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郭振輝沒來之前,符春丫就打算這一天出去找找林曉鏡。不知道爲什麼,春丫總是覺得林曉鏡給自己的感覺特別親切,就象鄰家阿姐一樣。剛好郭振輝的到來吸引了奶奶大部分的視線,這讓春丫得以順利地邁過了兩人的盯哨。
之前故意引誘納卡索前去紅磚樓房那裡,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看來她已經將林曉鏡給轉移了。符春丫口中所說的她,不是別人,正是符紅玉。當然此時的符春丫並不知道她自己和符紅玉之間的關聯是什麼,不管是關於符紅玉過去的傳聞還是現在的神出鬼沒,她在春丫腦中的印象就是壞壞的大BOSS一個。
符春丫知道的也沒比納卡索多,不過鑑於林曉鏡周圍總髮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一次在醫院裡的時候符春丫就偷偷地林曉鏡衣服的內兜裡裝了一些銀光草,這種草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毫無用處,也沒什麼治病救人的醫效。
不過符春丫自己養了一條小蛇,這條小蛇對銀光草的味道尤其衷愛,事實上這也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打小符春丫就特別訓練這條小蛇對銀光草的追蹤,故此眼下雖然大家都沒有了林曉鏡蹤影的線索,可符春丫倒也不着急。
出了符家後,春丫一路小跑來到之前引納卡索前去的紅磚樓房那裡。瞅了瞅四周沒有其他動靜後,這才從衣袖裡摸出一支竹管,拔開塞頭後,便從裡面溜出一條淡青色的小花蛇出來。
這小蛇出來便在紅磚樓房外圍盤桓了一圈,隨後便向着正前方的樹林裡游去,小蛇遊走的速度並不快,走一會兒還會停下來轉過身望一望身後緊跟着的符春丫。
符春丫倒是一點也不敢擔擱,一路緊隨小蛇朝樹林深處走去。這一片的樹林就象一個偌大的沙盤迷局,四周的景色樹木怎麼看都是一樣的,若沒有小蛇的引領,就連從小在這兒長大的符春丫都要有些迷糊了。
穿過迷局一樣的樹林後,是一片有些荒涼的墳地。或大或小的墓碑歪歪斜斜地聳立着,好些個上面已經被歲月流逝給弄花了,幾乎沒有一個墓碑是完整的。即使是在這樣的白天,這裡的荒蕪也叫見慣不驚的符春丫略略緊了緊兩臂的衣袖。
沿着墓地又向裡面的小路約莫走了幾裡,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四周的殘檐斷襞,看起來似乎是某個家族破敗後的舊居。符春丫不禁皺起了眉頭,小蛇遊走到這裡後就停止了前進,想來他們必定是窩藏在此。
這裡的房屋都破敗得凌亂不堪,無法從其現存的模樣知曉什麼。轉了一圈,除了從一堵滿是看不懂文字的牆上看出些抓痕以外,就只有獨自矗立在房屋背後靠近山崖的那尊雕像了。
這尊雕像有些年代了,雕刻的是手拿利器的蚩尤。符春丫站在雕像下面,擡頭望着這尊高聳雲天的蚩尤愣愣地發着呆。這裡的一切是這麼地陌生,可唯獨這一尊雕像似乎讓符春丫被深鎖在記憶中的某個熟悉場景被觸動了,到底是什麼呢,這種感覺符春丫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只是這麼呆呆地站着。
直到身後傳來輕輕地腳步聲時,受驚的符春丫這纔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看着那張有些驚慌的小臉,符紅玉笑了,這一次她是真的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她伸出了手朝春丫招喚道:“小姑娘,來這兒!”
站在符春丫跟前的是一張蒙着面紗的苗族女子,沒有多想什麼,春丫順從地走了過去,來到了符紅玉的身邊,睜着一雙大大的圓眼睛看着她。
“這山裡可有許多猛獸怪蟲了,你一個人在這兒玩,多危險呀!快回家去吧。”符紅玉伸出的手在春丫走過來的時候,輕柔地落在了她的頭上。
就在符紅玉的手接觸到符春丫時,春丫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抹懼意一絲惶恐使得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開去,躲開了符紅玉的觸碰。
若是在平常,此時的符紅玉必定已是大怒了,可這一次她只是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符春丫道:“我不是壞人,回家去吧,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她就是符紅玉!
這樣的迅息象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符春丫的心坎上,不管是從奶奶口中,還是林曉鏡納卡索等人的口中,符紅玉的可怕都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想像。可爲何這樣的她站在春丫面前卻如此的溫柔呢,符春丫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符紅玉顯現的確實是她最真實的情感,沒有一點功利也沒摻一點兒假。就在這一刻,符紅玉在和符春丫的第一次見面中還原了自己最真實的情感。
“我我是來找我的小蛇的,剛剛玩着玩着的時候就不見了。”符春丫說得有些吞吞吐吐,並不時地擡眼觀察對方的表情神色。
“你也喜歡養蛇嗎?”符紅玉一邊詢問一邊向着四周看去,很快便將剛剛遊走的小蛇抓了個正着。
符春丫趕緊將竹簡掀了蓋拿了出來,將小蛇放進去蓋好後正準備放衣袖裡時,不想這個不起眼的竹筒卻險些教符紅玉顛波了步伐。
“我能看看你這個竹簡嗎?”
符紅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地急迫,符春丫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地將竹筒遞了過去。
這做工分明就是自己當年手下的一件小玩意兒,符紅玉將它捧在手心裡百感交集,她不自禁地又看了看符春丫,好多話堵在了嗓門,可是現在她卻一個字也不能問出口。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奶奶還在等我呢,要知道我又偷跑出來,會被訓的。”符春丫實在摸不清此時的符紅玉到底想幹嘛,可她清楚自己多待一分鐘甚至再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紕露,最好的辦法是三十六計走爲上。
撫摸了一陣竹筒後,符紅玉將它還給了春丫,並親自將春丫送出了迷局一般的樹林。這一路,符紅玉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當然這對年紀尚小的符春丫來說真是一場可怕的考驗,她幾乎是懷着一顆戰戰兢兢的心緒才支撐着走到最後。臨分別之際,符紅玉還從身上摸出一包花生糖塞到了春丫的身上,她的眼睛滿腹心事無從寄的感覺,是那樣的憂傷與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