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寶石環中藏詭計 水簾洞裡鬥魔頭

公孫璞冷冷說道:“化血刀乃是邪派毒功,即使練得高明之極,又有什麼值得誇耀?令徒想是以己度人,晚輩尚未至於如此淺薄!”

濮陽堅仗着有師父撐腰,怒道:“你分明是看不起我的功夫,如今在我師父面前卻不敢認麼?哼,你何不乾脆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孫璞道:“你自己說出來也是一樣,不過,你好像還不怎樣懂得我的意思,以至把我當時說的言語曲解了。我說,我所看不起的只是仗着這種毒功害人,練得又尚未到家,便即沾沾自喜之輩!並非僅僅指你們師徒而言。”言下之意,其實即是把西門牧野也包括在內了。

西門牧野冷笑道:“你看不起化血刀的功夫,那你又爲何要練?“公孫璞道:“只因世上有人練了這種毒功害人,自也少不得要有人懂得以毒攻毒!”

西門牧野大怒道:“我正是要練了這種毒功害人,你就來以毒攻毒吧!且看看是誰練的到家?”呼的一掌拍出,掌風中有着淡淡的一股血腥氣味,雖然不很濃烈,卻是令人慾嘔。

公孫璞心頭微凜,“這老魔的化血刀果然是已經練到了第八重,功力似乎尚在我之上。”公孫璞也是練到了第八重,雙掌一交,西門牧野身形一晃,公孫璞斜退三步。西門牧野掌心微感麻癢,公孫璞卻已是一條手臂麻木不靈。原來雖然是同樣的練到了第八重,但西門牧野有四五十年的功力,自是比公孫璞深厚得多,“化血刀”的毒質全憑內力發出,公孫璞中的毒也就較重了。

但公孫璞也有個有利的條件,他自小即受“化血刀”的毒害,醫好之後,身體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種抗毒的功能,他練的又是正宗的內功心法,雖然不及對方深厚,卻比對方純正得多,是以他的手臂只是麻木一時,轉瞬便即消失。西門牧野卻必須運功抗毒,方能阻止掌心所受的毒質向上蔓延。

西門牧野見公孫璞竟似毫無中毒的跡象,不禁大大吃驚:“這小子的化血刀果然是比我高明,好在他的內力尚未能充分發揮,否則我只怕是必敗無疑了。”西門牧野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出了雙方優劣所在之後,立即採取速戰速決的戰術,向公孫璞頻頻猛撲!

不知不覺鬥到百招開外,公孫璞大汗淋漓,但仍可以支持得住,這一來,不由得雙方都是暗暗叫苦,各自心驚。西門牧野想道:“今日我若殺不了這小子,他日這小子必會成爲我的剋星。”公孫璞則在想道:“宮錦雲不知是否尚在韓家,這老魔頭如此厲害,但願他不要來找我纔好。”擡眼一看,只見斜陽如血,暮靄蒼茫,已是黃昏時分了。

公孫璞哪裡知道宮錦雲此際與他只是一水之隔,但在這蒼茫暮靄之中,卻另有一雙男女到了韓家。

這一雙男女就是奚玉帆和奚玉瑾這兩兄妹了。

那天晚上,奚玉瑾的“九天回陽百花酒”給宮錦雲搶去,心中自是十分氣惱,但追之不上,亦是無可奈何。她失了“九天回陽百花酒”還不打緊,這酒雖然難得,她懂得釀酒之法,至多花兩年功夫還可重釀,最最令她氣惱的是:失了這“九天回陽百花酒”,可就影響了她此行的計劃了。

要知她是準備把這“九天回陽百花酒”送給韓大維,替他醫好修羅陰煞功的寒毒的。韓大維倘若受了她的恩惠,縱然仍是不免要對谷嘯風退婚之事憤怒,但當他知道谷嘯風的移情別戀,那個女子就是奚玉瑾的時候,想來他也不便怎樣發作了。

可是,現在“九天回陽百花酒”給人搶去,這個計劃登時就成了泡影,谷嘯風早已趕往韓家退婚,哪還能等得她兩年之後重釀此酒?

但雖然如此,他們兩兄妹還是不能不按照原來的計劃前往洛陽,“谷郎爲我退婚,他此去韓家,是禍是福,我總得與他分擔。”奚玉瑾心想。

她的哥哥奚玉帆則又另有-番心事,他知道妹妹要爲他撮合姻緣,他對韓佩瑛也是好生敬佩,口裡雖然不敢說出來,心中也是希望這段姻緣能夠撮合的。但如今妹妹原定的計劃已成泡影,谷嘯風的退婚之事不知能否成功,他自也不免有點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久聞韓老頭兒性情剛正,嫉惡如仇,如果他不允谷兄退婚,谷兄又不肯要韓小姐,韓小姐可怎麼辦呢?我又怎麼辦呢?”想至此處,不禁又暗自覺得有點羞愧,“我盼望谷嘯風退婚成功,是爲了妹妹呢還是爲了自己?爲了妹妹?猶自情有可原,爲了自己,謀奪人妻,那可就大大不對了。其實谷兄和韓小姐結合,那也是-段大好姻緣。我爲妹妹着想,也該爲韓小姐着想纔對。若然只是希望谷嘯風退婚成功,如果韓小姐因此傷心欲絕,那又有什麼好?我這一番心事,豈不也等於是幸災樂禍了麼?”

兩兄妹各懷心事在暮靄蒼茫之中來到韓家,見了韓家的景象,都是不禁大吃一驚。

他們暗進了被焚燬的那片瓦礫場,幾堆黃土,駭然入目。奚玉帆道:“看這情形,只怕韓家已是遭了仇人的毒手!”

奚玉瑾道:“不知嘯風和佩瑛已經來過了沒有?”韓家所發生的事情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她一路擔心谷嘯風見着了韓大維,不知韓大維會如何對待他,如今則是擔心谷嘯風適逢其會,碰上了韓大維的仇家了。

奚玉帆道:“既然來到,那就進去看一看吧。”奚玉瑾道:“好,我在這裡住過,待我帶路。咱們先去看看佩英的香閨。”

韓佩瑛房間裡那一爐沉香屑尚未熄滅,奚玉瑾踏進庭院,便隱隱聞得從窗戶中透出的一股幽香。

奚玉瑾又驚又喜,叫道:“佩瑛,你回來了!”聽不到回答,不禁又是大奇:“在這房間裡的,難道還會是別的人麼?”

她與韓佩瑛曾同住數月之久,知道韓佩瑛有這個習慣,臨睡之前或者靜坐之時,必定要點一爐沉香屑的,心裡想道:“別的人絕不會跑到她的房間裡點起沉香,想必是佩瑛來過,但現在已經走了。”當下在窗口一張,裡面果然不見人。

奚玉瑾道:“這是我和韓小姐住過的房間,哥哥,你要不要進來看看?”奚玉帆面上一紅,說道:“恐怕不大好吧?”奚玉瑾笑道:“你太拘謹了,怕什麼呢?如果將來……”奚玉帆正色道:“妹妹,不許胡說!你別忘了,韓小姐現在還是谷嘯風的未婚妻!”

奚玉帆的意思是對朋友的妻子應該尊重,聽進妹妹的耳朵,卻變成了對她的諷刺。奚玉瑾不禁黯然,心裡想道:“不錯,谷郎現在退婚尚未成功,世事難料,誰也不知將來會怎麼樣,我也不好想得太如意了。”

奚玉帆話出了口,發覺無意之中刺傷了妹妹,連忙安慰她道:“你不用擔憂,嘯風是個說-不二的人,他不會對你負心的。”

奚玉瑾勉強笑道:“誰擔憂了?我只是怕你擔憂。不過,說正經話,這房間裡好像有點異樣,韓小姐既然不在裡面,你進去也是無妨。幫忙我看一看吧,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

妹妹這麼說,奚玉帆倒是不能不進去了,進去一看,只見被褥凌亂,那是剛纔給任天吾亂翻,谷嘯風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牀前水漬未乾,印有兩隻鞋印,一大一小,十分明顯,是一男一女的鞋印。這是谷嘯風剛纔潑的那一盆水造成的。

奚玉瑾不覺心裡起疑:“這男子又是誰呢?難道,難道……唉,我不應該這樣想,嘯風怎會揹着我又與佩瑛勾搭,佩瑛也不是那樣的人。”正自胡思亂想,忽聽得哥哥說道,“好像有人來了。”

兩人走出房門一看,只見一個相貌威嚴的青衣老者已經踏進庭院,正在叫道:“嘯風,嘯風!”

奚玉帆怔了一怔,正要問他是誰,這老者先說道:“你們是百花谷奚家的玉帆和玉瑾兩兄妹吧?嘯風已經走了麼?”

奚玉帆詫道:“請問老丈高姓大名,怎的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青衣老者微笑道:“老朽任天吾,正是谷嘯風的舅父。”原來他是從丐幫分舵趕回來的。丐幫幫主陸崑崙因見谷嘯風遲遲未到,恐怕他有意外,是以叫任天吾回來看看。

奚玉瑾怔了一怔,說道:“久仰任老前輩大名,卻不知老前輩原來就是嘯風的舅父。”

任天吾忽牆伸出中指,向庭院中的一棵佛手樹戳去,指法快如閃電,一伸一縮,便即收回,只見樹身上已現出七個小孔,都是指頭般大小,當然是給他的指力戳穿的了。奚玉瑾和她哥哥都不禁吃了一驚,看得出他是以指代劍,使出了一種極上乘的劍法。

任天吾微笑道:“這是我家的七修劍法,嘯風早已得他母親傳授,想必你們也見過吧?”

奚玉瑾不敢再有懷疑,當下兄妹二人連忙以參見長輩的禮節,與任天吾重新見過了禮。任天吾哈哈笑道:“不必客氣,奚姑娘,你和嘯風的事情,老朽也是早知道的了,你們是幾時到的?”

奚玉瑾面上一紅,說道:“我們是剛剛到的,還未找着嘯風,任老前輩想必是已經來過這兒的了?”

任天吾道:“我是今日上午到的,而且就是在這間房間裡和嘯風甥兒會面的。”

奚玉瑾得知消息,又喜又惱,心裡想道:“原來那個男子果然就是嘯風。怪不得他的舅父會找到這裡。”當下說道:“任老先生,我們正有許多疑問,想向你老請教。”任天吾道:“好,那咱們就進去淡談。你們在這間房間,可是發覺有什麼不對麼?”

任天吾老於世故,一看他們的神色,已經猜到了幾分,心知奚玉瑾定是在吃韓佩瑛的無名醋了。

宮錦雲是在任天吾離開房間之後,纔給谷嘯風發現的,是以任天吾重回這間房間,看見了女子的足印,也是頗爲詫異:“原來那臭丫頭躲在家中,我出去之後,他們二人方纔私會,糟糕,倘若當真如此,我在她家的舉動,豈不是要讓這臭丫頭知道了。”像奚玉瑾一樣,任天吾也以爲這個女子,必是韓佩瑛無疑。

心念未已,只聽得奚玉瑾已經問道:“任老前輩可曾見着韓小姐麼?她和嘯風是不是在一起的?”

任天吾計上心來,故意嘆了口氣,說道:“奚姑娘,你是聰明人,嘯風進了這間房間,不是爲了與他的未婚妻私會,還是爲誰?唉,我也曾勸過嘯風的,他偏偏不肯聽我的話。一個男子,三心二意,他是我的甥兒,我也要爲他抱愧了!”

任天吾真不愧是老奸巨滑,奚玉瑾問他是否見着韓佩瑛與谷嘯風同在一起,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只是責備谷嘯風不該三心二意,同時又用反問的語氣問奚玉瑾:“嘯風進了這間房間,不是爲了與他未婚妻私會,又是爲誰?”這樣的答覆比直說“親跟看見”更有效力,更能達到挑撥和離間的目的,但又不落把柄,即使將來三面對質,他可以把那句反問的說話,說成是他的猜測,谷嘯風也不能指責他是說謊,因爲他並沒有說是“親眼看見”嘛,何況涉及男女私情之事,每一方面都會感到難以爲情的,照常理而論,也絕無三面對質的可能。

但這番說話,在奚家兄妹聽來,卻不啻是證實了谷嘯風是在韓佩瑛的香閨與她幽會了。

奚玉瑾不禁心中一陣痠痛,暗自想道:“怪不得不見他們,想必是因爲他們的幽會給舅父撞破,不好意思,故而跑了,真想不到嘯風竟然是這樣的負心漢子,一面與我海誓山盟,一面卻又與佩瑛暗中勾搭。”

奚玉帆呆了半晌,心裡很爲妹妹難過,但卻說道:“韓小姐本來是嘯風的未婚妻,他們兩人就是在閨房相會,也沒有值得非議,其實嘯風若是和韓小姐成婚,那也是一件美事,瑾妹,你和韓小姐是好朋友,你也該爲她慶幸啊!”他說這話,一方面是替妹妹開解,-方面是爲妹妹掩飾,一方面卻也是自己替自己開解。

奚玉瑾卻比哥哥精細得多,忽地想起:“任天吾何以不贊同嘯風娶佩瑛呢?他和韓大維即使不是好朋友,也總是有交情的;相反,和我們奚家卻是素無來往,何以他要偏袒我呢?”

任天吾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意,說道:“我並非對韓姑娘抱有成見,我不願意甥兒與韓家聯婚,那完全是爲了韓大維的緣故!”

奚玉瑾道:“對了,我正想向任老前輩請教,韓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奚玉帆則是驚疑不定,說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韓大維,他,他不是好人?”

任天吾嘆了口氣,說道:“這真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韓大維確實是個私通蒙古韃子的奸細!”

此言一出,奚家兄妹都是大吃一驚,同聲說道;“韓大維確是奸細?這,這怎麼會!”

任天吾道;“他家的事情就正是他佈下的圈套,叫別人以爲他是遇上仇家的。丐幫的陸幫主已經發現了他私通韃子的鐵證了。”當下將他和陸崑崙說過的那番說話,重新對奚氏兄妹說了一遍,並說出了在那老僕手裡發現的半封密信,如今正是在丐幫的手上。

任天吾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向以方正不苟聞名,何況他又拖了一個丐幫幫主陸崑崙做“陪證”,這樣一說出來,奚玉帆、奚玉瑾這兩兄妹就是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

奚玉帆呆了半晌,說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不過-一”任天吾已知他要說什麼,立即便打斷他的話頭,說道:“韓小姐是否父女同心,老朽並無所知,不敢妄加揣測。但韓大維既然是那樣的人,老朽身爲嘯風的舅父,自是不願他與韓家再有任何關係。可惜他不知怎的,本來說是要來退婚的,見了韓小姐之後,卻又把持不定了。他不肯聽從老朽之勸,那也是無可如何!但老朽卻想勸勸你們——”奚玉瑾談淡說道:“勸我們什麼?”任天吾道:“聽說你們要把九天回剛百花酒送給韓大維,這灑不送也罷。”

奚玉瑾苦笑道:“現在是要送也不能了,那一罈九天回陽百花灑早已在途中給人搶去。”任天吾怔了一怔,道:“是什麼人搶去的?”心想奚家兄妹武功不弱,能夠在他們手上搶了東西的,定非尋常之輩。

奚玉帆道:“是兩個年紀和我們不相上下的少年,慚愧得很,我們至今尚未知道他們的來歷。”

任天吾聽說是兩個少年,頗感意外,當下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似乎也不必在韓家久留了。”

奚玉帆心裡想道:“這位任老前輩大約不會騙我們的,谷嘯風和韓小姐既已重歸於好,即使找得着他,那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見着他們,我可以爲他們慶幸,只怕妹妹難免傷心。”思念及此,不覺黯然,說道:“妹妹,任老前輩說得不錯,咱們還是走吧。”

奚玉瑾尚在沉思,任天吾又道:“你們可有什麼別的事情麼?”奚玉帆道:“並無別事,只是離家日久,我們也想回去了。”

任天吾道:“若是沒有緊要的事情,老朽倒想請奚少俠暫緩歸期。”奚玉帆道:“不知老前輩有何差遣?”任天吾道:“不是我的事情,是丐幫有件大事,老朽代陸幫主挽留兩位,幫幫他的忙。”

奚玉帆道:“丐幫有事,晚輩理當效勞。但卻不知是否力之能及?”任天吾道:“丐幫要給義軍送一批軍餉,須得多有幾個高手幫忙押運,韃子指日即將攻到洛陽,此地也得有人幫忙守城。這兩件大事都是有性命之憂的,誰也不敢說一定可以成功,不過是盡力而爲罷了。奚少俠願不願意捨身幫忙,老朽不敢勉強!”

奚玉帆給他一激,不禁熱血沸騰,說道:“晚輩雖然本領不濟,爲國赴難,卻也不敢後人。只要陸幫主許我執遍隨鐙,晚輩豈辭赴場蹈火?就煩任老前輩給我們兄妹引見吧。”

奚玉瑾忽道:“哥哥,這是正事,你去我不阻攔,但我卻想回家。”奚玉瑾忽然說要回家,奚玉帆不禁人感意外,心想:“妹妹-向不是怕事之人,難道她是受不起這次的打擊,以致心灰意冷了?”

奚玉瑾道,“若在平時,有周二和小鳳在家,我自是放心得下,但如今戰火已起,雖未波及江南,亦已人心動盪,隨時都可能有大小亂事發生。百花谷之役,咱們又得罪了不少各路好漢,雖說後來有佩瑛露面,風波暫告平靜,但這樑子卻是未曾化解的。難保沒有哪一位在咱們手裡吃過虧的好漢,趁咱們不在,又到百花谷來找麻煩。哥哥,你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家中總得有人料理,我看還是讓我回去的好,也免得你在外擔憂。”

這番活說得合情合理,奚玉帆不禁心頭酸楚,想道:“不錯,我此去是否能夠活着回來,實未可料,奚家也總得留下一個人。”於是說道:“好,那你就回去吧,有你看守老家,我更可以安心報國。”

任天吾安排下的圈套,只釣得哥哥上釣,不免有點失望,但一想:“天下女子沒有哪個是不吃醋的,這位奚姑娘料想是決不能和那臭丫頭和好的了。她回楊州去看守老家,當然也不會重來,更不必怕她壞了我的大事。”任天吾雖是老奸巨滑,但也不敢太着痕跡,奚玉帆既然同意了妹妹回家,他也只好不再說了,當下兄妹分手,哥哥跟着任天吾走,妹妹自行回家。

奚玉瑾在看不見哥哥的背影之後,暗自說道:“哥哥,我不是存心說謊的,但在這老傢伙面前,我卻不能實話實說。爲了嘯風,我只好如此,請你不要怪我。”她估量任天吾是看不見她的行蹤了,於是,繞個圈子,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原來她並不是真的要回家的。

原來這兩兄妹的性格頗有不同,奚玉帆忠厚老實,奚玉瑾卻是精明能幹,而且,工於心計。她不是不信任天吾的說話,但卻不是完全相信,她想谷嘯風不惜爲了她力抗羣豪,又當着金刀雷飄的面說過要到韓家退婚,他如何還能與韓佩瑛勾搭?即使他真的這樣不要臉,韓佩瑛的爲人她是知道的,韓佩瑛也決不會如此下賤!因此,她心裡自思:“縱然他是在佩瑛的香閨與她相會,內中也一定是別有因由。決不會是那老傢伙所想象的男女幽會。我千里迢迢,來到此處,見不着谷郎,怎能輕易回家?不,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免得遺憾終生。”

按下奚玉瑾不說,且說谷嘯風和宮錦雲在山上找不着公孫璞,谷嘯風-看天色已晚,說道:“前面已無去路,咱們還是回韓家等他吧。”心裡則在想道:“這個時候,玉瑾只怕也已經到了韓家了?”

宮錦雲無可如何,只好跟他回去,一路走一路叫:“公孫大哥,公孫大哥!”可憐公孫璞此時正在瀑布後面,和西門牧野作捨生忘死的惡鬥,瀑布聲若雷鳴,哪裡聽得見她的叫喊?

宮錦雲聽不見有回答的聲音,失望之情,溢於辭色。

谷嘯風安慰她道:“你的朋友武功很高,大約不會出什麼事的,多半是下山去了。天色已晚,這裡既然找不着他,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谷嘯風不催她走還好,一催她走,宮錦雲不覺動了小性子,忽地冷冷說道:“是啊,天色已晚,你那位奚姑娘想必也應該到了韓家了?你是在惦記着她吧?”

谷嘯風給她說中心事,怔了一怔,未及回答,宮錦雲的說話又似炒豆般的爆了出來:“我知道那位奚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你急着見她,你自己回去!”

谷嘯風給她一輪搶白,又是尷尬,又是有點羞愧,心裡想道:“這位公孫大哥想必也是她的意中人,將心比心,怪不得她-定要找見了他才能放心了。”

宮錦雲見谷嘯風默然不語,倒是有點不好童思,說道:“我這個人是直性子,心裡藏不着話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衝撞了你,你莫見怪。”谷嘯風仍然不說話,宮錦雲急道:“你不是在惱我吧?咦,你好像在想些什麼!”

谷嘯風忽地拍起頭來,說道:“不錯,我想起來了,你跟我來,我和你去找公孫大哥!”

宮錦雲又驚又喜,連忙問道:“你想起了什麼了?”谷嘯風跑得飛快,說道:“若是我的猜測不錯,準能找着你的公孫大哥,咱們還是見了他再說吧。”

宮錦雲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聽他說得好像是很有把握,只好跟着他跑。谷嘯風朝着回頭路跑,跑到那瀑布底下,停下腳步。

原來谷嘯風忽然想起,那一次他失足跌落山澗,一叫救命,那個女人就出來救他。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個女人想必就是宮錦雲今日所遇的那個老婆婆了。這條瀑布又是山澗的水源,山上並無房屋,那老婆婆當年能夠一聽到他叫救命,就出來救他,後來見她朝着瀑布所在的高處走去,那麼除非是瀑布後面別有洞天,否則她藏身何處?

宮錦雲卻是大爲詫異,說道:“怎麼你又回到這裡來了,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谷嘯風道:“貴友的大名是……”宮錦雲道:“他名叫公孫璞,怎麼?”谷嘯風默運玄功,猛地叫道:“公孫璞,出來吧!你的朋友宮小姐在瀑布外面等你!”

且說公孫璞在裡面和西門牧野捨死忘生的惡鬥,幸虧公孫璞的身體有抗毒功能,這才能夠連接了西門牧野的十幾招“化血刀”未受傷害,但西門牧野的功力比他高得多,在西門牧野的強攻猛撲之下,公孫璞漸漸感到氣力不加,難以支持了。

西門牧野冷笑道:“你年紀輕輕,居然也練到第八重的功夫,想必你是公孫奇的孽種了?哼,你是公孫奇的孽種,我就決不能容你再活!”

西門牧野口中說話,身形已似旋風般的疾撲過去,狠下殺手!

只聽得“嗤”的一聲,公孫璞身穿的-件藍布長衫,給西門牧野撕去了一幅,但他想要抓碎公孫璞的琵琶骨,卻也未能如願。公孫璞揹着-把雨傘,遮掩着琵琶骨的位置,西門牧野的指尖已經觸及那把雨傘,不知怎的,竟然抓它不破。

按說以西門牧野的指力,一兩寸厚的木板,他的指力也可以洞穿,何況一把雨傘?如今竟然抓不進去,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斜身一閃,轉了一個圈圈,已是把雨傘拿在手中,繞到了西門牧野的側面,大怒喝道:“不錯,我的爹爹不是好人,但你這老賊偷了他的東西,還要罵他,你比我的爹爹更爲無恥!”拿起雨傘,當作劍使,一招“大漠狐煙”,筆直的就向西門牧野的虎口刺去。

兒子承認老子不是好人,這是十分少有的事,西門牧野哈哈笑道:“你把我比作你的老子,好,那你就給我磕頭吧,我倒可以收你做個乾兒。哈,哈,哼,嚇!豈有此理,兒子打起老子來了!”原來他笑聲未絕,那把雨傘鋒利的尖端已經指到了他的脈門,西門牧野不知厲害,掌鋒斜偏,向雨傘擊去,公孫璞倏地將劍法變爲棍法,“卜”的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下。

西門牧野的一掌未能打斷雨傘,反而給雨傘打個着,饒是他有一身橫練的功夫,這一下也打得他的腕骨痛如刀割,急切間一條右臂幾乎舉不起來,禁不着破口大罵。

原來公孫璞這把雨傘正是-件十分厲害的奇門兵器,看起來好似一把普通的雨傘,那支傘骨卻是“玄鐵”鑄造的。玄鐵似鐵非鐵,是一種稀有的金屬,比同樣體積的鐵要重十倍。雨傘的質料也是似布非布,而是用天蠶絲做成的,其色灰暗,看起來好像粗布,韌力之強,卻是任何質料都不能與之相比!尋常的刀劍,也不能將它割穿,想要將它撕破,那是更辦不到的了。這把雨傘本來是公孫璞的祖父公孫隱少年時候所用的兵器,只因公孫隱的兒子公孫奇行事不端,公孫隱沒有傳給兒子,他見孫兒品性純樸,是以不傳子而傳孫。

這把雨傘拿來當作兵器,可以兼有長劍、判官筆和齊眉棍三種兵器的功能,撐開來還可以抵擋暗器。西門牧野哪想得到一把毫不起眼的雨傘,竟然是武林中的一種異寶,這就冷不防的吃了大虧。

可是西門牧野幾十年的功力也端的是非同小可,給玄鐵傘骨打了一下,雖然痛如刀割,腕骨卻沒有碎,而且不過片刻就恢復過來,又能揮動自如了。但在他一臂失靈的這片刻之間,卻給公孫璞搶了先手,反守爲攻。

公孫璞喝道:“含血噴人,自污其口!”鐵傘舉起,一招“李廣射石”,平刺出去,這是判官筆的筆法,在蒼茫暮色之中,探穴尖,尋穴道,一招之內,遍襲西門牧野的七處大穴,居然是又狠又準。西門牧野雙袖齊揮,剎那間身移步換,只聽得“嗤嗤”聲響,兩邊衣袖都穿了幾個小孔。但公孫璞以鐵傘刺來的那股力道,卻也給他的衣袖輕輕一拂,就卸去了一半。

公孫璞這一招殺手,沒有刺傷對方,暗暗叫了一聲“可惜!”心裡想道,“這老賊功力遠勝於我,只有使用險招,攻他個措手不及,或許還有取勝的機會!”當下一捏劍訣,倒持傘柄,以快捷無倫的手法,迅即又把雨傘變成了長劍使用,唰唰唰連環三劍,劍劍指向對方的要害。

西門牧野已知鐵傘的厲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勁的上乘內功,雙袖揮舞,間中夾着幾記劈空掌的掌力,抵禦對方的猛攻。公孫璞一口氣疾攻了十數招,西門牧野東躲西竄,接連退了十幾步!

西門牧野的大徒弟濮陽堅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轉眼間只見師父的兩條衣袖已是化作了片片蝴蝶,露出了光禿禿的手臂了。濮陽堅顫聲說道,“師父,我,我回去請、請朱九穆出來好不好?”原來他以爲師父就要敗在公孫璞的手下,生怕公孫璞殺得性起,殃及池魚,想找個藉口逃避。

西門牧野氣得七竅生煙,哼了一聲,斥道:“你以爲師父鬥不過這小子嗎?哼,你在這裡給我丟臉還不夠,還要在外人面前給我丟臉?你這貪生怕死的混帳東西,你怕死就給我滾開!”

濮陽堅嚇得慌了,糊里糊塗,只道師父是準他去請朱九穆,叫他“滾開”,就是默許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是,弟子遵命滾開!”抱頭鼠竄,朝着山上那座石屋跑去。

西門牧野大怒道:“混蛋,你跑去哪裡,給我滾下來!”濮陽堅道:“師父,你不是叫我上去的嗎?”西門牧野喝道;“滾下來!”

濮陽堅不敢便即下來,回頭一看,一看之下,登時就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雙方的攻守之勢已是轉過來了,只見西門牧野掌劈指戳,公孫璞揮舞雨傘,給他迫到了離身八尺之外,無法與他近身搏鬥。

濮陽堅大喜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神功無敵,徒兒在這裡給你老人家助威!”立即拍起師父的馬屁來,坐在高處的一塊大石上,給師父大聲喝彩。

公孫璞氣力不加,不由得暗暗叫苦。原來他打錯了算盤,想要趁着搶了先手的機會,急攻以求取勝,卻不知這正是西門牧野求之不得的事情。倘若他仗着玄鐵寶傘穩守的話,西門牧野沒有他的抗毒本能,那時誰能支持更久,可就是未定之數了。

激鬥之中,公孫璞幾乎喘不過氣來,暗暗叫苦。但西門牧野也並不好受,他的抗毒功力不如公孫璞,在雙方互以“化血刀”的毒功劈了十數“刀”之後,西門牧野只覺胸口的煩悶之感越來越甚,心知若是不能早些結束這場搏鬥的話,只怕就是勝了,自己也得大病一場。

另外,西門牧野還有一層顧慮,他是個想做天下武林盟主的人,對方只不過是個後世小子,莫說是不能勝得對方,就是給對方抵擋到一百招開外,自己方能取勝,這也是大失面子之事。西門牧野心想道:“幸虧朱九穆沒有看見,若是給他看見剛纔的情景,只怕他是-定要看輕我了,但打得久了,他總會聞聲出來的,我必須在他未曾出來之前,趕快將這小子打發才行!”

西門牧野急於求勝,當下牙根一咬,不惜消耗真力,同時使出了他偷練成功的桑家兩大毒功,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左掌掌心鮮紅如血,一掌劈出,腥風撲鼻;右掌掌心黑漆如墨,一掌劈出腐臭的氣味燻人欲嘔,公孫璞幸虧本身有抗毒的功力,不至於便即昏倒,但也必須運氣抵禦,越來越

是感到難以支持了。

忽聽得有個聲音叫道:“公孫璞,出來吧!你的朋友在瀑布外面等你!”那條瀑布從高山上衝擊而下,轟轟發發,響若雷鳴。

公孫璞初時只似隱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人接連叫了二遍,公孫璞方始把他說的這兩句話聽得完全,不由得又驚又喜,心裡想道:“這個人不知是誰,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功造詣。縱然比不上西門牧野這老魔頭,倒也可以做我一個很好的幫手了。但我卻怎樣擺脫得了這老魔頭的纏鬥,衝出瀑布去呢?”又想:“他所說的宮小姐,想必就是與我同行的那個宮錦雲了。原來‘他’果然是女扮男裝。”

這聲音西門牧野也聽到了,不由得吃了-驚,心裡想道:“據朱九穆說,昨天他在韓家碰到韓大維的女婿,居然不畏他的修羅陰煞功,莫非來的就是此人?聽說韓大維的女婿名叫谷嘯風,他的父親谷若虛在生之時,乃是與韓大維齊名的一代大俠,若然真的是谷嘯風來了,給他們二人聯手,只怕我就難取勝了。”着急之下,連連施展殺手。公孫璞更是給他迫得透不過氣來。

就在此時,有一個青袍老者,從山坡上的小徑走出來。濮陽堅-見,大喜叫道:“朱老前輩來啦!”濮陽堅的功力比師父差褥得遠,他還未曾聽到谷嘯風在外面呼喊的聲音。

朱九穆擡頭向公孫璞望去,“哼”了一聲,冷笑說道:“原來又是你這小子!”接着叫道:“西門老兄,這小子當真有點邪門,你要不要歇歇,待我替你走幾招!”

在朱九穆倒是一番好意,但在西門牧野聽來卻變成了冷嘲。西門牧野哈哈笑道:“朱老弟,你看我的吧,這小子再邪門諒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公孫璞冷笑道:“你們就是用車輪戰,我也不懼!”玄鐵寶傘一揮,攻守兼施,拼命抵擋,又解了西門牧野的-招殺手。正因爲他是拼着豁了性命的,是以雖然將近到了筋疲力竭的田地,但仍是虎虎有威,教西門牧野摸不清他的虛實,一時間倒也不敢太過期侮。

朱九穆那日給公孫璞以天下第一的點穴功夫“驚神指法”嚇退,也是未曾摸清他的虛實。不過他想公孫璞與西門牧野已經惡鬥了這許多時候,自己一上,十九可以穩操勝算。他是和西門牧野並駕齊名的大魔頭,對付一個後生小於,當然不能二人聯手,因此他纔要把西門牧野替下。

但西門牧野這麼一說,倒是教他不便上去了。心裡想道:“西門老兒犯了心病,好,那我也就何妨看他出乖露醜!再說,以我的名頭,用車輪戰也的確是有失身份。”於是朱九穆走到半路就停下來,袖手旁觀。

西門牧野連使十數招殺手,都給公孫璞以玄鐵寶傘架開,心中更是焦躁,生怕在朱九穆跟前失了顏面,給他看輕。高手比鬥,哪容得稍有焦躁不安,西門牧野急於求逞,有一招殺手,不知不覺露了破綻,公孫璞猛地一聲大喝,閃電般的就從缺口衝了出去,這還是因爲他自知氣力不加,不敢反撲,否則在這一招,西門牧野即使不受重傷,也必定是要吃點虧了。

朱九穆失聲叫道;“不好,要給他逃跑了!”西門牧野剛剛誇下海口,說是這小子決逃不出他的掌心,話猶未了,就給公孫璞逃了出去,此際又聽得朱九穆這麼-叫,不由得怒發如狂,大喝道:“往哪裡跑,跑到天邊我也要把你捉回來!”公孫璞飛身撲入瀑布,西門牧野如影隨形的也跟着躍進,一時間卻忘記了公孫璞在外面有人接應了。

西門牧野尚未穿出瀑布,一招“排山運掌”,掌力已是達到公孫璞身上,公孫璞在撲入瀑布之時,鐵傘早巳張開,在瀑布當中,鐵傘倏地一轉,湍急的瀑布登時有如飛珠濺玉,水箭激射回去,射得西門牧野雙眼張不開來,給瀑布一衝,幾乎跌倒。

那股掌力若在平地發出,公孫璞背心受襲,非受傷不可,但在瀑布之中,這股掌力給水流的壓力抵消了一半,另一半又給他的玄鐵寶傘擋住,公孫凌絲毫沒有受傷,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早已穿過了水簾洞!

西門牧野閉了雙目,一提真氣,從瀑布之中躍起,一前-後,跟着也穿過了水簾洞!

且說谷嘯風在瀑布外面以傳音入密的內功喊了三遍,只聽得瀑布轟鳴,無人答話,不禁驚疑不定,心想:“難道是我猜測錯了?”

心念未已,忽見瀑布浪花急濺,水箭紛射,水簾突然分開,宮錦雲大喜道:“不必我進去了,他出來啦!公孫大哥,公孫大哥!”

公孫璞落湯雞似的從瀑布中衝出來,宮錦雲又驚又喜,上去拉他,公孫璞連忙叫道:“後面有人!”話猶未了,西門牧野亦已跟着衝出。

谷嘯風唰的一劍刺去,西門牧野的雙眼尚未曾張開,聽得金刃劈風之聲,呼的就是一掌掃出。谷嘯風劍尖一歪,在西門牧野的長袍上劃開了一道裂縫。

西門牧野不由得大吃-驚:“這小子難道比那公孫奇的孽種還要厲害不成,他,他居然也擋得住我的掌力,還能刺我一劍!”其實這不是因爲谷嘯風比公孫璞厲害,而是西門牧野惡鬥了一場之後,功力已是大大打了折扣了。

但雖然如此,認真的拼鬥起來,谷嘯風仍是鬥不過西門牧野,但西門牧野吃虧在一照面便折了銳氣,難免有點心慌。

說時遲,那時快,谷嘯風一招“白虹貫日”,白晃晃的劍尖,又已刺到了西門牧野的胸口,西門牧野雙眼已經張開,焉能給他刺中?驟然一個“鷂於翻身”,雙臂“金鵬展翅”,反扣谷嘯風的脈門。

這一招大擒拿手法兇猛無比,眼看谷嘯風若是不趕快逃跑的話,長劍就要給他夾手槍去,宮錦雲-個箭步搶上前來,側襲西門牧野。

西門牧野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一看宮錦雲襲來的掌式,不禁又是大吃一驚,顧不得奪劍傷人,連忙回掌護身,喝道:“你這娃娃是黑風島宮島主的什麼人?”

原來宮錦雲用的是家傳的“七煞掌”,掌勢飄忽不定,能夠同時拍打按抓敵人的七處大穴,西門牧野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來了,正是:

敢誇毒掌真無敵?接二連三遇剋星。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Alene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第七十七回 醫館詭謀嗟鬼蜮 太湖喜見賽華佗第一○八回 雨暴風狂留異士 灰飛煙滅戲胡奴第五十八回 深入蠻荒悲失路 風波詭譎鬥魔頭第三十二回 圖劫藏珍情可鄙 心懷故國志堪哀第五十八回 深入蠻荒悲失路 風波詭譎鬥魔頭第一一一回 奸細匿藏謀寨主 高人暗助惑英雌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辭誓報仇第六十九回 陷阱暗驚防世伯 深閨卻喜結知交第七十六回 點破迷濛消隱患 似曾相識惹疑猜第十八章 非爲舊情憐弱女 回思往事起疑雲第七十一回 私隱難宣心自苦 詭謀巧布計何工第九十九回 僞善藏奸爲虎倀 神功傷敵創妖狐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九十四回 驚見小城潛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緣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十三回 心似斷雲空出峽 身如飛絮己無家第二十六回 舊怨難消來助陣 新知雖好忍寒盟第二回 纖纖素手挑狐目 赫赫兇狠犯虎威第四十六回 相見爭如終不見 有情還似總無情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二十四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第八十七回 聯手二奸施毒計 傷心一曲寄深情第七十五回 雖同患難非良伴 莫測高深暫結盟第二十三回 物換星移情也老 暗箭明刀佔鵲巢第三十回 賊子妄言欺俠士 書生談笑戲魔頭第六回 瓊漿有效醫心病 寶鏡何綠託玉臺第三回 抱病新娘終袖手 攔途好友鬥機心第二十回 香閨名畫誰偷換 月夜幽林慧婢來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一一二回 揭破詭謀多變幻 難言心事倍迷茫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七十八回 避世只緣曾失足 懺情何不再回頭第六十八回 何懼孤身鬥強敵 卻從羣盜悉芳蹤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一一九回 是何意態人中傑 不露鋒芒寇已驚第一一六回 父女團圓疑是夢 恩仇了結識前非第四回 荒原鏢客驚鳴鏑 月夜佳人響佩環第十七回 香閨帳底偷窺秘 名畫塵污見隱情第七十六回 點破迷濛消隱患 似曾相識惹疑猜第二十八回 兩大魔頭來奪寶 一雙鴛侶各分飛第二十九回 巧布毒謀伸黑手 驚聞噩耗碎芳心第五十五回 難去心魔生妄念 自慚形穢起猜疑第九十四回 驚見小城潛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緣第二十五回 薄命佳人遭陷害 癡情公子苦相隨第七十三回 輸他覆雨翻雲手 愧負噓寒問暖心第三十九回 宿怨未消多險阻 私心竟欲奪良緣第三十一回 紫府神簫寒敵膽 紅羅鴛枕系深情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八十七回 聯手二奸施毒計 傷心一曲寄深情第二十四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第一○九回 富貴迷心寧叛國 強梁使氣太欺人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一一四回 豈緣無意曾相識 但得知心便有情第三十四回 興波怪客來中土 破壁魔僧叛少林第十七回 香閨帳底偷窺秘 名畫塵污見隱情第六十四回 騙局拆穿驚少俠 真情流露走嬌娃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八十五回 鏡破釵分憐弱息 珠還璧合慶團圓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五十二回 不料寶圖成禍水 太憐罪孽累紅顏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七回 仟情無計籌良策 來客存心訪俠蹤第一一二回 揭破詭謀多變幻 難言心事倍迷茫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六十八回 何懼孤身鬥強敵 卻從羣盜悉芳蹤第一一一回 奸細匿藏謀寨主 高人暗助惑英雌第八十八回 廿年方灑墳前淚 萬事無如劫後哀第八十九回 往事堪嗟懷玉女 餘威猶足退兇徒第十三回 心似斷雲空出峽 身如飛絮己無家第一○二回 丐幫問訊探良朋 心懸故國計除奸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辭誓報仇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十四回 意冷神傷誰可語 人亡家破太堪哀第六十一回 有情喜得重相見 無計難防敵再來第八十九回 往事堪嗟懷玉女 餘威猶足退兇徒第一○四回 敢闖龍潭驚四座 假傳聖旨走羣豪第三十回 賊子妄言欺俠士 書生談笑戲魔頭第四十九回 身世堪憐同命鳥 沉冤未雪戴天仇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四十九回 身世堪憐同命鳥 沉冤未雪戴天仇第八十二回 無義親姑萌惡念 有情蠻女護檀郎第十八章 非爲舊情憐弱女 回思往事起疑雲第二十五回 薄命佳人遭陷害 癡情公子苦相隨第一一○回 敵友未明成混戰 恩威兼濟指迷津第六十回 只爲孽緣施毒手 莫提恩怨總傷心第七十二回 鑄錯難翻悲失足 懺情何不早回頭第二十八回 兩大魔頭來奪寶 一雙鴛侶各分飛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一一六回 父女團圓疑是夢 恩仇了結識前非第九十五回 妖婦尋仇挑舵主 玉人聯袂入京華第七十四回 惡鬥華堂驚大吏 太息難圓鴛侶夢第六十七回 權臣誤國殊堪嘆 義士遭危亦可哀第五十一回 竹枝輕敲驅盜首 書生長笑懾魔頭第六十七回 權臣誤國殊堪嘆 義士遭危亦可哀第二十二回 巧扮丫鬟投古堡 癡情公子贈奇珍第一○一回 璧合珠聯欣玉女 龍爭虎鬥鬧金京
第七十七回 醫館詭謀嗟鬼蜮 太湖喜見賽華佗第一○八回 雨暴風狂留異士 灰飛煙滅戲胡奴第五十八回 深入蠻荒悲失路 風波詭譎鬥魔頭第三十二回 圖劫藏珍情可鄙 心懷故國志堪哀第五十八回 深入蠻荒悲失路 風波詭譎鬥魔頭第一一一回 奸細匿藏謀寨主 高人暗助惑英雌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辭誓報仇第六十九回 陷阱暗驚防世伯 深閨卻喜結知交第七十六回 點破迷濛消隱患 似曾相識惹疑猜第十八章 非爲舊情憐弱女 回思往事起疑雲第七十一回 私隱難宣心自苦 詭謀巧布計何工第九十九回 僞善藏奸爲虎倀 神功傷敵創妖狐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九十四回 驚見小城潛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緣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十三回 心似斷雲空出峽 身如飛絮己無家第二十六回 舊怨難消來助陣 新知雖好忍寒盟第二回 纖纖素手挑狐目 赫赫兇狠犯虎威第四十六回 相見爭如終不見 有情還似總無情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二十四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第八十七回 聯手二奸施毒計 傷心一曲寄深情第七十五回 雖同患難非良伴 莫測高深暫結盟第二十三回 物換星移情也老 暗箭明刀佔鵲巢第三十回 賊子妄言欺俠士 書生談笑戲魔頭第六回 瓊漿有效醫心病 寶鏡何綠託玉臺第三回 抱病新娘終袖手 攔途好友鬥機心第二十回 香閨名畫誰偷換 月夜幽林慧婢來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一一二回 揭破詭謀多變幻 難言心事倍迷茫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七十八回 避世只緣曾失足 懺情何不再回頭第六十八回 何懼孤身鬥強敵 卻從羣盜悉芳蹤第三十八回 竹馬青梅懷舊友 明霞荒島憶前情第一一九回 是何意態人中傑 不露鋒芒寇已驚第一一六回 父女團圓疑是夢 恩仇了結識前非第四回 荒原鏢客驚鳴鏑 月夜佳人響佩環第十七回 香閨帳底偷窺秘 名畫塵污見隱情第七十六回 點破迷濛消隱患 似曾相識惹疑猜第二十八回 兩大魔頭來奪寶 一雙鴛侶各分飛第二十九回 巧布毒謀伸黑手 驚聞噩耗碎芳心第五十五回 難去心魔生妄念 自慚形穢起猜疑第九十四回 驚見小城潛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緣第二十五回 薄命佳人遭陷害 癡情公子苦相隨第七十三回 輸他覆雨翻雲手 愧負噓寒問暖心第三十九回 宿怨未消多險阻 私心竟欲奪良緣第三十一回 紫府神簫寒敵膽 紅羅鴛枕系深情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八十七回 聯手二奸施毒計 傷心一曲寄深情第二十四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第一○九回 富貴迷心寧叛國 強梁使氣太欺人第一○六回 貝子深宮驚異變 名都舊友喜奇逢第一一四回 豈緣無意曾相識 但得知心便有情第三十四回 興波怪客來中土 破壁魔僧叛少林第十七回 香閨帳底偷窺秘 名畫塵污見隱情第六十四回 騙局拆穿驚少俠 真情流露走嬌娃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八十五回 鏡破釵分憐弱息 珠還璧合慶團圓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五十二回 不料寶圖成禍水 太憐罪孽累紅顏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七回 仟情無計籌良策 來客存心訪俠蹤第一一二回 揭破詭謀多變幻 難言心事倍迷茫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六十八回 何懼孤身鬥強敵 卻從羣盜悉芳蹤第一一一回 奸細匿藏謀寨主 高人暗助惑英雌第八十八回 廿年方灑墳前淚 萬事無如劫後哀第八十九回 往事堪嗟懷玉女 餘威猶足退兇徒第十三回 心似斷雲空出峽 身如飛絮己無家第一○二回 丐幫問訊探良朋 心懸故國計除奸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辭誓報仇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二十七回 恩怨癡纏難自解 悲歡離合總關情第十四回 意冷神傷誰可語 人亡家破太堪哀第六十一回 有情喜得重相見 無計難防敵再來第八十九回 往事堪嗟懷玉女 餘威猶足退兇徒第一○四回 敢闖龍潭驚四座 假傳聖旨走羣豪第三十回 賊子妄言欺俠士 書生談笑戲魔頭第四十九回 身世堪憐同命鳥 沉冤未雪戴天仇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餘懺情恨 愴懷猶有劫餘哀第十六回 難解疑團驚毒手 重逢老父在囹圄第四十九回 身世堪憐同命鳥 沉冤未雪戴天仇第八十二回 無義親姑萌惡念 有情蠻女護檀郎第十八章 非爲舊情憐弱女 回思往事起疑雲第二十五回 薄命佳人遭陷害 癡情公子苦相隨第一一○回 敵友未明成混戰 恩威兼濟指迷津第六十回 只爲孽緣施毒手 莫提恩怨總傷心第七十二回 鑄錯難翻悲失足 懺情何不早回頭第二十八回 兩大魔頭來奪寶 一雙鴛侶各分飛第三十三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第一一六回 父女團圓疑是夢 恩仇了結識前非第九十五回 妖婦尋仇挑舵主 玉人聯袂入京華第七十四回 惡鬥華堂驚大吏 太息難圓鴛侶夢第六十七回 權臣誤國殊堪嘆 義士遭危亦可哀第五十一回 竹枝輕敲驅盜首 書生長笑懾魔頭第六十七回 權臣誤國殊堪嘆 義士遭危亦可哀第二十二回 巧扮丫鬟投古堡 癡情公子贈奇珍第一○一回 璧合珠聯欣玉女 龍爭虎鬥鬧金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