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年身上的斗笠和蓑衣都丟在一邊,身上的衣服溼答答的滴着水,及膝蓋的藍色短褲下襬上全是泥,他彎着腰在泥水裡扣挖着,嘴裡還哼着歌。不知道還以爲這是享受什麼美事兒呢。

衛青城看到時愣了一下,卻在聽到青年哼着小曲時,忍不住失笑。

這得有多樂觀的心態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哼歌?

“這是垮了?”

徐墨衍正埋着腦袋在泥水裡摸石頭,石塊和泥土因爲沒有壓嚴實,被水沖泡了一夜全垮了,鋤頭奈何不了,他只得用手去搬,乍然聽到頭頂上傳來聲音,他擡起腦袋去看。

本來就高大的男人因爲站在高處,從仰視的角度看上去,更是高得不像話。

徐墨衍在渾濁不堪的泥水裡蕩了蕩,又在衣服上搓了一把,才擡手把臉上的水抹開,才真正看清站在高處的男人“衛先生?”

“嗯。”衛青城點點頭又指了指水溝,“這裡垮了?”這是那天他做的地方。

“被水沖垮了。”徐墨衍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對了,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出來了?”目光落在他腳下,一雙鞋上糊滿了泥,微紅帶棕的土把他腳上那雙休閒皮鞋給弄得面目全非,長褲褲腳邊也全是泥。

這人怎麼這麼大雨還跑上山來?

“來看看你是不是被狼叼走了。”衛青城看着有些狼狽的青年,忍不住笑道。

徐墨衍擺擺手,“山上早沒就狼了。”

“是麼?我昨天還看到了。”衛青城煞有其事的說道。

徐墨衍一聽,豁然瞪大了眼,“真的假的啊?!我長這麼大,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這山上還有狼?”

就這充其量就能稱之爲坡的林子裡還能養出來狼來?別逗了好不好?

看着青年有些逗的表情,衛青城認真的點頭,果然,他一點頭,青年眨眨眼嘴巴微張轉頭仰頭望了望背後的山林子,表情十分有趣。

衛青城不動聲色的掩下脣邊的笑意,比了比水溝,“需要我幫忙麼?”

徐墨衍搖頭,“不用,我把這幾塊石頭搬開就行,至於其他的得等雨停了再處理。”這麼大的雨,他現在弄了也是白弄,只有等雨停了天晴了再慢慢來,現在只能先把水溝打開豁口,讓他少損失一點。

沒一會兒,他就把水下幾塊大的石頭搬開,又用鋤頭挖了幾鋤頭,把水下的溝壑開得更深了一些,保證即使一兩天之內雨就算不停,這片檸檬地也不至於淹得鼻子眼睛都不剩。

等他弄完,踩着泥濘往上爬時,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寬大的手掌。

他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也沒什麼顧忌,把自己髒兮兮的手往那隻看上去保養得不錯的手一搭,還緊緊的握了一把,把手上的泥蹭了一半到那支溫熱乾燥的寬大掌心上。

佛說,因果報應循環,這話簡直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他忙着蹭泥去了,身體借力往上一騰,沒注意到衛青城腳下沒退。

他突然躥上來直接撲進了他懷裡,整張臉直接砸到他胸膛上,撞上去的那一瞬,眼前一黑隨即就飄上來一片白星星,鼻子酸得眼淚都逼出來了,鼻樑斷了吧?!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青年,第一反應不是推開,而是在神都沒有回過來之際,用額頭去試了試男人胸膛的硬實度。

操!這人的身體是用鐵板鍛造的啊?!

試了試那撞得他暈頭轉向的鐵板胸膛堅硬程度,徐墨衍暗罵了一聲,擡起腦袋離開那跟掌心如同一轍溫熱乾燥的胸膛,伸手不斷的揉着自己的鼻樑,眼睛被逼得一片通紅。

如果說被撞的徐墨衍神智從一而終的清醒,那衛青城應該算是有些懵的那個了。

突然撞進懷裡的溼漉身體,讓他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在青年用額頭在他懷裡蹭動輕撞時,他有些啞然。

他有多少年沒有跟人這樣近距離接觸了?十年還是二十年?他記不清了,模糊的記憶裡好像有又好像沒有人這樣靠近過他,經年獨來獨往,他幾乎都快忘了,他原來也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機器。

這樣的感觸真是久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