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爺孫倆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巴蜀羣山,重巒疊嶂,雲霧繚繞,自然之中,透露着一種奇幻而神秘的色彩。

羣山深處,未知叢林,一棵十人合抱粗細的大樹,高聳入雲,難以窺其全貌。然而,就是這麼一棵萬年難見的大樹,卻異常地時而微微晃動,細細數來,似乎頗有些節奏。“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個略帶稚嫩的聲音從這人跡罕至之地傳出。尋聲望去,只見在大樹底有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扎着馬步,赤着上身,額頭上佈滿了汗珠。“還差最後一拳了,按照爺爺所說,打完一百拳童子拳,就可以進入搬血境八重了,倘若打完兩百拳,便可進入搬血境九重。”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發現並未泛紅,不禁有些得意,想自己剛剛練這童子拳時,一拳便是皮開肉綻,如今算是進步明顯,回去後肯定會得到爺爺誇獎的。

“那麼,搬血境八重,我來了!”說完,少年一拳重重地擊在了樹上,大樹繼而又晃了晃。打完這一拳,少年立馬收勢,盤膝坐下,手搭膝蓋,雙眼微閉。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少年猛地睜開雙眼,一抹精芒從眼中一閃而過。“哈哈哈,我也是搬血境八重的高手了。嘿嘿!”想着自己終於突破到了搬血境八重,少年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不過,都已經離家半年了,好想回去啊,好想吃爺爺做的雪雞燉火雲菇啊。”想到自己已經離家半年,思念之情不禁涌了出來,沖淡了因爲境界突破帶來的喜悅。

“但是,爺爺還沒有來接我啊,他說了要等他來了,我才能離開的。怎麼辦,好糾結啊!”少年撿起一旁散落的樹枝,無聊地拍打着地面。

“算了!”突然,少年似乎做出了決定,折斷了手中的樹枝,“反正爺爺還說了,只在這裡修煉到搬血境五重就可以了,我都已經搬血境八重了,應該可以離開了,嘿嘿。”

“走咯,回家咯。”少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向着與大樹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出,捲起一地的落葉。

“呀,差點忘了!”少年定住身形,回過頭,看着大樹“樹伯伯,我要走了,不能再陪您了,我保證以後還會來看您的,樹伯伯再見!。”說完,少年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大樹竟然微不可察地晃了晃,那經過他半年擊打造成的傷痕竟也不見了蹤跡。

......

“癡兒。”

“咦,爺爺?”狂奔中的少年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爺爺,是您嗎?爺爺?”

“癡兒,你跑那麼快乾什麼,爺爺都快追不上你了!”只見一名鬚髮皆白、額頭上滿是皺紋的老者出現在了少年的身後,老者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啊,爺爺,真的是您!”看到老者,少年感覺自己鼻頭微酸,猛地跑上去抱住了老者。

“爺爺,我好想您啊!嗚嗚!”

“好啦,別哭了,爺爺也想你呀!”老者溺愛地摸了摸少年的頭。

“爺爺。”過了好一會,少年忍住了哭聲,擡頭看着老者。

“嗯?”

“我想吃雪雞燉火雲菇了。”少年一臉希冀地望着老者。

“就知道你要說這個,喏。”也不見老者如何動作,其手上突然多出了一隻通體雪白,頭上長着血色王冠形似雞的動物。

“哇,謝謝爺爺!”看到雪雞,少年趕忙鬆開了抱住老者的雙手,向雪雞抓去。不過,老者顯然有防備,身體微微一側,閃過了少年的雙手,同時右手中指彎曲,在少年的頭上敲了個響慄。

“啊!爺爺你打我幹嘛?”少年雙手抱頭,委屈地看着老者。

“你小子,我看你不是想爺爺了,是想雪雞了吧!”老者沒好氣地道。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先想您嘛,我看剛纔想您也想得差不多了,所以纔想雪雞的。”少年越發覺得委屈。

“你呀,算了,接住了!”老者笑了笑,他知道,所謂的雪雞燉火雲菇不過是自己在少年心中的一個具體形象而已,這孩子有多愛自己,他心裡清楚。說完,老者將雪雞向遠處拋了出去。見到飛出的雪雞,少年繃緊雙腿,一下竟跳出了七八丈之遠......

“爺爺,我抓住了,抓住了!”少年向老者揮舞着手中的雪雞,心裡樂開了花。

老者欣慰的點了點頭。雪雞,一階下等靈獸,肉可食用,冠可入藥,雖不具任何攻擊性,但是這雪雞的速度卻是一階靈獸中的佼佼者,少年能夠抓住被自己放跑的雪雞,可見這半年的訓練成果不小。

“走,回家,爺爺給你做雪雞燉火雲菇。”老者牽着少年的手,向後方點了點頭,邁着緩慢的步伐向回家方向行去,步伐雖慢,卻讓人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律。與此同時,那棵參天大樹再次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

我叫藍昊軒,我是爺爺撿來的。爺爺說,撿我的時候,我身上有塊玉佩,上面有一個藍字,於是爺爺便將我取名藍昊軒。不過爺爺喜歡叫我癡兒,我也喜歡這個小名,嘻嘻!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打記事時起,我便和爺爺二人在這大山深處居住。據爺爺所說,我居住的這顆星球名叫地球,是太陽系九大行星之一,至於星球是什麼,太陽系又是什麼,爺爺也沒說。而這座山,名叫蜀山,我家在的地方名叫滅世仙窟。爺爺告訴我,一千年前,有異魔入侵了這顆星球,導致這顆星球的靈力變得稀少,直至枯竭,進而迎來了末法時代,沒有人能夠再修煉。

然而,爲什麼我還能修煉,爺爺告訴我,那是因爲我們居住的這裡有一個特殊的物體存在,這個物體讓仙窟中還保持着些許靈氣。不過具體這個物體是什麼,爺爺說以後再告訴我。

爺爺還告訴我,地球還算受傷較輕的,僅僅是靈力枯竭,而在很遠的地方,有一顆名叫冥王的星球已經徹底被異魔佔領,那裡的人們都生活在殘忍的異魔統治之下,每天生不如死。爺爺告訴我要努力修煉,爭取在下次異魔入侵以前,能夠具備強大的實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讓地球不被異魔奴役。我想保護爺爺,所以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

......

“爺爺!”藍昊軒仰起頭看向老者。

“嗯?”

“爺爺,你什麼時候也給我一枚空間戒指唄!”藍昊軒向老者的右手食指看了看,掩飾不住眼中流露出的羨慕之情。

“你要空間戒指幹嘛?你又不用裝什麼東西。”老者好奇地看着少年。

“我要裝東西啊。爺爺,我現在已經搬血境八重了。所以,以後就都由我去抓雪雞和找火雲菇,爺爺您只需要負責燉就好了。嘻嘻!”

“你小子,莫不是嫌你爺爺老了!”老者右手中指勾了勾,作出又要敲藍昊軒一個響慄的樣子。

“啊,爺爺,我不要了!”藍昊軒縮了縮脖子,本能地用雙手護住了頭。

等了稍許,發現預料中的響慄並沒有到來,藍昊軒好奇地瞟了一眼老者,發現老者正認真地看着自己。

在四目相對時,藍昊軒放下了雙手,注視着老者,認真地道“爺爺,我不想看到您太辛苦,我想幫助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保護您!”少年的聲音響徹叢林,雖顯得有些稚嫩卻異常的堅定。

聽到藍昊軒稚嫩的話語,老者眼中泛出了淚花,不過在那深處卻有些許微不可察的愧疚和自責......

“爺爺知道了。嘭!”就在藍昊軒以爲爺爺一定被自己感動了時,一記響慄敲在了他毫無防備的頭頂上。

“啊,疼,爺爺!”

“哈哈哈,癡兒,明天跟爺爺去個地方。”

“去幹嗎?”

“挑戒指。”

“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爺爺還會騙你嗎?”

“哇,耶,我就知道,爺爺最好了,爺爺萬歲!”

“哈哈哈哈......”祖孫二人的笑聲在叢林之中傳盪開來。

“怎麼,後悔了!”就在此時,老者的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老者沉默了稍許,“放心,我會按 照約定完成任務,希望你也能夠信守你的承諾。”

“那就好,放心,你的家人在那邊過得很好,不過你要是違背了約定,你的家人會怎樣,我就不敢保證了。哈哈哈哈!”

“爺爺,爺爺。”藍昊軒搖了搖老者的手臂。

“啊,怎麼了?”

“爺爺,你怎麼了?突然就不走了,臉還變得黑黑的,癡兒沒惹您生氣啊?”憑藉多年的經驗,每當自己惹爺爺非常生氣後,爺爺的臉就會變黑。藍昊軒一如既往地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惹得爺爺不高興了。老者和那個聲音的交流是通過精神力進行的,所以,藍昊軒並沒有聽見。

“爺爺,我真沒做錯什麼事情啊!”說着說着,藍昊軒的嘴脣逐漸癟了起來,似乎快哭了。

“啊,不關癡兒的事,是爺爺走神了。”老者摸了摸藍昊軒的頭,眼中帶着些許複雜。

“爺爺還會走神?”藍昊軒感覺很好奇,這麼多年來從未見爺爺走過神。不過他倒是沒有問出來。

“嘻嘻,原來是這樣,那,爺爺,我們快走吧!我餓了!咕!”藍昊軒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並努力地讓肚子叫了一下。

“哈哈,好好好!爲了慶祝癡兒修煉有成,爺爺今天加一個菜——烤青鷹翅。”

“哦,好耶,好耶!爺爺萬歲!”

吃過晚飯,已是深夜,老者目送着藍昊軒進入臥房睡去。

站在屋外,看着滿天的繁星,老者從懷裡拿出了一枚戒指。戒指整體呈寶藍色,在戒指的表面有五道花紋,花紋呈雷火狀,看起來瑰麗異常,戒指的內側有一個“凝”字。

“凝兒,你的這枚戒指爲父就代你交給癡兒了。他是個好孩子,心地純良,和你一樣。我想你也不會反對。爲父無能,沒能保護好你和君若,如今,卻又要作出這般,這般十惡不赦之事,爲父也沒有臉面去見你們了。只望那人能信守承諾,放過你們。”不知何時,老者已經淚流滿面。

“凝兒,你一定要保護好癡兒,爲父欠他太多太多,希望他出去後能遇到貴人,化解那東西。”老者雙手顫抖着撫摸着戒指上的五道雷火花紋。

不知不覺間已是四更十分,老者嘆了口氣,轉身離去。“明天就要分別,癡兒,爺爺捨不得你啊!”

月色下,那株參天大樹依舊高聳入雲,似乎要與月亮比一比高低。“唉,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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