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皇上並沒有過來,直到用過晚膳,王公公纔來報,說,皇上因爲來了貴國的使臣,晚上就在御書房歇下了。
王公公走後,雪慧示意小月去打探一下使臣的始末。
大概是白日裡睡得多了些,到了晚上反倒愈發的沒有睡意了。
雪慧大睜着雙眼,盯着正上方的葦帳。
這個時候來京城示好的多半是周邊國家的使臣,倒也無可大礙,只是入夜已深,怕是使臣也是要休息的罷,爲何皇上今日偏偏在御書房歇下了呢。
少刻,小月便夾雜着一股寒氣入得室來。
“主子……”
小月喊了一聲,卻又沒有話語了。
差人點上蠟,雪慧坐起身,看着小月被寒氣逼紅的臉,可是凍壞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靜默了片刻,小月才試着開口道。
“那西域的使臣,帶來一名異域女子,說是西域公主,說是要進奉給皇上……”
聽小月扭捏着說完,雪慧才明白,竟是這樣。
安靜的躺下,小月見主子良久沒有出聲,才熄了燈,在外間的榻上躺下,主子身體未愈,她須得就近守着。
第二天,一早,小月起來叫雪慧起身梳洗,卻發現,自己主子竟然睜着雙目,呆呆的看着她正上方的葦帳。
“小月,扶我起身。”
“主子,你能出聲了?”
小月驚喜的叫到。
其實雪慧昨日裡就能說話了,只是身子有些犯懶,不愛說話罷了。
梳洗畢,有用過早膳,昨日裡,那皇太后交代的事情,她可是記得,這個時辰約莫也到了去請安的時間了。
來到萱貴妃的琴華居,不成想,人還未見到,便聽見裡面傳來一聲響過一聲的歡聲笑語。
卻不知,這早早來給萱貴妃請安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聽起來,他們很是投緣呢。
雪慧微微皺了皺眉頭。
差人通報之後,雪慧方纔踏入萱貴妃的正室。
入的門來,卻見緊挨着萱貴妃坐着的竟是一副陌生面孔。
但看,此人,一身暗色騎裝,頭上又帶着頗具異域風情的頭飾,一雙靈動的雙眼,着實的讓人過目難忘。
想必,此女子正是昨日裡小月口中的那名進奉女子吧,只是不知,這女子爲何被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仍舊能如此開懷大笑。
“給母后請安!”
雪慧一邊行過禮,一邊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絕色女子,難怪皇上昨日會留在御書房呢。
萱貴妃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又說道。
“皇后來這邊坐,母后給你認識一個佳人兒。”
“是,母后。”
雪慧這才上得前來,自然又是一番打量。
“歸壁給姐姐請安了。”
姐姐?這麼快就叫上姐姐了麼。
“本宮尚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妹妹來?”
雪慧聲音凌厲,哪怕是在皇太后面前,她也仍舊忍不下這口氣。
“歸壁只是聽皇太后說,姐姐比歸壁要打上一些,才稱了一句姐姐,可是有不妥之處。”
這歸壁雖是看起來生的衣服直爽模樣,想不到性子倒是有些溫軟。
看來,倒是皇太后有些用意了。
“若是皇太后準了這句姐姐,倒是也無妨。只是妹妹可知,在宮中的規矩。”
“歸壁初來,並不懂得這宮中規矩,還王姐姐不靈賜教。”
雪慧冷笑一聲,這皇太后,也太急於立威了吧,只是既然是皇上的養母,我自然不便與她作對,但是若是仍舊如此行事,怕是也由不得她了,這後宮之中,適者生存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妹妹既然如此無知,那我倒也不妨教上一二。”
皇太后已然被雪慧這句話噎了個正着。
且不說這後宮之中的規矩由誰說了算,單單這無知二字便明擺是寵着她來的。
“妹妹可知,在這皇宮之中,唯有皇上的女人,才能與皇后姐妹相稱,適才,妹妹稱了本宮一句姐姐,可是要告訴姐姐,妹妹已經是皇上的人了麼?”
雪慧死死的盯着歸壁的臉,她也想知道,她心中的洛浩軒到底有沒有讓她失望。
“沒有,昨日裡,皇上只是讓歸壁給他吹曲子聽。”
想不到這歸壁雖然性子溫軟,這說話倒是符合了這西域的風氣,毫無遮攔。
底下的丫環已經有幾個在吃吃的笑將起來。
雪慧也愈發覺得好笑了,大概是因爲自己聽到歸壁的話,心中也有些欣慰吧。
反倒是皇太后無端端的受了一番氣受,卻也無計可施。
從皇太后的琴華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時,皇上這個時候也大概是下了早朝吧。
只是不知道,皇上此刻是回了御書房,還是未央宮。經過御花園的時候,雪慧有些躊躇,從御花園的一側過去,便正好是御書房了,只是這個時候去御書房的話,恐爲皇上有所不便。
正躊躇間,卻見王公公步履匆匆而來,擡頭看見雪慧正站在御花園的岔路口,倒是有些驚奇。
“娘娘來的可是時候,皇上正讓老奴去請了娘娘到御書房。”
“御書房?可是有事?”
“倒也無事,只是皇上昨日裡沒有見到娘娘,心中念得很,又沒有時間親自前去,就只好讓老奴前來請娘娘,到御書房小坐。”
雪慧心中暗笑道,倒是有趣,我正猶豫要不要去,他倒是差人來請了。
雪慧笑了笑道“那就煩勞王公公帶路了。”
王公公一邊在前方帶路,一邊絮絮叨叨的跟雪慧唸叨着這幾日皇上的事情。雪慧心裡倒是明白的緊,王公公這無非是在告訴自己,這皇上日理萬機忙着呢,你可別盡拿些不開心的事情來煩擾他。
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做了皇帝果然是不一樣,連平日裡說話都要小心幾分呢。
王公公只在門外通報了一聲,皇上便一陣風似的,將她帶進了室內,還沒醒悟過來,就已經倒在皇上的懷中了。
她一陣氣喘“越來越不像樣子了,王公公還在外面呢。”
洛浩軒,將頭埋進雪慧的髮絲中,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也知道,他在外面,所以有什麼號擔心的?”
雪慧撫了撫頭,似乎這皇上登基以後倒是比之先前多了一些無賴。
這廂正欲親熱一番,王公公卻又通報道
“左丞相和藍將軍求見!”
皇上呆愣了片刻,才無聲了嘆了口氣,雪慧也識體的退到了屏風之後,只是不知道這樣算不窺探朝廷政事,但是皇上既然已經交代了,也只好如此。
呆在屏風的後面,倒是將他們談話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
藍將軍投降之後,雖然皇上和南王一直在商討這些藩王實力均衡的問題,但是始終沒有好的對策。
如若將他們放任在外,一個藩王日後的勢力也不可小覷,萬一此人仍有反心,更是有可能在你幾年內讓軍隊的力量,成倍的增長,但是如果將他們留在宮中,必然引起他們的不滿。況且這幾萬精兵都養在京城也無處安置。
如今這藍將軍和左丞相一同前來,大概又是爲了這件事情罷。
只是這藍將軍跟左丞相又怎麼會一同前來呢?
“愛卿平身!”
“謝皇上。”
“皇上,如今我國西部邊境,因瀕臨東夷,所以連年戰亂。近幾年,東夷賊人更是屢屢來犯,我邊境百姓已經民不聊生。雖然朝廷屢屢又物資資助,但是終究僧多粥少,再加上連年征戰,就連軍隊的軍餉也已是捉襟見肘。臣此番特請皇上准許臣去西部邊境討伐東夷。”
西部邊境一直是洛浩軒憂患之事,但是,這東夷的問題,歷來已久,先皇在位時,便屢屢騎兵討伐,但是那東夷部落,居無定所,飄忽不定,根本抓不到他們的根基,纔會似的他們屢屢來犯。
西部邊境的民生情況,進來更是多次有快馬傳書,請求朝廷發兵救援。
如今這藍將軍請纓前去,倒也未必是壞事。
想到這裡,皇上又擡起頭,問道。“左丞相可是要說同一件事情。”
“非也,老臣是要告老還鄉。”
“左丞相這是爲何?”
左丞相起身,行過大禮,方纔道“老臣年事已高,無力給朝廷效力,且去心已決,還望皇上成全。”
這左丞相原本便是太子一系的,太子被殺之後,便歸順到九王爺一邊,如今,九王爺登基爲皇,按理說,正是他報效朝廷的時候,怎麼又回突然告老還鄉呢,這期間必然有些緣由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