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凌雨便帶着二人出門了。
爲保萬無一失,凌雨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乾糧、水、照明都備了足量,至少夠用三天,此外,他還帶了把匕首以防不測。狂風吹得嬌小的凌曉幾乎站立不住,凌雨、凌朔一邊一個肩膀,扶着她前行。凌雨一直盯着前方,果然!鎮口再次憑空出現了那座兩層建築。
凌雨對兩人說道:這裡是我們離開夢境的唯一機會,一會進去肯定會遇到危險,或心魔幻境,或別的什麼,總之,能不能化險爲夷,就看我們的隨機應變能力了。千萬小心,彆着了道,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三人擊掌互勉。不出所料,門在身後發出關閉的轟鳴。仍是數不盡的房間,向前一直延伸到光照不到的遠處。雖然黑暗,但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這裡沒有一絲寒冷,彷彿是鐵門隔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與上次不同的是,走廊牆角多出來幾個大罈子,各房間門首木牌上的字也變了,牌上寫着“臻烎樓編號xx”字樣。凌雨走到罈子前,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沒有莽撞的開壇,只是在壇口處細嗅,他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凌雨想不明白爲什麼這裡要放這麼多酒,見兩人正叫他,便無暇多想走開了。
三人仍選擇進入左側第一間,房內的陳列架上放着一個木匣。事已至此,凌雨只能硬着頭皮上前。
“你們退後,把眼睛閉上,我一個人來開,要是有什麼不測,你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凌雨語氣中透着一種不容反駁的強硬。
左手高舉着手電筒,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凌雨將右手搭在木匣上。沒有發生意外,只有一張紙靜靜的躺在匣底。他將紙取出置於光下,只見上面寫着幾行字:
此樓僅爲識破夢境者可見,獨自入樓者,開啓木匣即可脫離此境。此間奧秘不可外傳於夢境執迷者,故入樓有來無回。若多人同行,只剩一人時,方得脫離此境。連環夢境中相隔一月警鐘響起一次,夢中一月,外間一日,三聲鍾罷,或餓死於臻烎樓,內外皆形神俱滅;或永困夢境,現實中變成終生不醒的植物人。
凌雨讀完,心口驟然生痛,渾身發冷,一下子癱倒在地。凌朔、凌曉聽到聲音急忙睜眼,見大哥委頓在地,哪裡還顧得上別的,迅速衝到跟前。
凌雨指着架上的紙,示意兩人拿去看。
待凌朔高聲讀畢,兩人也不禁大驚失色,滿臉呈現不知所措的茫然。
長久的沉默。房間靜得掉根針都會覺得刺耳。
前路幾同死路,後有追兵。
紙上的話雖殘忍,但再明白不過:要想脫離此境,只能獨活!要麼選擇一同坐以待斃,在此樓多熬幾日,直至成爲餓殍,要麼選擇殺掉同行者。
千思萬計,但無論如何,凌雨也想不到竟會遭逢如此狠絕的局面。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就連不作爲,竟也難逃噩運!
三人同爲孤兒,從小到大,一日不曾分離,感情至深。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任誰都不會爲了獨活,而傷害其他兩人。
一生中從未有如此無力感,哀莫大於心死,入門前滿懷希望,結果卻盼來了催命的死刑宣判書,凌雨怎能不灰心?
“真的就無解了嗎?”他心中萬分不甘。
凌雨現在才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幾壇酒突兀的出現在這樓裡了。
如果求生欲壓倒了理智,那喪心病狂戕害至親的膽氣,恐怕只能藉助酒的麻醉力量。
他寧求速死,也實在忍受不了這等死的漫長心理煎熬。
看着小妹萬念俱灰的模樣,凌雨心中不忍,他想了想,站起來對二人說道:我不相信就這樣完了。也許這是個騙局呢,那麼多房間我們都沒看,也許會有發現、有轉機呢!起來!事情還遠沒有到不可爲的地步,即便是最壞的結果,至少我們還在一起,那死,也沒什麼可怕的了。我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倆願意幫我嗎?
說着他伸出手去,等待他們的迴應。
一番話,確使兩人心寬了許多,堵心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凌曉遞過自己的小手,就勢站了起來。凌朔單手撐地,也站了起來。三人再次擊掌共勉,離開此屋。
他們一間間的查看,發現除了木牌上的編號不同,簡直就是完全一樣的房間,每個房間的木匣中都是那段信息。
房間實在太多了,凌雨讓凌朔、凌曉一組,負責右側,自己負責左側。一個小時後,三人終於來到了走廊盡頭。整整兩百個房間!並沒有新的發現,三人都覺累了,於是靠牆坐下,邊休息,邊喝水補充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