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速度!?”夜蠅驚恐地轉身,以他的視力,竟然也捕捉不到墨劫的身影。就在墨劫瞬間到達四頭蟲王背後的同時,一輪漆黑如墨的邪異黑月迅速落下,逼得四隻蟲王不得不向後退一步,那三道綠芒輕輕地沾在了帝王斑蝶、戲、阿努比亞拉的身上,雖然他們的身形暴閃,但也無法完全脫離那一道綠芒。
戲看着自己身上的很難看清的微小綠芒,皺了皺眉頭,正欲動手對着墨劫展開攻勢,手臂輕揮之下,一道細微的咔嚓聲響了起來。
“麻煩大了。”
戲、帝王斑蝶、阿努比亞拉三人都是處於人類形態,這翡翠綠沾在身上,便會以着極爲迅速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對於人類來說這是鍛體強身的妙液,而對於蟲族來說,這便是恐怖的毒藥,或者說是定時**。且不說蛻皮時無比堅硬的外殼會擠碎肉體,在人類形態下被這翡翠綠沾上,連基本的蟲形都無法改變。
在戲三隻蟲王試圖變形的時刻,墨劫沒有停,雙翼一扇,身形像一道閃電一樣衝向了唯一沒有被翡翠綠沾到的夜蠅。雙臂的利爪帶着一道道黑色的殘影,向着古銅色肌膚的男人抓去。
夜蠅此時臉色大變,剛纔的那一道月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其間龐大的能量。而且誰都不知道剛纔這傢伙扔出去的三道綠芒是什麼,怎麼想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再看看三位蟲王的反應,身軀都十分僵硬,恐怕也是那綠芒的作用吧。
夜蠅作爲一代強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隨着身體的一步後退,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即使受傷,也要立刻變身蟲形。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魔帝沒有將那奇異的綠芒扔到自己的身上,那麼就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墨劫的利爪帶着破風聲悍然趕到,夜蠅古銅色的皮膚變成灰色,右臂閃爍着黑色光芒,橫過來試圖擋住墨劫這一擊。而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那黑色的利爪不僅沒有直接斬斷橫起的右臂,反而滑溜溜地鑽了進去,然後又滑了出來,就好像燒得通紅的刀子在凝固的油脂塊中穿梭一般。
夜蠅見狀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張開了黑灰的的翅膀,原本灰色的身體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蒼蠅,佈滿灰毛的猙獰複眼一閃一閃,看着地上微不足道的墨劫,扇動翅膀,一股滿是腥臭的灰色風暴向着墨劫吹去,那風中甚至還有着星星點點的血絲。
墨劫冷笑一聲,兩隻利爪輕輕一拍,兩爪恢復成原來的手掌,而那之前落下的黑月竟然沒有散去,而是化作了絲絲縷縷的黑色靈力埋藏在土下。此刻隨着兩掌相拍,地下升起了一道道堅固的黑色囚牢,將那懸浮在空中的夜蠅包裹了進去。
完成了這一動作的墨劫,看着那灰色的風暴向着自己刮來,在那三位蟲王驚詫的目光中,緩緩張開了雙臂,彷彿至高的帝王在迎接自己子民的禱告一樣,那灰色的強大風暴就那麼融入了他的身體。
“這、怎麼可能…”阿努比亞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魔帝…”戲的雙眼閃過一絲紫意,在瞬息之間,他的氣息便變得萎靡起來,三隻蟲王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堅定。
發生的這一幕沒有被墨劫看到,而他做出了更加驚人的舉動,那黑色的囚牢緩緩旋轉,變成了之前的灰色風暴,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那風暴之中的星星點點的血絲變得更加濃郁。這時墨劫眼中的黑色更加渾厚,一股股彭湃的邪氣波涌,旋轉着的灰色風暴再次變色,顏色轉黑,無數根鋒利的尖刺從中穿插而出。墨劫心神一動,又是一座漆黑的囚牢升起,而這次從中傳出了刺耳的骨骼摩擦聲。
三隻蟲王此刻也沒有停下觀看的功夫,周身的靈力陡然爆發,即使他們此刻不能變成蟲形,他們仍是這世界上的巔峰者,墨劫回身已經來不及閃避,只能讓三隻蟲王將那攻擊轟在身上。強烈的衝擊力令墨劫的身形一陣後退,隨着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吐出,墨劫周身的邪氣似乎再次洶涌了起來,氣勢甚至不減反增。
墨劫冷冷地看了三隻蟲王一眼,右手似乎捏碎了什麼,在細微的破碎聲中,後面的囚牢轟然破碎,裡面的夜蠅掉了出來,原本灰色的身體灰一塊黑一塊,而且還有不少的身體部分是殘缺的,而那殘缺的肢體,分明就掛在那鋒利的尖刺之上。
三隻蟲王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帝王斑蝶和阿努比亞拉滿臉狐疑地盯着中間的戲。
“怎麼了?”
戲的面容已經滿是怨毒,面對着兩人的注視,聲音略有些嘶啞。
“夜蠅..不是…?”
兩隻蟲王看到雙眼已經佈滿血絲的戲,驚詫地道,雙目也迅速赤紅起來,磅礴的靈力爆發開來,向着那頭張開了黑色翅膀的殘暴惡魔衝了過去。
突然一聲巨響,那被各種限制技能層層包圍的審判殿六人位置猛地一震盪,濃郁的火元素籠罩了那方空間,就好像一滴紅墨水滴在了清水之中,赤紅的色彩迅速蔓延,僅僅片刻便將這天地染成紅色。
“他們怎麼會!衝破這囚籠!?”戲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看着那火焰之中緩緩走出的六道身影,發出了絕望的怒吼。
“七步絕。”墨劫純黑色的眼睛中心亮起了一道白點,隨即一步邁出,扭曲的黑色靈力霧濛濛的,讓那三隻蟲王籠罩在其中。
“一步夢囈,二步迷。”如訴如泣的聲音響徹在這天地間,那包裹了三隻蟲王的黑色濃霧輕輕蠕動,讓人毛骨悚然的嬰兒孩童淺笑聲響起,無數只夢魘化作人形,流着殷紅的血淚擁抱三隻蟲王,那每一隻夢魘都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夥伴。
“三步斷腸,四步哀。”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發出的聲音變成了少女的哭泣聲,身着白衣的曼妙女子淒厲慘叫,和着少女哭泣的聲音,三隻蟲王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起來,臉色的表情也是空洞茫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墨劫,還在這濃霧外慢慢地踱着步。
“五步暴怒,六步殺。”墨劫悠然自得的步伐突然停頓,那已經擴大無數倍的濃霧中出現了數量足有數百萬的軍隊,肅殺之氣撲面而來,還有那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蒼白色的亡靈周身潔白,唯有那無神的雙眼,卻是漆黑邪異。三隻蟲王的七竅已經開始流出了顏色各異的鮮血,墨劫原本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
“七步絕命屠神難。”最後一步踏出,那濃霧一震劇烈地抖動,一聲聽了肝腸寸斷的恐怖尖叫聲響起,令那逃出囚牢的審判殿六人都不禁痛苦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那一聲聲直鑽心魂的淒厲慘叫讓空間一陣陣的真的,甚至那音波都化作了實質,試圖粉碎三隻蟲王的大腦和靈魂。
完成了這恐怖的七步絕,墨劫的身形不禁踉蹌幾步,險些摔倒,渾身的氣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萎靡起來,背後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消失不見,連黑色的眼睛都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墨劫的臉色蒼白了起來,然後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
看着遠處轟擊三隻蟲王的審判殿六人,墨劫輕輕地點了點頭,起身向着三隻蟲王走去。
這場戰鬥,也該結束了。
那三隻蟲王苦苦掙扎,見到墨劫到來,手印一變,各自分出了一道自己的身影,一共六人向着墨劫暴衝而來,那沖天而起的渾厚靈力,似乎要將墨劫撕個粉碎。
墨劫尚沾有血跡的嘴角輕輕上撇,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雙手一震,又是兩隻黑色利爪出現,只是這次的利爪變得更加兇殘和狂暴,原本和手掌相仿的利爪變成了足有一米長度的黑色長爪,利爪上流轉的光華似乎便是鮮血的洗禮。
墨劫踏前一步,右腳向着地面狠狠一跺,身體高高躍起,那閃着寒光的魔爪封鎖了戲的分身的任何逃避位置,隨着一聲牙酸的切割聲,戲的分身已經被切成了無數塊碎片。五道流光接連趕到,全部打在了墨劫的左半邊身體上面,墨劫身體猛地一顫抖,順勢轉了起來,那一雙鋒利的魔爪像是絞肉機一樣切割着那兩個分身。審判殿六人早已趕到,虛弦的虛空靈力將阿努比亞拉的身體籠罩,佈滿鋸齒的身體在透明靈力的包裹下逐漸失去生機,在雄渾的火元素爆發之下,以及亞洛凡和楚軒的靈力轟炸,那戲和帝王斑蝶也已經奄奄一息。
“沒想到是麼?”墨劫鋒利的右爪緊抓着戲的喉嚨,輕輕地將他提了起來,眼中的紅光似乎照在了這個紫發男人的臉上。
“我的確沒想到…魔帝的力量能達到如此地步……”戲原本暗淡的眼睛亮起了一道光芒,輕聲喃喃自語。
“那麼,你就去死吧。”墨劫鬆開利爪,將戲的身軀拋起,然後右爪集聚靈力,向着落下的戲的軀體穿刺而去,那修長的黑色利爪洞穿了戲的腹部,戲的身體頓時便軟了下來,無力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結束了。”墨劫摸了摸身上的傷口,擦去了那暗紅色的鮮血,回過頭對着審判殿六人說道。
“不錯。結束了。”
一道飽含譏諷的戲謔聲音從這空蕩蕩的場地間傳來,墨劫此刻才發現,原本大戰的廣場竟然已經空無一人,包括那之前仍在這裡的審判殿六人。
“你是什麼人!?”
墨劫驚恐地道,因爲這聲音是從戲的屍體處傳來的,原本千瘡百孔的屍體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那邪笑的臉龐讓墨劫都不禁一陣惡寒。
“你看看,剛纔殺死的是誰。”戲身上原本的傷口全部在淡化直至消失,那戴着一枚紫色戒指的手指指向墨劫的身後。
墨劫深深地看了戲一眼,然後迅速轉身,面前的情景讓他驚駭欲絕。
審判殿的原五位殿主,清寒簡,楚軒,烈影桐,亞洛凡,虛弦,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森白的骨骼在血液的陪伴中增添了幾分可怖,不難看出,這些傷口全部是用利器造成的,比如…墨劫的爪子。
而那新來的殿主,也就是殺閣的葉泠泠,卻代替了原本的戲,捂着腹部那巨大得可怕的傷口,靜靜地坐在帝都的聖柱變,一動不動,只有那被鮮血染紅的身軀在微微的痙攣着。
“….你…做了什麼!!?”墨劫原本蒼白的面容再次失去了幾分血色,他的眼睛充滿着恐懼和慌亂,還有無盡的怒火,對着微笑着的戲咆哮道,一口黑色的淤血吐了出來。
“知道麼,我是第二蟲王。”戲慢慢靠近墨劫,輕聲道。
“知道麼,我的專長是幻術。”戲拍拍墨劫的肩膀,再次開口。
“知道麼,爲了殺你我付出了什麼代價。”戲扯起墨劫的頭髮,看着他的眼睛,聲音不由得擡高了幾個層次。
“你知道麼!你的夥伴,全部都死在了你的手上!!”戲原本平靜的眼睛突然睜大,歇斯底里般喊道。
墨劫看着眼前向他怒吼的戲,眼神微微有些迷茫,後退了幾步,捂着嘴咳嗽了起來,那捂着嘴的手掌拿下來之後,上面滿是殷紅的鮮血,墨劫搖了搖頭,眯着眼睛對着戲說道。
“這次,就當是你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