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川之戰

武統元年,翠星石於乙橘城自封萌王,各個大小諸侯因不服翠星石的統治,紛紛獨立,割據,整個萌域陷入了羣雄割據,軍閥混戰的混亂局面。

此時尤利所任職的御崎城,正處於被各國包圍的局面之中,西北面,有羽川翼的堀江——天妃聯統府隨時犯邊的危險;東面,即便有天險妖怪川阻隔但也充滿危險的東萌王朝;西面,有以御阪美琴等諸侯爲首的,虎視眈眈的西萌聯治王國;以及南面,局勢緊張的西漠統治府。爲了周旋在各個國家中間求得生存,尤利等領導層的人不得不經常往外跑,去各個國家送禮,討好各國。

在這背面,一個戰爭的火藥桶已經悄然點燃。

光阪城,一位有着金色長髮,身穿深藍色軍服,繫着白色領帶,帶着眼鏡的少女正興致勃勃地檢閱着她的部隊,不時還舉起手來向他們敬禮致意。

臺下的士兵們踏着整齊的步伐,數不清的長矛,長戟,刺刀如林立的竹林般密集且齊整。步兵的方陣後方,還有着上千的騎兵,鐵製的**因爲顛簸不停搖晃着,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騎在馬背上的騎士手持長騎槍,腰掛馬刀和火槍,令人望而生畏。再後邊,還有大量的火槍部隊與各式各樣的重型武器,都凸現出了這座城市的富裕與強大。

士兵們高傲的擡着頭,接受高臺上的少女的檢閱,當少女向他們敬禮致意時,他們都會吶喊着她的名字

“佩瑞妮·H·克洛斯特曼萬歲!”

“哈哈哈哈哈……”高臺上的佩瑞妮自我滿足似的大笑着,轉過頭來向身邊的少女炫耀着。

“怎麼樣,我西漠的軍隊不錯吧?鹿目?”

一旁的粉色雙馬尾少女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即便她實在受不了佩瑞妮的自我滿足,但也無可奈何。“您的軍隊確實厲害……”

“不過,我還是建議您不要去攻打御崎爲好。現在各個諸侯都對御崎虎視眈眈,如果您現在就這樣着急地拿下,恐怕會因爲動了各個諸侯的利益而被羣起而攻之。加之我們新政未穩,恐怕會陷入後方空虛的境況……”

“閉嘴!我們西漠的軍隊是最強的,我不相信還有人敢於和我們的雄師爭御崎,要是還真有,那我也會順帶把它的領地全部剷平了。”佩瑞妮面露怒色的呵斥了少女,對於出身貴族,一向高傲的她擁有着絕對的自信,甚至曾一度認爲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與西疆帝國抗衡。

“報告”一位侍從走到佩瑞妮身邊,悄悄耳語了幾句。

“……”佩瑞妮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寒光,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一會後,佩瑞妮又恢復成了原來的表情。

“鹿目園,這次出征主力你來帶領,我就不親自出面了,知道了嗎?”“是!”鹿目圓點了點頭,粉色的雙馬尾隨着腦袋的晃動上下搖擺着。“不過主公,這次還是您出面比較好吧?畢竟這可是我們的首戰……”“好了,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佩瑞妮擺了擺手,走進了房間裡,身後的鹿目圓則是呆立着,望着她遠去的身影。

光阪城的私室內,佩瑞妮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穿着滿是破洞的軍服的少女。

“你說你是來自御崎軍的?”

“正是,我在御崎收到了虐待,那個叫尤利的傢伙,明明是個戰敗的敗犬,靠着好運當上了副守備官,他就以此作威作福,不討他歡心的話就隨意侮辱毆打我們,我們真是苦不堪言吶。”那個少女帶着哭腔,不停地向佩瑞妮哭訴着:“大人,實際上,我的姐妹就被那個傢伙活活打死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大人,我這裡有關於御崎城的所有情報,大人,請您儘快發兵去把我們從暴政中解放出來吧,我願爲您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佩瑞妮猶豫了一會,如此突然的事情,甚至讓她感到是不是有什麼陷阱,但看那少女可憐的神情和襤褸的服飾,又不由得讓人相信它的真實性。

“呵呵呵,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我會把你們從暴政裡解放出來的,我承諾。開戰時你就在我的旁邊做我的嚮導吧。”佩瑞妮輕笑了兩聲,揮揮手將少女打發走了。

那麼,現在終於有了個大義的名分,看誰還敢阻止我正義的事業!佩瑞妮越想越覺得自信無比,她暗自笑着,彷彿這場戰爭的勝利已經掌握在了手中。

御崎城上,尤利正檢視着城防的建設情況。在最近幾天,他一直在發動羣衆來進行城牆的防禦工事的修建,經過日夜不停的建造,防禦工事已經大體完成。

城牆上,士兵們被要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嚴密監視着城外的情況,偶爾還有成列的士兵不停的巡邏着,工人們擦拭和維修着城牆上架着的臼炮,以保證它在戰鬥的時候不會掉鏈子。城門的地方加多了防守士兵的人數,嚴密監視與檢查着所有進城的人。

“雖然看上去萬無一失了……”尤利擔憂道。御崎的士兵們人數稀少不說,裝備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長時間的不保養與消耗,軍械庫裡許多的長矛與刀劍都變得非常的鈍,紅色與黑色的鏽跡覆蓋在刀刃上,使原來堅硬的鋼鐵有很多都變成了脆弱的廢鐵。政府內部,幾乎一半以上的官員甚至沉浸在了投降主義的浪潮中,他們宣揚着消極的投降思想,有的人甚至公開傾向了光阪城的一方,想着卷錢跑路了。

面對這樣的劣勢,尤利即便感覺束手無策但也深知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他派遣馬利歐斯去與各處的外族人交涉,希望他們能夠出兵幫忙,他甚至出重金,僱傭留駐在城內的所有鐵匠與僱傭兵,將他們全部都投資在了這場賭注一般的戰爭上。

翌日,佩瑞妮·H·克洛斯特曼所給的三天時限馬上就要過去,這天是最後一天。佩瑞妮的軍隊已經奪取了紅世城以及東、南天犬縣的領土,再過不久,這支大軍就會將整個御崎領都踩在腳下,收入囊中,御崎城就會遭受到城破人亡的命運。

會議室裡,面對使者的最後通牒,御崎城守備官依然是面露懼色,卻不發一言,其他的官員們也面面相覷,有的甚至害怕的身體癱軟,伏在地上,嘴裡暗暗念着祈禱文。

最後,使者得到的回答,是唯一一個敢於與她抗衡的人——一個看上去還很稚嫩的少年說的話。

“我們不會投降的,御崎的民衆會拼盡到最後一個人,直到拿下你家主公的首級。”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使者,那使者憤憤的走出去,最後只留下了“那你就等着瞧吧,當我主公的大軍把這夷爲平地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後悔已晚了。”這句話話就憤然的拂袖而去。

武統元年一月末,御崎附近,妖怪川地區。

以御崎城守備官千原氏爲指揮官的軍隊首先駐守在了那裡,當到達妖怪川時,不就以鹿目圓爲指揮官的西漠統治府軍隊也到達了妖怪川。一場力量懸殊的惡戰即將爆發

千原氏騎在戰馬上,揮舞着手裡的太刀,在隊伍的最前頭領着士兵們一步步前進着。他們依靠對地形的熟悉,首先佔領了對他們有利的妖怪之山,並設置了四道柵欄與洋槍隊和炮兵部隊,用於拖延鹿目園軍的攻勢。而千原軍的大營,則設置在了這座山上。主力軍的人數極少,僅有六千人左右。

另一方面,以鹿目園爲首的西漠軍則以人海戰術如浪潮一般向妖怪之山席捲上去。一時間,整個妖怪之山都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與戰馬嘶鳴,中了彈的士兵的哀嚎聲。鮮紅的血液滲透進了整個妖怪之山的土地,千原軍的大炮怒吼着,炮彈狠狠的砸在密集的陣列中,少則數十,多則數百人的四肢被炸斷,僅是山腰處就被炸出了數十個極深的彈坑。

在半個多小時的死戰下,即便鹿目園的先鋒部隊遭到一定程度的損失,但還是將第一道柵欄給攻破了。大量的騎兵隊開始往前衝鋒,在千原軍火槍部隊的反擊下,還是被抑制住了攻勢,使防守第一道柵欄的部隊能參與第二道柵欄的防守戰。

子彈和箭矢在山林間飛舞,就如死神在戰場上穿梭着一般。旌旗隨着寒風飄舞着,執旗手一個個倒下去,而那已經滿是破洞的旗幟再次被樹立起來,西漠軍的士兵們在軍鼓和軍官的催促下一步步的向前前進着,但在一次次的炮擊與槍林彈雨下全都歸於虛無。他們踏着一個個倒下的戰友的屍體前進着,子彈在他們耳邊呼嘯而過,隊友中槍死亡的**與哀嚎迴盪在腦海裡,成爲他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陰影。

遠處,一支部隊正緩緩行進着,領頭的將領毫無疑問就是佩瑞妮·H·克洛斯特曼的部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御崎的軍隊應該都調往前線了,是吧?”佩瑞妮歪着頭向旁邊的作爲嚮導的降兵問道。

“當然,不過您不用擔心,御崎城的部隊沒有多少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輕鬆拿下。”

“這是必然的,像他們這樣的弱者只有投降的份。”佩瑞妮驕傲的說道。佩瑞妮的部隊由大量的精良的騎士組成,他們輕鬆的擊破了各個關卡,以洪水般的態勢將他們所到之處都夷爲了平地。

他們的左翼,一支由胸甲騎兵和僱傭兵的隊伍突然從草叢裡衝出來,受到了突襲的騎士們驚慌失措,只能拔出腰間的馬刀和刺劍倉促應戰。

尤利騎在戰馬上,靠着戰馬的衝擊力衝散了敵人的陣型,揮舞着手裡的西洋劍將一個騎士挑下了馬。其他的騎兵們也在敵陣中來回衝殺着,將一個個騎士砍下了馬。

但是不可改變的是,雙方懸殊的人數差,即便受到了突襲,但是訓練精良的光阪騎士們很快反應了過來,迅速結成陣型像尤利的胸甲騎兵進行反擊。對於尤利這一方來說,他們本身突襲的行爲也只不過是雞蛋碰石頭般,更何況佩瑞妮的部隊很快就反應過來進行反擊,尤利的騎兵隊逐漸佔了下風。

“咕……馬利歐斯還沒來嗎?”尤利一邊和敵人搏鬥,一邊擔心起了馬利歐斯的情況。他依靠着幸運,刺死了幾個武裝到牙齒的重騎士後,就被衝上來的騎士給刺中倒下了馬,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他的騎兵和僱傭兵們也奮力搏鬥着,雙方揮舞着馬刀,長劍,釘頭錘等短兵器,戰馬的鐵蹄無情地飛馳,踩踏在被擊倒的人的身上,鮮血飛濺,哀聲遍野,場面充斥着血腥味與四散的肢體。此時,一支大規模的部隊已經做好了突襲的準備。

另一方面,妖怪之山山麓,千原軍本陣。

鹿目園的部隊已經將第三道的柵欄全都攻克了下來,千原氏親自指揮,死守着這最後的陣線。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輪射與反擊,第四道柵欄終於被攻破。

“大人,第四道柵欄被攻破了!”

看着衝上來的敵人,結果即便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即便死戰到最後也無濟於事。

“大人,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等死!咱們御崎的人不是孬種,全員使用近戰武器,長矛兵上前!”千原幾乎是吼着喊道,現在已死到臨頭了,即便投降也無濟於事,那就只好殊死一搏,起碼比死在敵人的處刑場上好看多了。

一聲悶雷,原來蒼藍的天空瞬間就被烏黑的積雨雲遮擋,一滴滴的涼雨從天空中落下,砸在了泥地和士兵們滿是刀痕和血液的胸甲上,雨水從他們的臉上和武器上滑落,最後綻開在泥地上。雨聲淹沒了士兵們的慘叫聲和刀劍的撞擊聲,因爲雨水而無法使用弓弩火槍的士兵,也拔出刀劍,加入到這場血戰之中。

佩瑞妮軍也陷入了苦戰中,面對大規模的不明部隊突襲與尤利部隊的奮戰,他們即使人數再多,也不知不覺也開始有些吃力了。

雨幕中,一個高舉着各種各樣的旗幟,喊着不知道是什麼語的口號的部隊插手了這場戰爭。他們利用專屬於騎兵的高機動性,將這些重裝騎士們耍的團團轉,流矢從滂沱大雨的雨幕中衝出來,將一個個重裝騎士射倒。

“什……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佩瑞妮揮舞着手裡的細劍大喊道,裝備着重甲的戰馬卻根本跟不上外族人的快馬,閃亮的彎刀和弓矢像死神收割生命一般,輕鬆的將一個個騎士斬落下馬。兩道寒光閃過,佩瑞妮的戰馬就被兩支箭矢刺倒在地,她也一樣狼狽得倒在了地上,正要爬起來,卻被一個少女用劍抵住了腦袋。

“住手!馬利歐斯。不要殺了她!”一個滿身是血少年大聲把她叫住,隨後爬上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

“把她帶回城裡,不要讓她跑了。我去救千原。”“我知道了……”馬利歐斯瞪着倒在地上的佩瑞妮,讓旁邊的士兵押送回了御崎,而尤利則是帶領了一支騎兵趕往妖怪之山的千原軍本陣。

妖怪之山,千原軍本陣。

千原揮舞着太刀,憑着矯健的步法和熟練的武功將一個個敵兵都砍翻在地。她望着周圍,不禁感到一陣深深的絕望。除了還有不多的士兵還在抵抗以外,大量的戰友全都倒在了滿是污泥和血液的地上,永遠的離開了人世。西漠軍逐漸接近,這支部隊已經近乎與全滅。

“難道就要死在這了嗎……”千原的臉頰上流淌這雨水,淚水,血液混合的液體,她大吼着,像是對於死亡最後的咆哮一樣大吼着,不甘,絕望,決心等心情充斥在她的心裡,這一刻,她獲得了莫大的勇氣。她用滿是刀傷和流淌着血液的雙手,握緊太刀柄,衝破雨幕,向敵人衝過去。

“鹿目大人,後方出事了!”一個校官急匆匆地跑上來,向正在指揮戰場拿下最後勝利的鹿目圓報告“我軍後方遭到一支騎兵部隊的突襲,損失慘重,佩瑞妮大人的部隊被外族人和御崎軍聯手的部隊擊破,佩瑞妮大人被俘!”

鹿目圓驚訝地瞪着那個校官,不敢相信兵強馬壯的光阪軍竟然會被貧弱的御崎軍所擊潰。不過面對好不容易馬上就要得來的勝利,鹿目圓還是猶豫了一會。

“迅速讓軍隊撤回來,我們要去救主公了!”“是!”

“前進!前進!”

後方,尤利的部隊正浴血衝鋒着,他們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將鹿目圓部隊的後方一步步的擊潰。尤利高舉着長劍,指揮着部隊前進。

數分鐘後,鹿目圓的部隊因爲前方突然下達的撤回命令和後方的突襲陷入了混亂,最後,士氣被消耗殆盡的鹿目圓部隊終於崩潰,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放棄了抵抗,指揮官鹿目圓也在其列。

持續了幾乎一整天的血戰終於迎來了終焉。大雨漸漸停止,天的彼方也露出了傍晚的夕陽。雨水積成的水窪裡染滿了血液,原本清澈的妖怪川被逝去的士兵的血液染得通紅。妖怪之山上,西漠軍的軍旗被拔除,重新替換上的是御崎軍的旗幟。

如地獄般的戰場上佈滿了兩軍士兵的屍體,戰車的殘骸被丟在一旁,旗幟上燃燒着火焰,空氣裡瀰漫着屍臭與硝煙的味道,黑色的硝煙遮住了像是被血液染紅的天空。

受傷的雙方士兵都被安排進了城池裡進行治療,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兵們被擡下來治療,以爭取最後延續生命的那微小的機會。在這些士兵與軍官中,來探望士兵們的尤利也看見了他的上司——千原躺在了那裡,止血的布早已被染紅還是擋不住大量的出血,尚未卸下的盔甲旁還留有兩支還未拔出來的折斷的箭矢。

尤利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渾濁的瞳孔和蒼白的臉,心裡感到複雜無比。在醫務兵爲她蓋上百布的那一刻,尤利垂着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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