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接到羅峰的來信,頓時喜不自禁,三支草原騎兵不負重託,將安東都督府的邊界,向西北推進了百里,如果兩側的土地合適,應該足夠立府了。
郭爾羅斯旗的土地,現在基本沒有百姓,但他並沒有着急,以遊牧民族對草原的熱愛,將來不愁沒有移民。
不過,想要移民至此,也不是誰都有資格。
新的郭爾羅斯旗,將承擔着護衛安東都督府首府長春的重任,想要遷移至此處的牧民,必須對華夏表現出足夠的忠誠。
李自成打開行軍地圖,想要給這塊新徵之地劃定範圍,順便取個漢名。
郭爾羅斯旗所在的哈拉毛都,恰好在松花江的遊,漢唐時代,很難直接掌控,大明雖然立下奴兒干都司,但任用的官員,都是當地的土著,山水也是沿用原先的地名,並沒有進行漢化。
既然哈拉毛都在松花江畔,李自成首先想到松江府,不過,江南省已經有過一個松江府,便更名“松原”。
松原府的東北邊界,是嫩江和折而向東的松花江的一段,西北方向是拜布爾察罕大泊一線,東南緊靠長春府。
讓李自成最感興趣的是,是松原府的西南,是科爾沁的左翼旗,也是哲哲的孃家。
西南邊界劃在什麼地方爲好?
想到哲哲恰好帶着使團去了科爾沁左翼旗,或許可以談談邊界問題,奧,不對,如果左翼旗願意歸順華夏,那屬於華夏的土地,在何處立界是華夏朝廷的事,萬一左翼旗的首腦們泯頑不化,不肯歸順華夏,那是要動刀兵的,等征服了左翼旗,還是由華夏朝廷劃分地界。
不知道哲哲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李自成正在內書房閉目沉思,羅秀娟貓着腰輕手輕腳過來了,她將宮門推開一條縫隙,半個小腦袋從門縫裡鑽進去,“皇!”
李自成紋絲不動,連雙目都沒有睜開,“娟兒?”
羅秋娟將宮門完全推開,身子擠進去,“奴婢來侍候皇茶水!”
李自成睜開眼,淡淡笑道:“奧,娟兒公主出身,又是滿人,還會伺候茶水?”
羅秀娟將茶水放到御案,“奴婢早不是什麼公主了,也是玲兒念舊,時不時喚奴婢一聲公主,”白了李自成一眼,“奴婢已經是漢人,而且是皇的婢女,侍候皇,是奴婢唯一的事務,皇喜歡喝茶,奴婢自然要學會漢人泡茶的法子……”
“這麼說,娟兒是願意侍候朕了?”
“不願意又能咋地?奴婢還能逃出清寧宮嗎?”羅秀娟看了李自成一眼,臉忽地起了一朵紅霞,她似乎想到什麼,忙低下頭去。
李自成在羅秀娟的臉迅速掃了一眼,“娟兒如果真心願意侍候朕,該和朕說說實話!”
羅秀娟擡起頭,臉滿滿地寫着詫異,“皇……”
李自成笑道:“說吧,找朕有什麼事?”
羅秀娟輕扭着腰肢,有些不安地看了李自成一眼,遲疑片刻,方道:“皇,奴婢的額娘,已經離去了數日……額娘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朕也在想着你額孃的事,”李自成道:“歸順華夏,對左翼旗來說,是震天動地的大事,這才三兩日時間,恐怕很難談妥。”
羅秀娟眉頭輕蹙,不無擔憂地道:“皇,額娘能說服他們歸順華夏嗎?”
“這個,朕也無法預料,朕從未接觸過左翼旗的人,對他們不瞭解,”李自成道:“不過,朕的大軍,早已逼近左翼旗,如果他們不能認清形勢,朕不介意和他們算算賬。”
“皇又要屠城,像盛……瀋陽那樣?”
“朕並不喜歡屠城,如果能和和美美地生活,像朕和娟兒現在這樣,朕又何必去當劊子手?”李自成輕輕拉過羅秀娟,將她按在自己的腿,“讓所有的百姓,都能幸福、富足地生活,纔是朕的追求,當然,也包括娟兒和朕自己!”
“皇,”羅秀娟伏在李自成的肩,沉思片刻,擡起頭來,看着李自成,楚楚可憐地道:“如果……奴婢是說如果,科爾沁左翼旗不肯歸順華夏,皇能看在額孃的份,饒過他們這一遭嗎?”
李自成在羅秀娟的臉輕輕一刮,“娟兒已經是漢人了,卻還替科爾沁人說話?”
“奴婢不想看到血腥和死人……”羅雪娟嬌嗔道:“而且,奴婢是爲額娘擔心……”
“死人是不可避免的,”李自成道:“哪一個民族崛起,不是用周圍的民族試刀?蒙古人、滿人殺死的漢人,恐怕都超過他們自身的人口數量吧?”
“這……”羅秀娟是滿人出身,心自然明白,草原的征戰,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哪怕大清統一了北方的草原,各部落之間,爲了牛羊、女人、牧場,戰鬥隨時可能發生,死人那時常有的事。
戰爭是草原最正常的生活狀態,如果不是爲了戰爭,草原的人,爲何自小便學習騎射,連女人都不例外?
或許歸順華夏之後,一統在華夏的大旗之下,戰爭反而可以減少……
“孝端太后已經是漢人了,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娟兒不用擔心,她不會有危險,左翼旗的人,也不會爲難她,”李自成輕握着羅秀娟的小手,“娟兒,你還小,不懂軍國大事,國家的實力,決定國家的行爲和發展方向,與任何一個女人無關,孝端太后不過是牽線搭橋,路怎麼走,那是華夏和左翼旗的事!”
“……”
“孝端太后的身後,是華夏,是天命軍,”李自成道:“無論孝端太后有沒有替華夏說話,最終決定華夏與左翼旗關係的,是雙方的實力對,而不是她個人的言辭。”
“啊……”
“所以,孝端太后只是代表華夏出使右翼旗,僅此而已,”李自成道:“如果會談成功了,朕會記住她的功勞,萬一不成功,朕和左翼旗,都不會遷怒於她,那隻能說明,華夏對左翼旗的威懾不夠。”
羅秀娟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皇,像奴婢這樣……”
“嗯?”
“皇叔父攝政王用奴婢和親,想要換取華夏撤軍,”羅秀娟氣乎乎地道:“皇收下了奴婢,卻還是攻破了瀋陽……”
“華夏是否攻破瀋陽,取決於華夏與滿清的實力對,與娟兒沒有直接的關係,”李自成捏着羅秀娟的臉蛋,“朕收下娟兒,那時因爲娟兒美麗可人,又善解人意……”
羅秀娟嘆道:“可惜,皇叔父攝政王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李自成嗤之以鼻,一個尚未開化的滿人,懂得什麼謀略?如果不是朝的漢臣幫着他,滿清如何能這麼快崛起?
“多爾袞的確沒有弄明白,瀋陽是漢人的土地,只要有一絲可能,朕一定要收回,如果這次不行,還會有下次,直到收回爲止,”李自成道:“佔着漢人的土地,奴役着屬地的漢人,卻妄圖用和親來換取華夏撤軍,娟兒便是天女下凡,難道能平息華夏的怒火?多爾袞連當強盜都不夠格,實在可悲!”
“奴婢懂了,”羅秀娟嘆道:“自從大清與大明開戰以來,瀋陽之戰,終究不可避免……”
“娟兒果然是仙女下凡,小小年紀,可是多爾袞聰明多了!”李自成心想,如果滿清沒有攻伐大明,沒有薩爾滸、撫順、瀋陽、遼陽、廣寧、錦州、寧遠各項戰事,華夏會與滿清開戰嗎?
會,一定會!
無論滿清是否建國,華夏爲了北部邊疆的安全,一定會征伐女真人,不過,戰鬥一定現在溫和得多,他們或許不會滅族,大抵像蒙古人那樣,只要肯歸化爲漢人,大部分牧民能夠保全性命。
“女真”這個民族,一定不會流傳下來,華夏還是單一民族爲好,像日本、朝#鮮那樣,哪怕付出數十年、百年的努力,以漢人在數量的優勢,一定可以達到同化的目標。
無法接受同化的,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華夏不會給白眼狼留下機會!
華夏是漢人的華夏,華夏的富強,只能是漢人的富強,漢人能帶着異族一起飛翔,已經是恩德了……
羅秀娟被李自成誇讚,面更加紅潤起來,“皇,奴婢有這麼好嗎?”
“那是自然,”李自成攬着羅秀娟的細腰,半隻胳膊可以環過來,“娟兒眉眼如畫,臉蛋賽雪,便是那紅潤欲滴的紅脣……更加溫情的性子……”
“皇快不要說了……”羅秀娟伸手捂住李自成的下脣,不讓他發出聲音,心卻是甜絲絲的,皇運籌帷幄,彈指間滅了大清,科爾沁各部也是面臨着重大的抉擇,一個不小心,也有可能步大清的後塵……
更重要的是,皇喜歡她……
她這個年齡,正是崇拜英雄的時節,又是滿人出身,沒有多少民族歸屬感,從來只臣服於強者……
羅秀娟的目光,開始變得迷離起來!
李自成貼着她的耳朵,小聲地道:“娟兒,遇朕如此英明神武的皇,侍候朕不會委屈你吧?”
羅秀娟殘存着一絲清醒,“皇,晚吧……額娘不在宮,晚還不由着你?”
“你額娘還管這種事情?如果要管,也是幫着朕吧?”李自成不由分說,雙手橫抱着羅秀娟,一步步出了內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