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一聲抱歉從她的紅脣中吐出,在空蕩的病房內瀰漫開來。
離開重症病房,莫天逸敲響了隔壁間的房門,英俊的容顏上哪裡還有面對齊珊兒時的溫柔?眉眼不失銳氣,一身鋒芒。
金洛在梟墨騫的示意下,打開門,讓莫天逸進屋。
他輕靠在白色的病牀上,牀被蓋住大腿,白色的病服包裹着他健碩有型的身體,鋒利的眉梢微微一揚,嘴角咧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終於說完了?”
他還以爲沒有一兩個小時,莫天逸會捨不得離開的。
似是沒察覺到他的嘲諷,莫天逸自然的做到病牀旁的椅子上,態度極爲悠然,“恩,還得多謝梟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和她獨處。”
金洛站在門後的角落,聞言,忍不住嘴角猛地一抽,這莫天逸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他就不信,他會看不出老闆對齊珊兒略帶詭異的態度,分明是在刺激老闆呢。
梟墨騫的臉色果不其然猛地一僵,俊美的容顏陰沉得彷彿能擰出水來,但他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微微緊了緊拳頭,冷冽的笑了:“不客氣。”
莫天逸倒是沒料到,他居然能忍住,聳了聳肩,悠閒地靠着椅子的椅背,“既然梟總醒了,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後續的事?”
他說過的,不論怎麼樣,他絕不會放過傷害齊珊兒的人。
“沈立蘊?”梟墨騫涼薄的笑了起來,“依照莫總的想法,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或者說,他又能爲齊珊兒做到什麼地步?
“要麼不做,”莫天逸漫不經心的開口,“要做,就讓沈氏永無翻身之日。”
明明話語是那麼溫和,可裡面蘊藏着的寒冷,卻叫人不寒而慄。
一身氣息強勢、霸道,如同一把塵封的寶劍,露出了它的鋒芒,這纔是商場上,讓人恐懼、害怕的天逸集團董事長。
梟墨騫眼底劃過一絲讚許,“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希望。”兩隻手掌在半空中相握,一個冷漠銳利,一個笑如春風。
金洛在一旁忍不住抖了抖,默默的爲沈氏哀悼,得罪了老闆也就罷了,還激怒了莫天逸,可想而知,沈氏會遭到怎樣可怕的打擊與報復。
梟墨騫和莫天逸同時笑了,讓整個商界爲之驚悚的同盟,這一刻在f市的市醫院中達成。
“這是什麼?墨受傷了?”尹汝惜拿起桌上的報紙翻開一看,梟墨騫酒店遇襲的事成爲了今天的頭條新聞,佔據了整整一個版面,她俏麗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手臂不住顫抖着。
墨受傷了?
看着那張被放大的照片,梟墨騫和齊珊兒一身冰霜從記者羣中被推着出來,可最讓尹汝惜難以接受的,卻是他們十指緊扣的手指!
“不行!我得去f市。”將報紙隨手扔開,她立即定了前往f市的頭等艙機票。
比起梟墨騫的受傷,她最在意的,卻是他和齊珊兒親密的動作!
爲什麼他們會同時遇到襲擊?爲什麼他們會用那樣的姿勢被臺上救護車?
難道齊珊兒真的讓他動心了?在乎了?
聯想到梟墨騫三番五次爲了齊珊兒向自己發火,尹汝惜的臉就不由得扭曲成一團。
不!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是換成別的漂亮的女人,或許她還不會憤怒到這樣的地步,可偏偏對方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連上位,還是靠着她一手捧上去的女人,其貌不揚,打扮老土,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閃光點,輸給這樣的女人,尹汝惜決不答應!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都不可能允許她輸給齊珊兒。
第二天一大早,尹汝惜就帶着一名菲律賓女傭踏上了飛往f市的飛機,看着機窗外白茫茫的雲層,她驀地握緊了雙手,神色猙獰。
醫院。
“醫生,她能吃一些流水性的食物嗎?”莫天逸攔下了剛爲齊珊兒做完檢查的主治醫生,疑惑的問道,自從住院後,她都是靠着葡萄糖和生理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雖然能保持身體正常的持續,但臉蛋還是消瘦了許多,莫天逸看在眼裡,心微微疼了起來。
醫生其實很想說,依照這個女人在手術檯上的活躍程度,別說是吃一些食物,就算是立刻出院,也不是不可能的,但看着雖然躺在牀上,看似弱不禁風的齊珊兒,醫生可不敢揭穿她的僞裝,只能苦哈哈的說道:“如果是稍微清淡些的,應該沒什麼影響,病人的恢復情況比預期的好了很多。”
聽到他的話,莫天逸眼睛一亮,立即拿出手機準備吩咐帶來的助理去買外賣,給齊珊兒解解饞,但又怕他們不夠認真,買來的萬一她不喜歡怎麼辦?
將還沒撥通的電話收好,他轉過頭來朝着齊珊兒分外溫柔的說了一句:“你等會兒,我去給你買吃的。”
齊珊兒笑着點了點頭,笑容裡帶着幾分意外,幾分羞澀。
看着他急急忙忙離開的背影,心裡說不動容那是騙人的,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衝動得險些想要答應他的追求,但又在下一秒冷靜下來。
等到莫天逸離開之後,齊珊兒從從牀上直起身體,靠着牀頭的白色枕頭,滿意的說道:“多謝你了。”
“……”醫生嘴角微微一抽,很不適應這個女人忽然軟化的態度,他現在還沒忘記,被她折斷手腕的滋味,“小姐謬讚了。”
看來他倒是挺識時務的,齊珊兒嘴角一彎,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可落在醫生眼裡,卻和惡魔沒什麼兩樣,他心尖立即有一陣寒流散開,戰戰兢兢的問道:“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要是沒有,他就巴不得立馬閃人了,面對這麼一位既可怕又恐怖的病人,醫生表示,他真的很憋屈啊。
就在齊珊兒剛準備點頭時,病房的玻璃窗外忽然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經過,她眉頭微微一皺,居然是她?
看來尹汝惜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老闆啊,居然這麼快就趕來了。
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她漫不經心的開口:“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請說。”醫生渾身戒備,不知道她又有什麼詭異的想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哪裡應付得了齊珊兒?
“勞煩幫我拿張輪椅來,順便推我去隔壁,ok?”齊珊兒笑吟吟的問道,但那笑容裡卻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威脅,醫生哪裡敢拒絕?急忙從前臺要來一把輪椅,推着齊珊兒準備去往隔壁。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尹汝惜哭哭啼啼的聲音,齊珊兒立即做了個手勢,示意停下,高高豎起耳朵,偷聽着裡面的動靜。
“墨,爲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沒有打電話告訴我?你知道我在報紙上看見你受傷的消息時,有多害怕嗎?”尹汝惜捂着臉,兩行清淚簌簌落下,看着靠在病牀上一身病服,容顏略顯病態的梟墨騫,她是真的心疼了。
梟墨騫略帶不悅的眯起眼:“你怎麼來了?”
“你還問我!我是你的未婚妻,知道你受傷我能不出現嗎?”或許是好幾次與梟墨騫不歡而散,尹汝惜學乖了,放軟了姿態,柔柔弱弱的說道,那副梨花帶淚的模樣,若是讓別的男人看見了,指不定得心疼到什麼地步。
很可惜,她面對的是早就對她知根知底的梟墨騫,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嫌惡,他冷聲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
被他一吼,尹汝惜心底愈發委屈,卻又不敢繼續火上澆油,擦了擦眼淚,乖順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想要去握梟墨騫的手掌,卻被他猛地揮開。
頓時,整個病房的氣氛剎那間尷尬起來。
尹汝惜錯愕的看着梟墨騫,他冷峻的容顏滿是陰霾,對她的到來,沒有她以爲的欣喜與開心,反而是嫌惡。
心臟猛地一疼,她哽咽道:“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
以前,雖然她和梟墨騫的關係並不如雜誌上報道的那麼默契、完美,但至少也算是相敬如冰,雖然知道他在外面有不少的女人,但每一個都會在一段時間後自動消失,有些死纏爛打的,梟墨騫也默許了尹汝惜出手,教訓教訓她們。
可最近呢?除卻必要的晚會,他身邊幾乎再沒有什麼牀伴,什麼緋聞,這讓尹汝惜隱隱不安,一個風流的浪子忽然潔身自好,這代表着什麼?尤其是當她發現梟墨騫對齊珊兒與衆不同的態度後,這股不安愈發強烈了。
“墨,你是不是喜歡上齊珊兒了?”她難掩心中的嫉妒,尖銳的問道。
梟墨騫心頭一跳,鋒利的眉梢微微揚了起來,隨後,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的開口:“腦子有病就去掛神經科。”
屋外,齊珊兒原本緊握的手微微鬆開,心底說不出是爲他的回答感到鬆了口氣,還是隱隱有些失落。
但轉瞬,她又笑了,梟墨騫的牀伴哪一個不是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名人?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其貌不揚的助理心動?
可這個答案卻絲毫沒有讓尹汝惜放心,她反而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墨,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你爲什麼這次誰也沒帶,卻偏偏帶着她來巡視度假村?爲什麼會和她一起被困?你看看外面的報紙,上面的頭條新聞,不說這個,就說我們這幾次的爭吵,都是因爲她!自從齊珊兒出現後,你多久沒有主動聯繫過我了?多久沒有和你的那些情人來往?墨,到了現在你還要欺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