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丹的話說的滴水不漏,邱震擠出一抹笑,“謝謝你,洛丹……”心裡卻像是有什麼在一點點的碎裂,他從少年時就付出的情意,到此刻,結成了冰。
寧洛丹聲音溫溫淡淡的,“咱們是夫妻,說什麼謝啊?別思慮太多,好好養傷纔是最要緊的。”
邱震點了下頭。
這時,瑤光敲門進來,房間裡多少人她都看不見,只跟秦燁和陸拂桑打了個招呼,“四爺,少夫人。”
秦燁面無表情的道,“給大哥看看,這腿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是!”瑤光走過來,掀開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又跟邱國忠要了手術記錄看了看,最後斟酌道,“裡面損傷的太厲害,想要恢復到原來是不可能了……”
聽到這裡,原本又升起一點希望的邱國忠徹底黯了臉色,他就知道,不該奢望貪心的,看吧,再次被捅了一刀。
邱震倒是平靜。
瑤光的話還沒說完,“不過,我可以再幫他做一次手術,至少比眼下的境況要好很多,以後走路不用柺杖也行。”
聞言,邱國忠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真的?真的可以不用柺杖?”當醫生告訴他們腿殘了的時候,他們最壞的打算就是截肢、做輪椅,後來彙集了雍城最好的外科醫生,才把傷害降到最低,但也只是擺脫了輪椅,柺杖還是需要的,可現在,能連柺杖都不用了?
就是邱震這回都隱隱激動起來。
瑤光神色很淡,“邱署長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怎麼會?你誤會了,我就是,就是太激動了……”邱國忠的心情可謂是從地獄又飛上了天堂。
然而下一句話,又讓他陷入了懊悔的地獄。
瑤光很隨意的道,“如果受傷後第一時間我來主刀,還是能恢復如初的。”
邱國忠如遭雷擊。
他不是不知道瑤光的醫術高超,但他以爲襲擊跟秦燁有關,他能開那個口嗎?就算秦燁爲了明面上過的去,把人借給他了,他敢放心的用嗎?
說到底,還是因爲他對秦燁不信任造成的。
邱震的心裡更復雜,但半響後,卻又平靜了,不得不說,這就是命啊,他的命,懊悔嗎?是的,可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毫無顧忌的給秦燁打電話求助,所以,合該他遭此懲罰。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經歷這一場,他又如何認清身邊人的面目?說不定還傻傻的被人當成墊腳石,等真正用不着的時候,便一腳踢開。
想開了,看什麼也就都淡了,他看着秦燁,“阿燁,能請你的人幫我再準備第二次手術嗎?”
秦燁挑眉,“這回信得過她了?”
邱震苦笑,“我已經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還敢不信嗎?”
秦燁點了頭,“那行吧,不過我的屬下出場費可是不低,你有挨宰的心理準備嗎?”
聞言,邱國忠心裡一驚,人家這是要交換利益了?他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現在討價還價是不是不合適?兒子的腿畢竟是最重要的……
邱震沒什麼意外,不過說出來的話很讓人意外,“我雖大你幾歲,但小時候也一起玩過,就衝這情分,你跟我談錢不覺得傷感情?”
秦燁呵了聲,“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總之想一點血不出就佔我便宜,天下哪有這種好事兒?”
邱震似無奈的道,“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行吧,等我出院了,請你吃飯如何?”
秦燁嗤道,“爺什麼沒吃過,還缺你那頓飯?”
邱震笑笑,“我親自下廚做的飯,你還就真缺。”
聞言,陸拂桑不由訝異了下,原來邱震還會做飯吶?這麼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寧洛丹,寧洛丹的神色在此刻終於有了那麼一點變化,雖細微,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這時,秦燁終於鬆口,“成交。”
邱國忠看着兩人你來我往,說的話有些奇怪、又打着機鋒,他也算是老狐狸了,不過一時半會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但眼下也不是詢問的時候,只得按捺下。
之後,秦燁便起身走了。
寧洛丹主動說出去送倆人的話。
邱國忠本來要去的,見狀,只好打消了單獨跟秦燁說幾句話的念頭,等到房間裡只剩下父子倆,他才急聲問,“阿震,剛纔你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邱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那情緒沉澱了下去,“爸,我曾經答應過洛丹,這輩子只爲她一個人做飯,包括您和媽,我都沒下過廚。”
聞言,邱國忠驚的不行,“你還會做飯?”
邱震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您和媽都不知道吧?是我偷偷在自己住的別墅裡學的,只因爲洛丹說,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最深情的表現,就是甘心爲她做一輩子飯,爲了這句話,我把自己的廚藝修煉的能媲美世界級大廚,且許諾,這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技能,就是爲了討她歡心。”
邱國忠明白了,“所以,你跟秦燁這麼說的目的,是表示……”
邱震點了下頭,“我不會再當她一個人的‘奴隸’了,我寧願給秦燁當牛做馬。”
說這話時,眼裡露出幾分恨意來,心裡卻又疼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