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事。”kk笑了笑。
“吃過早餐了嗎?”莫天逸自然的將毛毯放到沙發上,捲起襯衫的袖口,柔聲問道。
“還沒。”
“那你等會兒,我幫你買一些,你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餓着。”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好似昨天晚上kk的失控他全然沒有看見一般。
怔忡的看着莫天逸進入洗手間的背影,kk眸光晦澀,這份情,只怕她這輩子也難還清了。
擰開水龍頭,捧着涼水狠狠澆灑在面頰上,莫天逸混沌的大腦終於恢復了清明,看着鏡子裡那張溫文如玉的容顏,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纔好?放棄嗎?在明知道她在乎着別的男人的時候?就這麼輕易的放棄嗎?
搖搖頭,怎麼可能!感情可不是東西,想拿就能拿起,想放就能放下的,至少,目前的他,還無法將心思從齊珊兒的身上轉移開來,哪怕是知道或許她喜歡着別的男人時,他也做不到。
莫天逸胡亂洗了把臉,仔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剛打算離開,餘光卻瞥見鏡子裡倒映着的畫面時,腳下一頓。
他細細的眯起眼,將身體靠近鏡子,撥開襯衫的領子,仔細研究着脖子上忽然出現的一個鍼口般的紅點。
這是什麼?
蚊子咬的嗎?還是……
聯想到昨晚自己忽然的沉睡,莫天逸的神色愈發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半個小時後,kk古怪的看了眼依舊緊閉的洗手間大門,莫天逸該不會掉進坑裡去了吧?怎麼半天裡面也沒聲響傳出來?她眉頭一皺,“你還好嗎?”
“啊,我沒事。”莫天逸笑着擰開門走了出來,拿着紙巾擦拭着溼潤的手指,雲淡風輕的說道:“只是剛纔看見脖子上有個紅點,多半是被蚊子給叮了,所以纔多看了幾眼。”
kk心頭一驚,手指頭用力捏緊手中的報紙,清明的鳳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暗光,“昨晚窗戶開也了一夜,多半是蚊子飛進來了,堂堂天逸集團的董事長,也會在乎這種東西?還在裡面翻來覆去研究了半天?”
她笑得花容滿面,但話裡卻存了幾分試探的意思,浮腫的臉頰因爲笑容擠成了一團,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莫天逸聳聳肩,將手中的紙巾扔到牀尾的垃圾桶裡,柔聲說道:“身爲男人,形象可是我的臉面,怎麼能不在乎呢?看來今晚得關上窗戶睡覺了,還沒到夏天,蚊子怎麼這麼厲害?你瞧,好大的一個紅斑。”
他隨手將襯衫的衣領扯開,纖細雪白的脖頸曝露在kk的眼皮子底下,湊近了看,熟悉的人呢完全能夠分辨出那究竟是鍼口,還是被蚊子叮的。
kk眼眸一閃,“的確很明顯,你等等啊。”
她將手中的報紙推開,從牀頭的屜子裡,翻箱倒櫃的找到了一張創口貼,貼在了莫天逸的傷口上,“諾,現在不就好了?”
“確實。”莫天逸點點頭,“我去給你買早餐,你先休息會兒吧。”
“恩,早去早回。”kk朝着他的背影揮揮手,只是等到人離開後,眼眸中的笑意徹底散去,只剩下一片冷冽,剛纔的解釋,他是真的相信了?還是故意試探她?
雖然她告訴了莫天逸不少事,但有關她的身份,有關組織的情況,她卻一個字也沒說,不是因爲不信任他,而是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莫天逸在離開房間後,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沉了下來,他立即去往前臺,將脖子上的創口貼撕開,讓值班的護士看了看,對方笑着說:“一看就知道是針孔啊,怎麼可能有蚊子造成這樣的傷口?”
“是嗎?”莫天逸眸光一沉,“謝謝你了啊。”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底隱隱確定了什麼事。
等到他再度返回病房時,卻在走廊外與匆忙過來的金洛撞了個正着。
“咦?莫總?你還在啊。”金洛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頗有些意外的說道,“我還以爲你昨晚就已經離開了。”
“珊兒住院,我哪裡走得開?”莫天逸自然的笑道,不動聲色的將齊珊兒拉到了自己這方。
金洛眼眸一冷,“這話,莫總說得未免太過了些,她畢竟是總裁的人,要照顧也該有梟氏代爲照顧,怎麼敢勞煩日理萬機的莫總呢?”
這個男人該不會想趁着老闆昏迷不醒時,趁虛而入吧?金洛覺得,自己有必要爲老闆罩住齊珊兒,謹防一切有預謀的男人親近她。
首當其衝的就是莫天逸這匹狼。
“梟總醒了嗎?”莫天逸沒在意他敵對的態度,擰開門,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道。
“剛剛甦醒。”金洛笑着跟在他身後走進了病房。
kk聞言,眼眸猛地一亮,臉上浮現了驚喜的神色,“梟墨騫醒了?”
金洛示威般的朝莫天逸看了一眼,隨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是啊,連醫生也在讚歎老闆的身體素質,中了一槍,能這麼快甦醒,簡直堪稱奇蹟。”
“梟總剛剛醒來,金助理怎麼沒在身邊照顧啊?”莫天逸將剛買來的清淡米粥放在牀頭,意有所指的詢問着。
金洛哪裡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急忙回道:“老闆剛醒,想要見齊珊兒。”
“我馬上過去。”kk一把掀開被子,就準備下牀,她必須親眼見見梟墨騫,他是不是真的醒了?真的脫離了生命危險?
莫天逸在她下牀時,猛地按住她的肩膀,素來溫和的容顏露出了些許強勢,“不急,你身上還有傷,先吃過早飯在過去,梟總就在那兒,不會跑掉的。”
她的在意,她的喜悅,都讓莫天逸的心揪成了一團,可他卻偏偏什麼也不能說,還要柔聲安慰她,體貼她,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瞭。
“等我回來再吃吧。”kk婉言拒絕了他的好意,不去看看梟墨騫,她哪裡吃得下東西?近乎蠻橫的掙脫他的手掌,kk跳下病牀,朝一旁笑容滿面的金洛說道:“我先過去了。”
“我送你。”金洛笑眯眯的跟隨在kk身後,看也沒看一旁的莫天逸。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病房,kk絲毫沒有注意到,莫天逸瞬間暗沉下去的臉色,手邊熱騰騰的清粥還在不斷冒着熱氣,可他卻只覺得冷,刺骨的冷。
即使他爲她做再多,她依舊不肯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嗎?多麼諷刺,多麼可笑的事實……
莫天逸嘲弄的看了眼牀頭的米粥,那是他的一番心意,手臂一揚,米粥咚地一聲砸落在了地上,飛濺出的湯汁,浸溼了他的褲腿,可他卻全然不在乎,轉身,離開了醫院。
kk雙腿生風,一路小跑着來到重症病房,從透明的玻璃外,她清楚的看見了梟墨騫躺在病牀上,雙眼睜開的模樣。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狂喜,她激動得眼眶泛紅,一把將門擰開,衝到病牀旁,嘴脣哆嗦着,望着他。
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自從懂事後,她很少掉眼淚,可現在,她完全剋制不住,喜極而泣。
“哭什麼?我還沒死。”梟墨騫緩慢的擡起手,摘掉臉上的氧氣罩,冷峻的容顏帶着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流淌着零零碎碎的微光。
“死什麼死?”kk粗魯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一屁股坐在了旁邊,“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嗎?巴不得馬上去死對不?”
她就是聽不得他的話,幹嘛把死字提在嘴巴上?
“你的傷……”梟墨騫柔和的視線,在掃過她臉上的傷口時,瞬間冷了下去。
房間裡原本陽光三月的氣氛,也在這一刻陷入了寒冬。
kk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小傷而已,看着挺恐怖的,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倒是你,身體挺好的啊,胸口中了子彈,居然這麼快就甦醒了。”
“你很想我繼續昏迷?”梟墨騫危險的眯起眼睛,逼問道,大有她敢點頭,就一把捏死她的意思,雖然氣勢很霸道,很強勢,但他臉上的虛弱,卻大大降低了話裡的威脅程度,現在的他,就是隻紙老虎。
“沒,我感謝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希望你昏迷不醒呢?”kk聳聳肩,她沒有注意到,在見到他甦醒時,她有多激動,有多欣喜。
“孩子,還好嗎?”梟墨騫的神色不由得放柔了幾分,視線掃過她平坦的小腹,藍白色的條紋病服襯得她的身軀愈發單薄、羸弱,他看在眼中,竟有絲絲心疼。
“很健康,它啊,命大得很。”kk滿口驕傲,手掌輕撫着小腹,臉上浮現的,是初爲人母的喜悅與自豪。
那笑,充滿了慈愛的母性光暈,柔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梟墨騫深深凝視着她,她的嫵媚,她的冷漠,她的倔強,他都見過,卻獨獨沒有見過她,此刻的模樣,彷彿褪去了一身的血腥,褪去了一身的利刺,只留下最真實的一面,凝聚了萬千的美好般,純淨、柔和。
金洛本想進去,但看着房間裡溫馨的畫面,他的腳步也就頓住了,他現在進去,恐怕老闆會一把掐死他吧?搖搖頭,打消了衝進去做電燈泡的念頭,靠在走廊冰冷的牆壁上,靜靜的注視着房間裡的動靜。
男俊女俏的畫面,圍繞在他們身旁的曖昧與溫馨,讓他根本不想,也不敢上前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