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殺死,又活了過來?”即墨驚訝,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不可更變的規則。
“不錯,這煞七曾刺殺過葉封神,結果不用我說,墨兄應該也能明白。”蜻蜓擡起玉指,捻起碧綠的茶葉,小心放入滾燙的碧水中。
即墨目光微凝,煞七刺殺過葉封神?年輕一輩,除了張百忍,就連敖拜都被葉封神打成殘廢。
煞七確實厲害,但論到真正的實力,除去那種神出鬼沒的身法,其實與如今的即墨也在五五之間,刺殺葉封神唯有死路一條。
“如此說來,這煞七倒是不簡單。”即墨收回目光,端起靈茶,小抿一口,略有所思。
“能從七殺樓脫穎而出的殺手,哪會那般簡單。”蜻蜓輕聲笑道。
“聽聞仙子的意思,似乎對這七殺樓頗有些瞭解。”即墨放下茶杯,看向蜻蜓。
“墨兄說笑了,七殺樓何等神秘,我所知也不過皮毛,若是墨兄有興趣,蜻蜓倒不妨講給墨兄。”
“洗耳恭聽。”即墨正色道。
蜻蜓攏起如瀑青絲,嫵媚道,“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噢。”
“仙子有何事,但說無妨。”即墨濃眉微揚道。
蜻蜓掩脣嬌笑,柔聲道,“墨兄可記我說過,其實我與墨兄,還有一段姻緣呢!”
即墨斂起笑容,道,“仙子說笑了,仙子是天上明月,我是地上螢蟲。螢蟲又怎敢企及皓月。”
“仙子還是不要拿我尋開心,既然仙子不願說,我也只好先行告辭。”
蜻蜓舒展玉臂,慵懶倒在玉牀上,嫵媚誘人,道,“不過是同墨兄開個玩笑,墨兄何必如此在意,蜻蜓不過是個風chen女子,哪敢讓墨兄放在眼中。”
說到此處,那誘人尤物眼神明顯黯淡,微嘆一聲,道,“七殺樓有七種殺手,分別身着紅、黑、紫、綠、藍、白、金七色裘袍,帶鬼臉面具,每種殺手都有側重本領,最強的殺手,據說可以刺殺歸境。”
“並且七殺樓雖隱世不出,不被外人所知,但七殺耳目遍佈天下,若真要針對某個人,只怕此人走到天涯海角,都未必能躲開。”
“仙子對七殺樓很瞭解?”即墨重新坐下身,認真審視這躺在玉牀上的妙人。
此時這女子玉面嬌紅,哈氣如麝似蘭,青絲凌亂,帶有說不出的誘惑,即使即墨神魂龐大,都有些抵擋不住。
蜻蜓苦笑,露出幾分悽楚,道,“墨兄忘了我可是生在‘含香閣’,如此耳目混雜之地,知道的自然多些。”
即墨頷首,道,“多謝仙子相告,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告辭。”
他本想詢問蜻蜓要詢問他何事,但蜻蜓既然未開口,他自然不會自尋麻煩,何況他畢竟是正常男人,與這個尤物待在一起,時間久了,即墨擔心會把持不住。
蜻蜓起身,道,“墨兄便如此着急?”
“尚還又是在身,若是仙子以後來了劫天盟,再續長談。”即墨轉身告別。
“等等。”
“仙子還有何事?”即墨轉向蜻蜓道。
“半月之後,你可否能夠陪我進入太荒,前往蠻人聚集之地?”
即墨想起與蠻廓的約定,思索是該去太荒,遂點頭道,“可以。”
蜻蜓掩住紅脣,晏笑道,“墨兄至時可只能一人哦,那可是你我的二人世界呢。”
即墨落荒而走,匆匆離開內裡空間,呆在此處,他實在不知會發生何事,蜻蜓很神秘,充滿謎團,並且即墨從蜻蜓身上感到一種莫名牴觸,不想與蜻蜓沾染太深因果。
隨即他想到蜻蜓所言,“莫非我與她真有一段姻緣?”
即墨摸鼻輕笑,隨即神色漸正,若這真是那算命老人所說,恐怕還真有可能,並且可能極大。
不可否認,面對蜻蜓,任何人都不能免除瑕念,包括女人,但即墨很清楚,越是美好的事物,這份美好的表象之下,必有猙獰。
“可能是我想多了。”
即墨離開含香閣,頓時又感到那種被盯上的感覺,他神色微肅,闊步離開,並沒有刻意的尋找方向,而是隨心漫步在街上。
幻城,這是一座極爲繁華的城市,這種繁榮融入城市的每個角落,即墨走在街上,或有所思。
“這也是自然,人爲萬物靈長,卻也不過是自然的一份,逃脫不了喜惡,生死。”
他走在街上,有了很深感悟,道合境之後,修煉已無法訣,全靠感悟,思索世間的道與法,對道的感悟越深,境界便越深。
在這種情況下,各大聖地傳人確實佔據優勢,他們有先祖留下的感悟,順着那種感悟修煉,成就定然非凡,而普通修士與真正的天驕,則會自行感悟,將自我的道,與世界融合。
即墨很幸運,他有證道聖胎悟道的全部感悟,證道聖胎雖不是領悟王道自然,但萬法同歸,都有共通點,從這點而言,即墨無疑跨出一大步,佔據優勢。
一個大帝的悟道感悟,舉世罕有,何況這是一個證道聖胎的感悟,對於聖胎一脈而言,無疑是無價之寶。
證道聖胎的一生確實不值得稱讚,但他留下全部悟道感悟,對於即墨而言,證道聖胎有授業之恩,將來很長的一段路,他都會在證道聖胎的影響下前行。
相信有證道聖胎對道的感悟,即墨能少走很多彎路。
他漫無目的,緩步走了許久,突然感到有道目光看來,那目光很冰冷,但轉瞬便化爲和煦春風,這不是七殺樓的殺手,即墨從這道目光中感到熟悉。
他擡頭看去,神色頓時轉寒,身前數十丈之處,一襲紫袍,那人面帶微笑,溫文爾雅,俊逸非凡,正是嫡塵。
那嫡塵身邊環繞着兩個女子,各有秋色,都十分美麗,其中有個女子居然是修羅聖女,另外一人面有黑氣,裝束怪異,是兩個魔修。
“墨師弟,好久不見。”嫡塵緩步走來,面帶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風,他道,“還未恭賀你進入道合。”
“嫡塵師兄的恭賀,我恐怕承受不起。”即墨神色冷冽。
他與嫡塵不死不休,實在懶得和嫡塵虛與委蛇,若非在幻城,他會直接對嫡塵出手。
“你算是麼東西,敢對聖子如此說話。”魔修女子神色頓寒,叱聲冷哼,並不將即墨放在眼中。
即墨雖悟道,打破詛咒,但許多人並不認識他真身。何況天下之大,怎會人人都認識即墨。
“師兄還是如此有女人緣。”即墨冷笑,他的心境很高,即使面對葉家聖子,都能壓住怒氣,但唯獨面對嫡塵,他性格中的暴虐會完全爆發。
“比不得師弟,時刻都能躲在女人身後。”嫡塵眸光平靜,淡笑如常。
“師兄的脾氣還真是一如既往,溫和到令人髮指。”即墨不掩飾對嫡塵的諷刺,若真要出手,他此刻未必不是嫡塵的對手。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即墨冷哼轉身,揮袖離開。
“你站住。”那魔修女子嬌喝,“你個卑劣的東西,聖子可讓你離開?”
即墨轉向那魔修女子,神色漸寒,這女子不過初入道合,卻生得一張伶牙俐齒,讓人生厭。
嫡塵面懷微笑,似乎並未發覺般,他始終如和煦春風,溫和無比,像是一團棉花,怎樣捏揉,都不會改變。
“聒噪。”即墨目光如刀,深深刺入那女子心中,“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還要他嫡塵管我不成?”
“你找死。”那女子神色微滯,面目瞬間變得猙獰。
“我是否找死,還真不知曉,不過你若再多一句,我保證你割掉你的舌頭。”即墨冷笑看了嫡塵一眼,轉身走開。
“粟蘭,不得對墨師弟無禮。”嫡塵望着即墨背影,不緩不急道。
“殿下是何等人物,可比肩敖拜、鳳公子之流,他不過如個臭蟲。”
“殿下喚他師弟,已給了他極大面子,他卻不珍惜,敢忤逆殿下,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他抓來,讓殿下處置。”魔修女子眼含冷光,看着即墨遠離。
“住嘴,我嫡塵便是嫡塵,何必同其他人相比。”嫡塵猛然轉身,揮掌扇在那魔修女子臉上,留下五道血痕。
隨即轉向夢若溪,輕聲笑道,“御下不嚴,讓仙子見笑了。”
那魔修女子捂着臉怔愣住,眼中閃過一道懼色,閉嘴不敢再言語。
“嫡塵兄言重了,我還尚有事,便先行告辭,至於你我所言之事,明日再做詳談。”夢若溪頷首微笑,轉身翩翩離去。
“仙子慢走。”嫡塵微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隨即面色轉柔,轉身捧住那魔修女子的臉,道,“對不起,蘭,我實在……實在是不想讓人用他人來衡量我。”
那粟蘭低着頭不敢言語,嫡塵嗤鼻輕笑,“入道合了,還真是意料不到,不過悟道聖胎的血,應該會更美味。”
即墨走在街上,怒氣逐漸消散,他知道,若不能了卻與嫡塵的恩怨,他的心境就不會圓滿,始終有缺憾。
倏然,他轉頭看向身後,寒聲道,“聖女殿下同我走了三條街,難道就不想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