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瑾這次保胎,保的可謂是小心翼翼,期間葉紹清的意見爲主,安羽傾的經驗爲輔,如果安羽傾瞧着鄭瑾的臉色說她今天應該吃蘋果,那麼蘇正絕對不敢買橘子,縱然鄭瑾並不覺得安羽傾能夠通過自己的臉色就看出今天該吃什麼。
而玩的最樂此不疲的人當屬葉紹清,現在葉紹清的話在蘇正看來就是聖旨,葉紹清這個人恐怕在蘇正看來都是閃閃發光的。
慕寒淵頗爲無奈地看着蘇正忙進忙出,因爲當鄭瑾建議自己可以出院,並且得到葉紹清的同意後,爲了方便雙方,安羽傾提議可以先住進他們家,慕寒淵也默不作聲地同意了,他跟蘇正也算是過命的交情,現在他好不容易當爸爸,自己自然是要幫襯幫襯,不過是住一段時間罷了。
“蘇正,你聽我說,紹清很多時候都是在坑你,你別全信。”慕寒淵到底是忍不住輕聲提醒。
蘇正淡淡應了一聲,表示放在了心上,但是方纔葉紹清說鄭瑾現在最好喝新鮮的果汁,所以此刻蘇正捯飭榨汁機的動作並沒有絲毫停頓,慕大神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這混蛋純粹是將自己剛纔說的話當成是廢話了。
綜綜從一旁“蹬蹬蹬”跑出來,直溜溜奔到蘇正那裡,然後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黑黝黝的小眼睛閃爍着渴求的目光,蘇正淡淡瞥了他一眼,在心中不住對自己說道:一定不能心軟!
兩分鐘後,蘇正沉着臉端着一半的果汁出來,綜綜心滿意足地抱着另一半果汁出來,輕輕抿了一口後還不自覺咂咂嘴。慕寒淵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含笑看着這一幕。
於是蘇正本來急促的步子忽然停下來,他轉頭看向慕寒淵,面無表情地問道:“綜綜這樣,你就不擔心走上偏道?”
慕大神悠然搖了搖頭:“適時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是商人必須學會的東西,綜綜這是無師自通,畢竟只有你跟秦欖纔會經常買他的帳。”
蘇正聞言深吸一口氣,大步離開。
大神這話說的不錯,如果說從前秦欖是將綜綜寵上天的第一人,那麼蘇正鐵定能排到第二。別看男人平時一副比慕寒淵還要面冷的樣子,但只要綜綜一賣萌,他立刻繳械投降,更別說是這區區半杯的鮮果汁。
綜綜“蹭蹭蹭”跑到慕寒淵身邊,被大神抱在腿上後十分獻寶地將果汁遞到大神脣邊:“爸爸喝。”等看到大神輕輕抿了口後,綜綜迫不及待地問道:“爸爸好喝嗎?”
慕寒淵由衷誇讚:“這靠萌點掙來的果汁就是好喝。”
樓梯上,正要邁上最後一層臺階的蘇正腳下一個踉蹌。
時間一天天過去,每過幾天都會有一些人過來看蘇正夫妻,搞得慕寒淵覺得應該找兩個玻璃罩子把他們封存起來,以便於長期觀賞。而陪在他們身邊最多的就是景意,可能是因爲景意在鄭瑾身邊生活過一段時間,適應了她的氣息,每次一靠近鄭瑾景意總是樂呵呵的。
景意不同於綜綜,十分安靜,甚至可以說有點兒傲嬌,就連一向讓亞斯都沒辦法的上官恆跟她比起來恐怕都要遜色兩分,每次綜綜找景意玩的時候小姑娘總是冷着臉淡淡轉過頭去,然後綜綜就十分委屈地看向安羽傾,女人在一旁乾乾笑兩聲,只能感嘆大神基因遺傳實在強大,因爲葉紹清跟秦欖都曾指着景意說過,慕寒淵小時候就是這樣。
對此大神頗爲不滿,覺得景意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麼像幾分也沒什麼不好,直到有一次大神去抱景意,被小姑娘板着臉躲開了,大神這纔開始深思,是不是應該將小姑娘教的更加活潑一些。
而慕寒淵夫妻不知道的是,鄭瑾已經開始打景意的主意,就等幾個月後出結果。
在一片千呼萬喚的聲音中,鄭瑾終於到了預產期,鄰近的幾天蘇正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葉紹清也是分毫都不敢馬虎。
某天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彩灑進病房,鄭瑾睡得正熟。
而凌晨時分,她生下了一個男嬰。
蘇正給孩子起了名字,叫做蘇桓,小名燈燈,意味燈塔光明之意。
等到鄭瑾醒來時,所有人都在圍着襁褓中的小嬰兒看,甚至連綜綜都抱着慕寒淵的大腿一跳一跳的,鄭瑾張了張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下一刻,渾身被一陣熟悉的氣息包圍,蘇正滿眼疼惜地抱起鄭瑾,拿過放在旁邊桌案上的水,小心翼翼地喂鄭瑾喝下。
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鄭瑾輕輕推開杯子,下一刻,懷中多了一個柔軟到不行的東西,鄭瑾微微一怔,然後顫抖着目光看去。
孩子並沒有長開,甚至臉上都還有些皺巴巴的,但鄭瑾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她到底要如何感恩,才能給予這個孩子等價的福澤。
鄭瑾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淚,蘇正這次沒有阻止她,只是將母子兩個抱得緊緊的,從此往後,便真的是歲月靜好了。
燈燈很安靜,跟景意一樣,但很大程度上又不一樣,他對於每一張呈現在眼前的面孔都會笑,孩子的眼睛跟鄭瑾的很像,明亮的同時透着股難以言說的溫和。這讓安羽傾忍不住驚呼,幸虧沒有繼承到蘇正的冰塊臉,看到安羽傾高興了,那麼鄭瑾就更高興了,如此景意應該是自己家的沒錯的。
雖說景意大了燈燈差不多三歲·····但是,這不重要!
而這也的確不重要,等到日後景意被總是柔和笑意,面暖心更暖的蘇桓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時候,安羽傾不得不更加感嘆,原來心智這種東西,很多時候真的跟年齡無關。
鄭瑾跟孩子恢復得都很好,爲此葉紹清沒少費心思,因爲鄭瑾體質大不如前,有些藥物十分忌口,所以葉紹清需要根據老一輩的中醫法子自己配製,又不敢貿然給鄭瑾喝,於是狐狸十分仗義地自己試藥,等喝了一個月後,鄭瑾是面色紅潤有光澤,葉紹清臉都綠了,以至於今天聚餐,安羽傾燉了鍋藥膳雞,味道剛一飄出來,葉紹清立刻捂着嘴巴往洗手間跑去。
安羽傾被嚇了一大跳,腳下步子剛動了動,田柚已經追了出去,慕寒淵跟着起身,輕輕拍了拍安羽傾的肩膀,從桌上拿了杯水跟過去。
田柚滿眼心疼地半扶着葉紹清,不多時門被打開,慕寒淵靜靜看了眼葉紹清,然後將水遞給田柚,等到葉紹清漱口完了,大神才沉聲問道:“怎麼了?”
葉紹清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就是現在一聞到藥味就不舒服,主要還是昨晚做了一夜的手術,有點兒吃不消。”
慕寒淵聞言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這才流露出幾分不滿:“你們醫院的醫生呢?就剩下你一個了?”
葉紹清就着田柚的力道站起身來,笑道:“不是,那個患者有點兒背景,他們不敢處理。行了,我沒事,你別擺臉色給我看,先給我騰個房間休息休息。”
“怎麼不早說?”慕寒淵沒好氣地應道,然後轉身就走。
爲此蘇正夫妻真的是很過意不去啊,趁着葉紹清在房間休息的時間,蘇正趕緊從專賣櫃檯上給葉紹清看東西,順便又給狐狸賬號上劃了一筆過去,對此葉紹清沒任何意見,這年頭,白給的饅頭都放在嘴邊,哪兒有不吃的道理?
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數字,葉紹清笑着將手機在田柚面前晃了晃:“看,蘇正出手還是挺大方的。”
田柚看都沒看,將手機劈手奪下扔在一旁,看着男人眼中掩飾不住的倦意,本來涌上來的責備的說辭語氣又是婉轉了幾下,出口更是變了味道:“不累嗎?我守着你,睡會兒。”
田柚眼中的心疼不加修飾,葉紹清看得微微一怔,他從來沒有告訴過田柚,自己最喜歡她這種樣子,那種她從骨子裡對自己的關愛。
葉紹清微微起身,對着田柚不算太遠的脣上印下一吻,淺聲說道:“好。”
客廳中,鄭瑾懷抱着燈燈有些緊張地衝蘇正說道:“紹清不會有什麼事吧?”
蘇正看着手機的頭都沒有擡,淡淡應了聲:“他是醫生,不會有事的。”
秦欖巴着脖子看到蘇正給葉紹清定了副價值不菲的楠木桌椅,有些惋惜地開口:“那你還送那麼多東西給他。”
蘇正冷笑一聲,擡頭看向秦欖:“現在不主動給難不成等着葉紹清親自來跟我要?到時候恐怕不會是這個數字吧。”
秦欖聞言先是一驚,然後對於蘇正這個認識表示十二萬分的敬佩,能夠將葉紹清看得如此透徹,若是沒有認識十年恐怕理解不足,但蘇正跟葉紹清認識不過短短几年,卻能夠將這支狐狸的本質看清楚,就足夠秦欖舒淇拇指。
鄭瑾輕輕搗了下蘇正,嬌嗔一聲,然後將孩子塞進他懷中,燈燈還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娃娃,此時衝着蘇正歡快地笑着,蘇正心中不由得柔軟了很多,他實在不敢相信,老天真的願意給他一個孩子,他同鄭瑾這段感情中有着太多遺憾,不過是彼此愛得太深,才悖逆現實在一起,蘇正怎麼都不敢奢求命運的善待,但是今天,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笑得溫和的鄭瑾,蘇正不由得會心一笑,如此,便再也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