。
“奇怪了，之前只有在攤位上的時候纔會有這種感覺，可爲什麼現在沒在攤位上，也感覺到了？”周安心中有些疑惑。
那雙眼睛明明有東西束縛，只要不站在攤位前，就不會被發現。
當然了，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還在，但從未有現在這樣強烈。
“不對勁。”周安心頭想道。
這個時候，一股強烈的震動傳來，這股震動來自於地面。
周安微微一愣，低頭看去，發現地面在微微顫抖着，顫抖的方向往前延伸。
“是那個方向。”周安很快就辨別了方向。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接着，提着寒晶刀，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
當週安趕到時，震動的消失同樣很快。
此刻，地面已經恢復平靜，而在這條街道周圍，也有不少行當中人到來了。
其中就有張鐵帶着的鎮詭司成員以及陳竹峰。
“你們也感應到了？”周安問道。
張鐵點了點頭：“只要是詭集會，都出現這股震動，好像就是前面的街道。”
周安聞言，視線停留在前方的街道上。
此刻，街道一片平靜，上面躺着一堆行當中人的屍體。
震動已經消失了，但前方的街道並沒有想象中的風平浪靜。
一股冷風吹起，這條街道充斥着濃郁的陰冷氣息，比外面要高上好多倍。
而陰冷氣息隨着微風的吹拂，並沒有往外擴散，反而開始急速收縮。
收縮的速度極快。
伴隨着陰冷氣息的收縮，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正撲面而來。
大概過了有幾個呼吸的時間，陰冷的氣息到了極致，最終從無形化爲有形。
一個東西出現在周安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