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夙兒就是用倔強的目光看着江止墨,用了很大的力氣抓住他的手臂,那力氣,真的不是能隨便掰開的。
因爲,她的腦子裡想着,曾經有一次,她就這樣鬆開了他的手,那麼輕鬆地鬆開了他的手,那麼這一次,不管是怎麼樣,她都不會鬆開了,哪怕他說自己厚臉皮,哪怕他用的無比難聽的話來奚落自己,她都不糊鬆開的。
想着,安夙兒抓着她的手,又是用力了一些,她的指甲幾乎都是要摳破他的皮膚了,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疼,真的很疼。
江止墨的眉頭皺得很死,他低頭看着安夙兒抓着自己的手,滿臉不滿,神色很是陰沉。
“安夙兒,別以爲我真的不打女人。”
江止墨又是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聲音冷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的手。
安夙兒咬緊了脣,手上的力度也是照舊的用力,壓根就沒鬆開。
她搖了搖頭,表明自己是絕對不會鬆開他的手的。
可是,她等着,等着江止墨下手打自己,說明他還是會生氣的,還是會因爲自己生氣的,可是他卻沒有出手打自己。
“疼,很疼。”
江止墨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剛纔還臉色冷厲難看,現在卻是軟了下來了,他輕聲說了一句,好像是咕噥出來的一聲,又好像是呢喃出聲。
那聲音裡面還帶着一絲委屈,很是委屈,太委屈了。
那種委屈的聲音,委屈的音調很是讓她很是熟悉。
那是,那是……
安夙兒一下縮回了手,不再用力抓着江止墨。
剛纔死死都不鬆開,現在卻是如驚弓之鳥一樣一下鬆開了。
只是因爲他說,疼。
江止墨的手卻沒有垂下來,依舊是剛纔被安夙兒抓着的時候的高度,他低頭皺着眉頭看着手臂上的痕跡,不語。
而安夙兒也看着他手臂上的那抓痕,的確看起來很疼的樣子。
而且她知道,江止墨最怕疼了,以前她就總是取消他,一個男人比她一個女人還怕疼。
可是,誰又規定男人不能怕疼呢,還不能允許男人怕疼了?
安夙兒回憶着他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委屈又倨傲,還傲嬌的樣子。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好在,這裡也沒有人注視着他們兩個,所以也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安夙兒見氣氛實在是太沉默,嘴角囁嚅了兩下,隨後,纔是喃喃出聲,“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她這一說話,一出聲,江止墨的臉色就變了變,隨後,他的手就迅速放了下來,神色看起來非常冷漠,看都沒看一眼安夙兒,轉身就走。
但是,他不是走向樓上,而是轉身朝着沙發那兒過去。
顯然,他是聽了安夙兒的建議,不上樓去打擾傅城與顧溫溫的溫存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安夙兒心裡忽然有些小小的高興。
她的話,在他心裡面,看來也沒有那麼微不足道,多少,還是有點影響的不是麼?
傅城在顧溫溫的房間裡面的確是一直沒有下來過,老宅裡的大家都是習慣了。
就是夏瑾有點鬱悶,她是專門來陪溫溫的,結果誰知道傅城那傢伙忽然就是回來了,然後一下就將溫溫的時間都霸佔住了,讓她都沒有時間陪溫溫說說話。
最重要的是,沒有時間去看望小寶寶了啊。
湯圓真的很萌,萌得她想着,要不,自己也生一個。
但是生孩子很疼啊,她是個醫生,更是知道生孩子很疼啊,順產疼,生的時候疼,剖腹產疼,生完疼好幾天,反正都是疼。
而她很怕疼啊!
而且,她是隻單身狗,和誰生孩子呢?
再說了,要保證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漂亮可愛的話,那就一定要孩子他爸也要美貌無雙了,讓她上哪裡去找這麼個美貌無雙的孩子他爸?
夏瑾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腦子抽筋了,美貌無雙的男人,她下意識第一個想到的男人竟然是喬寒生那老流氓。
想想他的光頭,想想他的紋身,想想他那野蠻的行徑。
夏瑾搖了搖頭,就算喬寒生的臉長得還不算那麼差吧,但是,那德行可不行,那樣的人怎麼能做好寶寶的爸爸呢,以後教出來一個小流氓那就不好了。
夏瑾又換了個姿勢,腦子裡自動出現大光頭帶着小光頭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
安夙兒見旁邊的夏瑾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自己在那傻笑,不由好奇出聲。
夏瑾一下回過神來,“啊?笑?我笑了麼?”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馬上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她怎麼會笑,怎麼會想到喬寒生那老流氓就笑,一定是安夙兒看錯了。
“是啊,你剛剛忽然笑了,笑得可開心了,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麼?”
安夙兒點點頭,承認夏瑾剛纔的確是笑得很開心,不僅是笑得很開心,看起來還有點傻。
但是,她纔不會將後面那句剛纔夏瑾笑得有些傻乎乎的給說出來呢。
“能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啊,哎,怎麼還不能吃飯啊,阿姨,飯菜做好了麼?”夏瑾皺眉,立馬站起來死不承認,還嚷嚷着要吃飯了。
“夏小姐,等我把最後一道湯端出來,就能吃飯了,”
傭人阿姨從廚房裡探出個腦袋來,笑着說道。
夏瑾還是咕噥着肚子餓,肚子餓。
安夙兒扭頭看了一眼江止墨,注意到他還是按着自己剛纔被她抓到的地方,一臉黑沉的樣子,好像還在埋怨她的模樣。
也不知怎麼的,看着他的神情越是黑沉冷鬱,她的心裡面就越是想笑,總覺得這場面有些有趣。
似乎是察覺到了安夙兒正在朝着自己看,江止墨冷漠地朝着她看來,那視線像是刀子一樣,朝着她掃射而來。
安夙兒立馬將臉上的笑意減弱下來。
假裝一臉正經的樣子。
但是心裡面卻依舊忍不住想笑,那樣子,真是搞笑得不得了。
老宅外面又有人來了,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