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走進*,只見蘇欽雲若無其事的執筆繪畫,紙上亂七八糟的也看不懂是什麼。
“少爺,妹妹……”瑩瑩剛一開口,他就擡手示意,只得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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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一走,蘇欽雲就放下用筆胡亂在原有的基礎上揮了幾下,扔掉筆,喚應軒來,整整衣襟,出門去了。
綺嫣正闖進錦繡軒想好好發泄尷尬的處境,爲她不要命的居然是個“太監!”虧得她還自戀的跟蘇欽雲炫耀,情何以堪?
萬般糾結,抓起上衫的下襟就咬,後腦勺抵着牆壁,牙齒在棉布纖維間用力磨蹭,恨不得把舌頭咬斷。滿腹翻江倒海,大雨滂沱,腦門昏濛濛的。
忽聞小雪的聲音,門上透着斑斕的側影:“小姐,有人找你。”
她立即應聲問:“誰?”熟人就罷了,陌生人的話,先確定是男是女。
小雪含含糊糊的說:“是個乞丐!嗯嗯也不是啦,不過我看着面熟,可穿着還算體面,小姐要不要見呢?”
門倏地打開,綺嫣斂定了心神:“見,當然見!有可能是乞丐回來報恩的。”
“也對。”小雪雙瞳閃爍,讓綺嫣準備好,打算把來人領去前廳。
綺嫣卻道:“不必那麼麻煩,領他來錦繡軒就是了。”趕走一個吳長清,緊接着冒出個“乞丐,”他感到應接不暇,但重新燃起希望,小雪應了欲走,她又問,“欽雲有沒有離開*?”
“纔看見應軒小廝跟少爺出門了。”
綺嫣大大的鬆口氣,喜道:“太好了!沒有他礙事,聊可解解悶,快去吧!”
小雪費解的“嗯”了一聲,轉身去了。
說真的,她在京都沒什麼朋友,無論男女,找個知己,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這次宴會也不是單純用來揮霍的。
來者是一張相俊朗的男子,但身材消瘦,卻骨骼結實,言行舉止透露着濃濃的民間味,乍的一聽,跟文俊有些相似,文俊念過書,斯斯文文的,他則多了幾分男子的氣性。他跟綺嫣說話的時候不可抑制的激動,看她的眼神,驚豔而僵硬,坐椅子的姿態也不那麼自然,大概被錦繡軒的華麗懾住了。若綺嫣沒有把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消滅掉,蘇欽雲決定錦繡軒不再放置任何值錢的易碎擺設,所以目今錦繡軒裡的擺設甚少,有也只是木雕或銅雕,不易碎,這些陳設足夠使他震住,先前的那些被他看到,還不知什麼樣呢。
“咳咳!”綺嫣不想把他看做土包子的,可自進門開始至少十五分鐘了,除了得知他叫令狐寅這個不錯的名字外,零零碎碎一通,還不知他來此目的,她急,亦不露急色,“這位公子,請問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令狐寅渾身憨憨的耿直氣質,聽請問問話,慌得起身,據實以告:“在下前幾日受小姐恩惠,把戒指當了,在栗子街置了些家當,圖謀生計劃,以後定把戒指贖回奉還小姐!”
綺嫣葉片似的手平平伸展,悠悠的拍着膝蓋,聽如此說,柔柔的笑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那個,令狐公子,你能擺脫乞討生涯,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報答,所以你不用拿好聽的言辭千恩萬謝了,多費口舌。”
令狐寅自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紅繩穿的,遞給綺嫣:“容小姐,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說着,竟屈膝跪下,把綺嫣慌得了不得,他繼續說,“請你一定要收下!”
綺嫣忙扶道:“言重了言重了!快起來,令狐公子,先起來,有什麼話起來說,別隻顧跪着!”
令狐寅執着跪着:“不,小姐不接受我就不起來。”
“這東西你從脖子上摘得,可見你寧願當乞丐也不變賣它,一定非常貴重,我不能接!”綺嫣頓時覺得身處烈火當中,臉色多樣。
“這是我娘臨死前留給我的,小姐,你一定要接受,我的一點心意。”令狐寅不變初衷。
綺嫣恍然明白了,這就是他來此的目的?忙亂中只好接了,正好可以給蘇欽雲炫耀一下,令狐寅才起身,被她推進椅子裡。
綺嫣握着那枚玉佩,顏色黃亮,成色十分回家,看樣子是上等品:“令狐公子,既然是家母的遺物,對你來說一定意義非常,你衝動之下才給我的,那我只好收了。等你有了能力,回來拿也不錯!”
“這是我送給小姐的見面禮,再不可能收回了。”他眉宇間藏着深深地情意,閃爍其詞,起身說,“不過我一定會非常努力,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告辭了!”走出兩步,給綺嫣叫住。
“令狐寅,若你把這玉佩給我了,我偶爾看膩了可能隨手扔掉,所以你最好拿回去!”對於先輩的遺物,綺嫣不敢造次,非親非故的,實在沒有資格承受這份大禮。
令狐寅愕然,因答應了,玉佩的價值他最清楚,且清楚綺嫣拜金,只得應了。綺嫣打聽道:“你在栗子街哪間房?”
令狐寅說準備做早點賺錢,她發覺這麼問太過直白,連忙加一句:“我好去嚐嚐你的手藝!”
令狐寅一一告訴了她,她達到目的,臉上笑得能擠出蜜來,又挽留:“既然來了,何不吃頓飯再走?”
他清楚自己的心理,有點發虛,猶疑:“這個……還是不了。”
綺嫣熱情款留,令狐寅推辭不下,耐不得留住一頓。蓮心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令狐寅去茅廁方便的當兒,就提醒綺嫣:“小姐,你怎麼能留一個陌生人在家裡呢?且不說少爺不在家,就是老夫人也不允許發生這種事!”
綺嫣拍拍她的手臂笑道:“瞧你急的,沒聽說過一回生二回熟嗎?娘那裡我會搞定。”自信滿滿的攢出甜甜的微笑,往前面去了。
綺嫣好酒好肉的招待令狐寅,不出所料,事後令狐寅吃飽喝足離開,老夫人將綺嫣叫進房裡怒斥:“剛走一個,我不在意,這又來一個,你歡天喜地的猶如對待親哥哥,太不正常了,說實話,那個令狐寅,跟你到底什麼關係?”
綺嫣心安理得的表示老夫人想多了,老夫人仍忍不住生氣:“要是欽雲在家,說不定會怎樣,總之你揹着他跟別的男人吃飯就是不對。”回想她在席上隨意說笑,不顧任何人臉色,真懷疑她是不是蘇家的人,蘇欽雲怎麼管的?
綺嫣厚顏無恥的撒嬌:“娘,佛說:要扶貧濟弱,要樂於助人。遇到力所能及的事,一定要不惜一切的伸出援手,也算給咱家積德。”
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脫口而出:“不積德!不對就是不對,還找藉口!”臉色沉的彷彿一塊冰。
“那怎麼行!”綺嫣一下子跳起來叫,“別說我們蘇家在京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富大貴人家,就是尋常人家,也都信奉佛法,行善積德!娘怎麼可以不相信呢?再說了,蘇家的小少爺可能很快就會誕生,好歹給孩子積積德。”
老夫人臉色驟變,喜出望外:“我的兒,你有身孕了怎麼不早說!我蘇家終於有後了,就算我死了到陰曹地府,也有臉面對祖先。”拉住綺嫣的手歡不可抑。
綺嫣難爲情的眨眨眼,竟讓她誤解了,摸摸平坦的腹部,蘇家的孫子在哪裡還不知道呢,但老夫人已然做起美夢,要打碎是需要勇氣的:“娘,您放心,只要您時常行善積德,很快就會懷上的!”
老夫人一落千丈:“啊?你再說一遍,我的孫子在哪兒?”
綺嫣堆笑安撫道:“不遠了不遠了,有時候我做夢都會見到他那可愛的胖乎乎的臉蛋兒呢!”
老夫人轉喜爲悲,痛哭的意味:“我就說,再神的藥也不可能這麼快見效,果然是騙人的!”
“娘,這事急不來,不過遲早會有的。”
“你們不急,我急!”
“好好好,我發誓,一定急,跟娘一樣急!”
老夫人及屋子裡主子丫頭聽了,把頭轉向她,她臉上的笑彷彿被風吹走了似的,窘迫至極。
晚夕,蘇欽雲從老夫人處回到錦繡軒,一副呆呆的表情,綺嫣坐在梳妝鏡前,卸去釵環,一面問:“喲,我剛大飽耳福,你也聽見了?”
“聽見了。”蘇欽雲不否定,老夫人的話,他沒有否定的餘地。
綺嫣突然的嘆了口氣,他在身後問:“怎麼了?”有斟酒的聲音。
綺嫣坐到他腿上去,推開那酒杯,柔和道:“這麼晚了,別喝了,一身臭烘烘的。”
蘇欽雲放下酒杯,她說:“我給你看樣東西。”攤開手心,一枚混合色的玉佩呈現眼底。
令狐寅在此吃飯的事,蘇欽雲聽說了,經由綺嫣 一番解釋,他不打算說一句難聽的話,可這玉佩,是怎麼回事?
她緋紅的臉上攢出一個笑來,淺現梨渦,眼睛彎彎的,得意而稍加戲謔:“今天你在*,說我什麼來着?”
“我說什麼跟玉佩有什麼關係。”他趙煦玉佩上聞到了不個好的氣味。
“當然有關係了,你說,除了你蘇欽雲還能有誰容忍得了滿是缺點的司徒綺嫣?是不是?”
他悶悶的“嗯”了一下。
“喏,”她揚起玉佩,輕輕在他眼前搖晃,“這就是證據,證明有人對我感興趣哩,捨得把傳家寶送給我!”
“傳家之寶?”
“沒錯,他爲了感激一個在困窘中對他救濟的人,就把傳家寶拿出來,想沒想過,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枚玉佩去謀生計的!”
“別羅嗦了,你好像特別興奮。”
“當然興奮,你知道這枚玉佩說明什麼!”說着,故意朝玉佩親了一口。
蘇欽雲猛地站起身,把她閃的跌坐地面,“哎喲”一聲,不等她再發音,蘇欽雲背即道:“看來真的得好好清理一下。”
綺嫣氣的跳起來,着急的用袖子擦拭玉佩,皺眉叫:“你什麼意思!起來好歹說一聲,我都快給摔得腰折了。”滿口怨言,以手揉腰。
他回過頭,視線隨意的把她上下掃了一下:“活該!”
“蘇欽雲,你故意的!”綺嫣咬牙切齒。
“當然,”他擺出高不可攀的架子,那神色,冷若冰霜,“之前我們的關係不大好,傳出去,從灰塵滾成球,不解決不能斷那些扉妄小人之心!”
“你準備怎麼解決?”
“當然要來狠的。”
切齒痛恨一件事,絕不會給它留再滋生的機會。
“欽雲,你不狠!”他聲色猶未平淡,起到的效果卻異常兇猛,她後悔極了,拉住他的手臂,嗚咽着軟綿綿的,“你不會那樣做的對不對?對那些*你都可以施以仁愛之心,何況你根本就是聽說!”
靜默了半刻,屋子裡的空氣彷彿擰成了一潭墨,清冽的語音從他涼薄的雙脣間硬生生迸出:“把玉佩摔了。”
用處理那些人恐嚇她,成功了,現在卻下如此可恥的命令,猶如雷劈。
“你瘋了嗎你!居然要毀人家的傳家寶,這是,”綺嫣氣結,“這是他孃親臨終遺物,你敢動,就是對死人不敬!”
“可他已經把它送給你了,所以它現在不是什麼遺物了,只是單純的你的東西而已!”蘇欽雲的嘴,看不見在動,只有輪廓在動。
綺嫣將玉佩收進枕頭底下,拍拍手:“蘇公子,告訴你三個字:我不要!”
“你摔不摔?”充滿脅迫,身子抵近她。
綺嫣雙手交抱,戒備道:“別以爲我會怕你,別以爲我什麼都會聽你的,不摔,不摔就是不摔!”
“真的?”對她兇悍的樣子沒有一絲詫異。
“還有假的不成!”
“罷了,我自己動手。”一副陰冷的目光掠過她,蘇欽雲一把拿出枕頭下的玉佩,高舉。
“不要!”綺嫣驚慌失措,眼睜睜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在話音未落之際,一片玉從他手中飛出去,登時一地碎片。
其實這一次真的氣到她了,她在乎的不是玉佩,而是怎樣跟令狐寅交代,她頃刻把蘇欽雲拒之於千里之外,要不把他吃的骨頭都不剩也行,反正不要再看見他!他卻打着老夫人爲理由,扼住她的雙肩,嘴裡噴出濃厚的氣息:“娘說,最好在半個月內叫她老人家聽到喜訊,否則……”
“否則怎麼樣?”
他不做聲,切入正題,眼裡充滿了邪惡:“你只消做你應該做的,讓我聽不到抵抗的聲音就是了。”滑膩的手指蹭過她的臉頰,被他蹭過的地方,留下一道不明顯的紅暈,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溫柔徹骨的曖昧往往就是從這種若即若離的動作開始的,越似觸非觸,越讓肌膚升溫,綺嫣低下倔強的面孔咬緊雙脣,任由他溫和的脣在額際留下吻痕,猶如前行的蝸牛,爬過的地方,留下涎液,直到,身體的最深處……
次日一早,她睜開眼用手揉了揉,欠起身,看見蘇欽雲在牀前穿衣,此時正係扣子,腰上所懸玉佩呈翡翠色,她頓時想起那塊意義非凡的玉佩,沒有梳妝就胡亂穿上襯衣,急的四處翻找,蘇欽雲揪揪領口,漫不經心的問:“你找什麼?”
綺嫣頭都大了,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一手指住蘇欽雲:“都怪你,你弄壞了人家的傳家寶,現在還沒事人似的!怎麼辦,令狐寅問我要我該怎麼辦?”
“爲什麼問你要?”蘇欽雲對着鏡子整理衣服上的褶皺。
綺嫣幾乎啼哭起來,抓起方枕趴下,懊惱的要命:“他本送給我了,可是我沒有接受,過幾天他就會回來拿,我拿什麼給他?”然後把枕頭砸向蘇欽雲,啞着嗓門兒淚水噎喉,“是你弄壞的,你不想辦法彌補就別想離開這個門!”
蘇欽雲聽了,自然悔悟,眸子裡浮現清淺的笑意,湊過去安撫她的頑皮,輕聲道:“乖,別鬧,我要去上朝了。”親熱的在她頰上親了一口,轉身欲走。
綺嫣豈肯放他,幾步奪過去擋在門後,把臉一揚:“不彌補,休想走!”
溫言潤語不能使她有所改變,由不得粗暴了,綺嫣哪裡強的過他,折騰了一夜醒的又早,筋疲力盡,身子軟塌塌的,腳底下如踩着一團棉花,被他有力的手臂一掠,就折斷了梗似的花枝退一旁了,臉是一團醬紫,牙縫間擠出幾個字:“混蛋!混小子,太過分了!”
蘇欽雲不無悔意,所謂傳家寶,他當然明白其重要性,因此沒有去找令狐寅的麻煩,倒把吳饒貴的官連降三級,暗懲吳長清。
每日上門謝恩的人絡繹不絕,謝恩的大多是乞丐隊伍裡的,還有些富家公子,小姐倒是少見。
一羣人被侍衛擋在門外,亂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語。
驚動了老夫人,蘇欽雲不在,她阻住欲出門去看的綺嫣,綺嫣心急火燎的片刻不能安寧:“娘,就讓我去吧,我發誓,不會發生任何壞事!”
老夫人心腸硬:“嫣兒,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不體恤你,而是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而且大多數是男人,我怎麼放得下心?”
“多叫幾個小廝保護我不得了,是不是?”綺嫣快人快語的瞅瞅身後的福子和小安,兩個小廝也識色,慌忙附和她。
老太太堅決:“不行就是不行,沒什麼好說的了!”
見吵鬧無用,外面的混亂愈加劇烈,又不好違背老夫人命令,急的欲哭無淚,瑩瑩看不下去,拉了她僻靜地方說話,含有責備的意味:“妹妹,你那天的確是把風頭出大了,現在招來這一檔子事,算什麼!”
綺嫣左耳進右耳出,手舞足蹈誇大其詞的說:“姐姐,我做的那些都是天經地義的,他們找上門來也是意料之中!娘老觀念了,以爲我會跟人跑了似的!”
瑩瑩跟在老夫人身邊可謂一心一意,耳濡目染也學了哪一套,綺嫣不禁在心裡嘆:“真是可惜,小小年紀就學出了老太太的心態。”一把拉起她的手,“走!”飛快的穿過儀門。
瑩瑩進退不得,被她拉着飛跑,不曾摔跟頭,倉皇叫:“上哪兒去!”
“跟我來就知道了。”一個念頭一旦萌生,就難以消滅,綺嫣也奇怪爲什麼看見瑩瑩附和老夫人就覺得特別難過,突然起了改造她的想法。
在門外喧鬧的人羣一看見綺嫣出現,慌忙轉爲歡呼,瑩瑩更拼命掙扎:“妹妹,妹妹放開我,別這樣!老夫人的話怎好不聽!”
話跟話,綺嫣已把她拉入人羣,歡快的對衆人喊:“安靜點安靜點!不管你們是來報恩的還是有別的目的,都回去!不要喧嚷,否則蘇大人會讓你們好看的!”
她們兩個被團團包圍,亂哄哄人聲鼎沸,瑩瑩從未經歷過如此氣氛,又害怕又高興,心底有股難以澄明的躁動,面紅耳赤:“妹妹,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人頭攢動,大家搶着跟綺嫣說話,彷彿搖身一變成了大紅人,圍堵的沒有出口,一名着裝華麗的女子搖搖擺擺擠到她面前,一副嫉恨如仇的態度,都是揚着下巴側着眸子看人,輕視道:“你就是那蘇大人的二房?”
聽如此說,綺嫣把瑩瑩扯過來,歡聲道:“這是我姐姐,我們同爲蘇欽雲的人,這位小姐,你有什麼意見嗎?”
女子盛氣凌人的用眼角打量她們,鼻子裡哼笑:“真般配,小的倒成了姐姐。”
綺嫣有點不忿:“你有什麼話就明明白白的吐出來,別拐彎抹角的,聽了不舒服。”
女子怫然作色,血紅雙脣裡噴出幾個字:“來人吶!”
外圍有人應聲,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神色慌張的男子,一把拽住女子,央求:“毓秀,我們回去吧,乖,別鬧了!”
女子甩開男子,繞露兇悍:“我告訴你宋斌,今天不把這個女人打的臉蛋開花我就對不起我自己!”又急喚,“來人吶!”
人羣騷亂,再不阻止,非發生暴動不可,那男子大膽喝令那些擁過來的小廝:“把小姐帶回去!老爺有令,一刻鐘內見不到她,就砸了你們的飯碗!”
很少有人有勇氣拿自己的飯碗做賭注,那被男子叫做毓秀的女子給強迫拖走了,她太蠻橫了,彷彿受了不小的刺激,全世界都跟她有仇,滿口謾罵。
“什麼人啊這是!”綺嫣上前嗔怪一句。
那男子原來沒走,只見他一身靛藍印暗花綢緞長衫,頭綰髻,插一玉簪,生的眉清目秀,透露着大家子弟的風流韻味,綺嫣心一縮,趕忙暗斷這種想法:“人不可貌相,不能隨隨便便的給人家戴帽子。”
他對她略俯身,道歉道:“不好意思二少奶奶,我老婆神經有毛病,就愛胡言亂語,看見你那天打扮的那麼驚豔,回家後就罵我見異思遷。唔,我都沒辦法和她溝通了。”
綺嫣被他直白的言語說的心如鹿撞,不知不覺,竟把臉飛紅:“那,你到底有沒有見異思遷呢?”
男子明顯被她的話愕住,搓搓手心攢出殷勤的微笑:“我也不知道!”
綺嫣跌跤苦笑:“怪不得你老婆懷疑你。”
男子又說:“聽說你的名字叫做綺嫣,是司徒府大小姐,現在,雖然司徒府不復存在了,但你永遠是司徒府的象徵!我姓宋,單名一個斌字,家住栗子街,宋府,你若去只對人打聽宋斌就行了。”
“奇怪,我跟你才說過不到十句話,幹嘛要去你家!”綺嫣汗顏,拿絹子擦拭鬢前溼潤。
這時,人如潮涌,彷彿被關進籠子裡的飛禽亂騰騰撲棱翅膀,張牙舞爪的朝她伸手。
“綺嫣,我願意爲你拋家棄子!我們遠走高飛吧!”
“容小姐,我對你一見鍾情!”
“容小姐,我喜歡你,我發現自己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堅定不移了!”
“我可以爲你出生入死,蘇欽雲有老婆了,你何苦跟他做個二房!”
他們七嘴八舌的放出心裡話,對,但凡女人都喜歡聽甜言蜜語,喜歡被男人恭維,說不,是違心的,宋斌被人潮淹沒,擠出去,回頭張望她。不知緣何,她跟他視線接觸的剎那間,情不自禁揚起脣角,眨眼間,宋斌只餘背影,她頓時收起笑容。
明明沒必要笑,怎麼就對他笑了?他好像並不以爲然,自戀的結果往往是地上的影子變形,難看!
老夫人差人出來把人羣驅散,空蕩蕩的地面,徒留許多碎紙片。死也想不到,她這輩子會看到這麼多“粉絲”把寫好的休書送給她,有的甚至女方都摁手印了。
瞬時,從頭到腳似被冰封住,涼意沁骨,罪惡感襲遍全身,回祠堂拜祖先,順便跟菩薩表示懺悔。
“罪女司徒綺嫣,舉辦了一場宴會,沒想到破壞了那麼多家庭,這當然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我只是……”她跪在菩薩前,雙手合十,心內極爲不安,算了,跟菩薩就無須隱瞞了,轉眼望望窗外天色,已近黃昏,她轉過頭復閉上眼睛,蹙緊娥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只是想讓蘇欽雲明白,我並不是沒人要,倒貼他,不懂得失去的人是不懂珍惜的!請原諒我的自私。”話音未落,聽見門外叫,“什麼人在裡面?”
“天吶!”最怕的事情偏偏最容易發生,綺嫣唬的魂飛魄散,定住神,不做聲,讓他以爲是耗子也好。
蘇欽雲的影子在門外晃悠:“難不成神靈下凡了?不管你是誰,不開門我就撞了。
可恨,喜歡逼人的人似乎都不是好人,綺嫣驚魂未定的打開門,大聲掩飾窘迫:“神靈下凡,你還能安安靜靜的站在這兒!好個蘇欽雲,大言不慚的傢伙。”
他忙了一天,剛下朝,換上便衣,甚是清俊,有霞光映襯,瞳仁裡有虛幻的紅花冉冉欲放。
他說:“我還以爲是耗子。”“你剛纔還說神靈!”
“我聽見一隻小耗子在裡面對神靈說話,說的什麼,我相信自己比神靈聽的還輕!”他嘴角噙着若隱若現的微笑,眼神有些可鄙。
“你!”綺嫣臉紅至耳根,體內供血不足,這種感覺像要死了,記得對一個人強烈思念而毫無辦法纔會如此。他就在面前,怎還會思念?難道不是在想他,可腦子裡只存他一人,還能有誰呢?莫名其妙的氣喘吁吁,欲走,卻撞進他的懷裡。
“蘇欽雲,你!”她像一頭髮狂的小獸忙亂掙扎。
他不放手,死也不放,手腕上多了兩道鮮紅的齒印,若沒有下口,她到現在還不會明白他的忍痛能力有多強,他的深邃,總算又被她剝落一層。
“爲什麼不動!”她咂咂舌,把他的血吞嚥下去,眼睛睜得大大的,織滿疑惑。
他散發着絲絲暖意的發紅的手心撫摸她的臉頰,涼涼的,溫存的說:“還好我沒有一氣之下把令狐寅殺了,沒有摧毀宋家,如若不像現在一樣明白他們只是你利用來對付我的工具,我一定會這麼做的!”
“可是你沒有!”她駭然,“你不會的。”
“你瞭解我。”他的手抓進她腰裡,攬緊她,肆意的吻雨點般打落,浸潤着灼燙的肌膚,她感到此處乃聖地,不可侵犯,張開十指抓擡頭鎖骨,屈指深入,暗想:“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了!”
蘇欽雲擡起臉眉間劃過痛楚,剛纔的氣息未散,堅定如鐵:“我鄭重的告訴你一遍,我愛你,不要用任何方法來試探我知道嗎!”
“真的?”
“搞不懂你爲何會懷疑。”
“因爲你想把我變成羽嫚!”
“你自己想的。”
“不是,畫就在那裡,你讓我學習她的氣質,別再說謊了!”
“你長點記性好不好!”蘇欽雲沒奈何的叉着腰,“我什麼時候讓你學了?羽嫚的名字我都沒有提過,是你想多了。”
於是,綺嫣原諒了她,不慪氣不吵架不分房睡,否則他就當着祖先菩薩的面兒把她親個稀巴爛,讓她感覺在褻瀆神靈,那罪過她擔當不起,所以選擇委曲求全。仔細想想,也算不得委屈,至少她想不起來蘇欽雲在此之前提過羽嫚的名字。他們和好如初,早晚一同給老夫人請安,聽老夫人“唸經,”說句難聽的,綺嫣有好幾次在聽她說教的時候忍不住作嘔,讓老夫人以爲是害喜,慌得把大夫請了好幾個,診斷出“神經性腸胃炎。”害的綺嫣不得不跟瑩瑩一塊三趟往老夫人那邊跑,撫慰她老人家因失望所造成的打擊:“娘,我就說不用了,弄成這個樣子,罪過倒都是我的了。”
老夫人是又氣又失望:“且不說這個,你把瑩瑩拉進那雜人堆裡,到底什麼用意?”
事後,綺嫣才清楚老夫人爲什麼拿這個責備她,蘇欽雲明明跟老夫人講過了,老夫人也答應了不會在意,可又趁蘇欽雲不在加以責備,原因之一則是瑩瑩少女的心懷被她打開,在人羣裡的時候,非常刺激!
“好玩就是好玩,幹嘛給她老人家講啊,你知道她嚴重反對的!”綺嫣懷抱着灰灰,輕撫它的毛,慢步走進漫雪軒,對給執壺澆花的瑩瑩說。
瑩瑩立即放下水壺,愧赧不已:“妹妹,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不該說給娘聽,我錯了!”
她認真對待錯誤的態度令她提不起氣,摸摸她的肩:“好了好了,我就是問問,沒有怪你的意思。殊不知,娘爲何說我把你教壞了,你哪裡壞了,我怎麼看不到?”
“我對娘稱讚妹妹這樣作是對的,”瑩瑩喜上眉梢,活潑的說,“待妹妹去栗子街看那令狐寅,我也去。娘問我去幹什麼?我說“去看看熱鬧的京都,順便跟妹妹去客棧吃吃飯”,娘就不高興了。”
“話不應該這麼說,難怪娘會生氣,氣出毛病來可了不得……”她教瑩瑩如何去討好老夫人,“只要把我狠狠地否定掉就可以了!”
“那我好久沒出門了,想出去玩玩,該怎麼說?”
如此種種,都表明她二人之間的稱呼應該換一換,但至今還沒有任何跡象預示她們會換。
綺嫣古靈精怪的揪揪灰灰的耳朵,努嘴兒道:“就說你去監督我的!娘一定讓你去。”
“啊,”瑩瑩吃驚的半張着小口,“那不好。”羞赧的把頭低下,兩隻手不住繞弄裙帶。裙帶原本系的蝴蝶結,被她擰來擰去,變了形狀。
“怎麼不好?”
“那樣豈不是在說妹妹行爲不端。”
“哎,不端就不端吧,你能自由,我犧牲一下在所不惜。”綺嫣的直爽和開朗,使瑩瑩倍受感動,也就是這時,她倆一心一計了。
蘇欽雲找了全京都最好的珠寶鋪,終於尋到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跟綺嫣有個交代,綺嫣跟令狐寅有個交代。
位於西北的黎僵突然發生洪水?冰雹,最富有威力的自然災害,短時間內,幾萬人斷糧,無處可去。蘇欽雲與當朝太后商量過後,決定讓另一位大臣暫理朝廷事物,蘇欽雲則親自率領一支軍隊趕往黎僵,指揮調離。
此事發生的急,蘇欽雲匆忙的離開讓人幾乎措手不及,綺嫣傻傻的不知該做什麼纔好,倒是瑩瑩年紀小人賢惠,急急把行李給蘇欽雲收拾的妥妥帖帖,蘇欽雲拿了可以直接上馬。
“欽雲,欽雲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蘇欽雲啓程的最後一剎那,綺嫣終於作爲媳婦最基本的本分,夫徵萬里婦灑淚作別,每一個字眼,都浸潤着即將到來的相思。
風從耳邊呼嘯掠過,夾着瑩瑩淡淡的情思:“欽雲,早點回來。”
綺嫣輕柔的看了她一眼,心頭不無震懾。
蘇欽雲騎在馬上,回頭掃過她們,那麼迅速,他絕塵而去。
他離開後的那一晚,老夫人傷心流淚,綺嫣勸:“娘,他才走幾個小時,您就傷心成這個樣子,要是十天半月不回來,那等他回來豈不是見不到您了?”
瑩瑩一把將他拽走,小聲道:“妹妹,怎麼可以這樣對娘說話!”
綺嫣也覺不對,轉過身千萬陪着小心,軟綿綿的伏在老太太膝上,極盡兒女之情。
第二天一早,綺嫣梳妝完畢,給老夫人請了安,帶着蓮心和小雪兩個丫頭,攜着玉佩與瑩瑩乘馬車趕往令狐寅之前說的地點。
原來令狐寅當真在栗子街置了間鋪子,做各樣糕點,裡裡外外,只他一人忙活,招牌上寫着“令狐記小吃,”紅油漆刷的五個大字。
綺嫣和瑩瑩寸步不離,看見“令狐”二字,綺嫣打個響指笑道:“沒錯,就是這兒了!”
令狐寅自門內看見綺嫣,喜得從麪缸裡拔出手,胡亂往圍裙上擦抹,迎出來:“容小姐,真的是你!”
他一臉面粉,那激動的樣子頗顯滑稽,瑩瑩差一點笑出口,只見綺嫣故作驚詫的審度他:“嚇!哪裡跑出來的流氓,知道本小姐姓容?”
令狐寅愕了愕,忙轉身對着銅盆裡的水照照,明白過來,慌忙拿圍裙擦拭,圍裙上本用來擦手,一抹臉,麪粉撲撲的往下掉,弄的臉孔更像從麪缸裡鑽出來的,露出靦腆的笑:“剛纔在和麪,不知道你們來了,倉皇之間弄了一臉。”
瑩瑩掩脣而笑,綺嫣也忍不住笑了,順手拿過一條毛巾幫他擦去臉上白麪,笑嘻嘻的說:“這個樣子倒真像舞臺上的小丑!”
她的笑容,她的專注,仿若一朵芙蓉,令狐寅心頭爲之冷縮,失足跌下懸崖,卻不害怕,享受漂浮在虛空中那種輕飄飄的感覺,不想後果,會不會是粉身碎骨?他定住了瞳仁,在她燦爛的笑容上游弋。
令狐寅把自認爲最好吃的糕點擺設在她們面前,一面滔滔不絕的介紹怎麼學的這門手藝,綺嫣不聽還好,一聽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今年二十一歲,在過去的三年和之前的十八年裡,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心理上來說,也算一種要命的顛覆。十八年的錦衣玉食,十八年的榮華富貴,家道中落,父母雙亡,身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而他一朝淪爲街頭乞兒:三年的行乞生活,沒有磨滅他的意志,一般人恐怕承受不住突然間造成的環境的巨大落差,過不下去乞丐生活,或鬱鬱而終或淪爲強盜。可是他沒有,他寧願忍飢挨餓而不變賣孃親遺物,就算沒有綺嫣的出現,他也許會暫時把玉佩當了作爲東山再起的本錢,好在充滿艱澀的道路上出現綺嫣這等世間難尋之好人。
他眼含熱淚說:“我爹經營的一家作坊有一百畝田地那麼大,當時非常紅火,蒸蒸日上,可……”他頓住,有難言之隱,低了一會兒頭,但還是說了,他想把她當做知己,知己是願意聆聽他的任何苦水的,“可我爹在妓院有了女人,三天兩頭不回家,每次都是喝得爛醉,然後就打娘!我好恨自己,當時沒有勇氣阻止他那惡魔似的雙手一次又一次把娘往死路上推……”
綺嫣聽了,破天荒一口氣喝下三大杯酒,兩朵紅雲襯頰,苦笑喃喃:“可見蘇欽雲秉承的哲言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富貴不能淫,你爹要娶一個*,你娘死都不準,然後就真的死了,真是太傻了!貧賤不能移,你令狐寅倒是做得好,沒有移,沒有移,哈哈……”
“她醉了。”瑩瑩見綺嫣暈乎乎的往桌子上趴下的那一刻,一下子站起身,孤立無援的恐懼感霎時襲遍全身。她害怕一個人!
蓮心和小雪拍着綺嫣的背,催她清醒,蓮心怪道:“怎麼喝這麼多酒!早說了不要喝,偏不聽,回去如何跟老夫人交代呀!”
小雪手忙腳亂的問:“有沒有醒酒湯?”
令狐寅甚焦灼,攤攤手:“把她扶進房裡歇歇,等酒醒了不遲!”
小雪睥睨他一眼:“怎麼不遲?小姐身爲蘇家少奶奶,豈能隨隨便便的在男人房裡歇息!”轉過頭去“哼”了一聲。
令狐寅臉紅的一塌糊塗,瑩瑩乾站着束手無策,蓮心對令狐寅揚聲道:“你去買一壺醒酒湯不得了,想用這種方法留住我們小姐,沒門兒!”
令狐寅尷尬的被動行駛,靈魂猶如巨浪洶涌,道:“好,我馬上就回來!”太迅速,險些兒在門檻處絆倒,唬的瑩瑩心臟猛提喉嗓,但隨即落下去,蓮心和小雪忍不住搖頭髮笑。
其實綺嫣醉酒的主要原因是令狐寅的父母竟跟自己的父母有不謀而合之處,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父母死了,而自己的娘有可能還活着,但活着已如死了一樣,世間總有男女“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哪怕年近半百,金錢是促因。
她難過,居然想過利用別的男人來試探蘇欽雲的愛,現在想想,跟那些有婚外戀的人沒什麼區別,兩個人在一起,要的不就是相貼的一顆心嗎?心飛往了別人身邊,可不就是見異思遷?她竟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步了那個老女人的後塵,好可恥!
令狐寅飛奔回來,額際多了塊瘀傷,衆人顧不得問他,他也顧不得問自己,給綺嫣灌下醒酒湯,安撫進一張椅子裡,蓮心用毛巾幫她拭面。不一會兒,清醒些,問蓮心伸手,含糊道:“把玉佩給我。”
瑩瑩說:“在我這兒。”因從袖內掏出玉佩來,遞到綺嫣手裡。
如果之前有些猶疑,畢竟感恩之心抵不過愛心之大,他決心送給她。
“你的傳家寶,速速領回去!”綺嫣晃悠悠的將玉佩扔進令狐寅懷裡,他接住,走過去拆開她的手,玉佩填進手心裡,緊緊攥住她的手。
這是個驚人的舉動。
“我的心意,你不能不要!”分外認真,分外沉重。
四個女子張大眼望着他,他因此流下一行熱汗。
綺嫣猛地把手縮回去,欠了欠身子,異樣的瞪他:“說實話,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攜帶別人戴過的東西。”把玉佩奉還。
令狐寅吃驚的說不出一個字,自感難堪,木納的左右望望。
瑩瑩側過臉以手掩脣,喉際發出清淡的嗽聲。
兩個丫頭也都把視線挪至一旁,彷彿給他騰出尊嚴的地方。
他發狠握緊玉佩,衝入門簾,稀里嘩啦倒騰一陣,片刻後冒出來,只見端着一隻水盆,裡面放着清潔劑?硫磺皁以及那枚玉佩,堅決地喘着大氣說:“我會把它洗乾淨!”義憤填膺的大步跨出門去,又回頭道,“你們走的時候,順手帶上門。”閃身去了。
衆人難以置信的表情,瑩瑩緊繃着吃驚的面孔,伏在門框往外張望:“他要把自己的味道從玉佩上洗掉,然後再送給妹妹!”
“嘖嘖嘖,”蓮心搖搖頭,手指探進嘴裡,“怕是小姐惹火燒身了!”
迎來綺嫣一記暴慄,生氣的說:“燒你個大頭鬼呀!他或許去洗衣服呢,別扯上我。”
蓮心揉揉額頭:“不可能啦小姐,他的盆裡只有玉佩和洗衣服用的東西,但根本沒有衣服!”
“是啊,小姐,”小雪附和,“我們看的清清楚楚,也聽清了,他要把玉佩洗乾淨,然後重新送給小姐。”
綺嫣仰天長嘆:“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