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不能關心你嗎?”
知道霍擎琛是言有所指,喬茗特地把這個問題打包成禮物直接送回了霍擎琛面前。
畢竟喬茗普普通通一個醫生,去掉醫生的頭銜,也是一個和霍擎琛認識了不短時間的人,對一個受傷的霍擎琛表達出自己的善意,究竟有哪裡不對呢?
這句反問聽起來那麼合情合理,就好像是在說“早上起來難道不應該吃早餐嗎”那樣理所當然。
霍擎琛脣角的笑意驀然收起,喬茗對他的所有的關心似乎顯得都是那麼不值一提。他明白喬茗的意思,無非是換成任何一個人,喬茗都會這麼關心,更何況霍擎琛還是喬嘟嘟的爸爸?
聽起來雖然無情又冷漠,可喬茗的確說的沒有錯。
“如果我不是嘟嘟的爸爸,你還會這麼關心我嗎?”
如果把這一切的限定條件都丟掉呢?霍擎琛只是霍擎琛,喬茗也只是喬茗,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牽絆,那麼這樣,喬茗會喜歡上霍擎琛嗎?
“當然會。”
沒有猶豫,喬茗說出了這句話。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星光,一閃一閃的,楚楚動人。
然而這個答案卻並沒有讓霍擎琛開心多少,他知道喬茗是個醫生,對於受傷這種事情總是比常人更加敏感,也會更願意去釋放自己的善意。
所以喬茗的回答都在霍擎琛的意料之中。
可霍擎琛想要問的並不是這些,他指的關心是和喜歡劃等號的關切,是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受傷了,可喬茗第一個會去在意的人還是霍擎琛的關心。
他低下眉眼,整個人顯得垂頭喪氣。可霍擎琛能怎麼辦呢?強扭的瓜不甜,霍擎琛想吃甜瓜,也不想去強行扭掉一顆瓜。
“但你畢竟是嘟嘟的爸爸,我會比關心旁人更關心你。”
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是人,就回把身邊的關係排個親疏遠近,喬茗也一樣。霍擎琛的確是離她心臟最中心很近的那個,只是原因是什麼,卻只有喬茗才知道。
然而她不會說,更不會對霍擎琛產生什麼非分之想。現實就是現實,喬茗並不覺得生活會給喬茗什麼驚喜,比如特地爲喬茗敞開這世間的關卡。
“只是這樣嗎?”
雖然喬茗說出了個“更”字,可霍擎琛並沒有對此覺得有多麼驚喜。他很是失落,甚至不知道還能向喬茗問些什麼。
“不然呢?你總不能說我喜歡你吧?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
像是看玩笑一般,喬茗把霍擎琛心中的無限可能全部打碎。她不知道霍擎琛的試探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喬茗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置身事外,不摻和其中。
愣了一下,霍擎琛沒想到喬茗會這麼回答。只是一紙婚約而已,就足夠讓喬茗和霍擎琛本就遙遙在望的距離變得更加遠不可測。
他的神色變得越發凜冽,任是喬茗這麼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霍擎琛非常的不開心。
可喬茗什麼都不能做。所有的心事喬茗都必須深深藏在不能見光的地方。
“你膝蓋磕青了,就不要出去跑步,造成二次傷害可就比這個嚴重多了。”
匆匆忙忙撂下一句話,霍擎琛艱難的起身。他不想再和喬茗多說一句話,因爲霍擎琛知道,他不可能聽到自己想要聽的。
看着霍擎琛離開的背影,喬茗有一瞬間覺得霍擎琛變得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冷漠。他深深淺淺的步伐看起來很是可笑,可又在這樣一種氛圍下顯得極爲淒涼。
雙手還在揉着自己的膝蓋,可喬茗的心思卻不在這片淤青上。她心裡彷彿有一支蠟燭在燃燒,而蠟油隨着燃燒也在一滴一滴的落在喬茗的心臟上。
又疼又苦,很是難過。
對於這樣的結果,喬茗無能爲力。她站起身來,扶着樓梯上的扶手,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回到了這個專屬於自己的密閉小空間,就在喬茗坐到沙發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壓抑,心中滿是壓抑。喬茗只覺得胸口喘不過氣來,只想好好的痛哭一場。
可哭泣的原因,就連喬茗自己都說不上來。爲什麼這麼難過呢?
事情現在不都已經圓滿了嗎?她成功撇清了和霍擎琛的關係,讓她和霍擎琛之間恢復到只是單純的嘟嘟的爸爸媽媽的關係而已,爲什麼喬茗只覺得心如刀割。
她想要叫一叫霍擎琛的名字,想要看到霍擎琛的面龐,想要扯一扯霍擎琛的衣角,可喬茗也清楚的知道,這些都不可以。
不,喬茗還是不肯承認那就在嘴邊的一句話。一定是前天的考試沒有通過,一定是自己錯過了理想,纔會這麼難過。喬茗把一切原因都歸咎到考試上,不願意再去深想。
好好的痛哭一場之後,喬茗恢復到了原狀,她仔仔細細補了個妝,把自己的紅眼眶用粉底遮了個嚴嚴實實,任誰也看不出來。
換了身衣服,喬茗決定出去走走,不能繼續在這麼封閉的空間待着。心中的壓力太大,喬茗隨時都會崩潰。
外面的陽光變得刺眼起來,光是走在鋪滿了落地窗的透明走廊裡,喬茗就覺得到處都是熱氣。她繼續往外走,莊園裡的綠植到處都是,陽光灑下來,都被擋住大半,一時間清涼極了。
而喬茗就順着綠植小道往前走去,她纔不管自己要怎麼走,走向哪兒。另一頭霍擎琛也結束了鍛鍊往回走。
如果從花園的上方看,喬茗和霍擎琛走的是同一條小道,只是兩個人相向而行,中間還有一段距離。
就在霍擎琛還差幾米就要和喬茗相遇的時候,有一串手機鈴聲響起了。憑着霍擎琛的耳朵,他聽得出來,這是喬茗的手機鈴聲。而霍擎琛同樣也能判斷出來,喬茗就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他正要加快步伐往前走,卻聽見了喬茗似乎接起了電話。
“原來是紀先生,你好。”
紀先生?先生?男的?聽到這三個字的霍擎琛默默的停止了步伐,並且在距離喬茗的不遠處視線死角藏了起來。
按理來說霍擎琛很不屑於偷聽別人的談話,可這個人是喬茗,他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喬茗是要和誰聊天,聊的又是些什麼。
“不知道紀先生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剛開始喬茗接起電話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直到紀昀川自報家門之後,喬茗才清楚這個男人原來是之前和自己相親的男人。
只是喬茗和紀昀川根本沒有多少交集,這次紀昀川忽然打電話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最近家裡問起我和喬小姐的進展,你也明白,我有點不太好交代。”
聽得出來,對面的男人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也對,相親最怕自己不上心而父母卻斤斤計較怎麼都不忘。
“本來打算從微信上和喬小姐聯繫的,沒想到我已經不是喬小姐的好友了。”
笑吟吟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紀昀川分明沒有一絲一毫怪罪喬茗的意思,可喬茗聽到紀昀川的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的確沒想過要繼續和紀昀川聯繫,可也沒想過要把紀昀川給刪掉。只是礙於霍擎琛的意思,喬茗不得不接受霍擎琛刪了紀昀川好友這件事情。
儘管紀昀川不是興師問罪的意思,可喬茗都是要解釋一下的。
“不好意思啊,紀先生,上次是嘟嘟,就是我兒子不小心把你刪掉的。”
最蹩腳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