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圍着一張桌子坐着,都在思考着如何妥善處理洛柔兒的問題。許久,陸子捷問小山道:“如果我們把柔兒帶走,無爲軒怎麼辦?”
小山平靜的說:“小的也曾跟老爺學過幾年廚藝,雖然小山笨拙,但凡是老爺教過的,小山一絲都不曾忘記。小姐跟你們走後,小山會爲小姐守着無爲軒,待小姐長大後再將無爲軒交還與小姐。”顯然他早就想好了,所以才說得這樣流暢。
“這樣不妥!孫良現在必是恨透了你,若是你留在這裡,定會遭他毒手!”蘇野出言反對道。
“小山的性命是老爺救的,便是爲了無爲軒送了性命,小山也在所不惜!”小山決然的說,他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卻也有個萬全之策!只是無爲軒不能在亳州開了!”陸子捷沉吟了半天說。
“無爲軒是老爺幾代人的心血,怎能就這樣捨棄!”小山以爲陸子捷讓他們把無爲軒結束,斷然反對道。
“柔兒應該快醒了,還是聽聽她的意見吧!畢竟這是柔兒的祖業,我們都不能幫她做出決定。”陸子捷提議道。
大家都到柔兒旁邊,陸子捷給她解開穴道,過了片刻,柔兒又卷又翹長長的睫毛扇動幾下,慢慢張開眼睛,看到許多人正圍在自己身邊,有點迷糊的問:“你們都看着我幹嘛!”接着便臉色一變,一雙大眼睛上起了一層霧氣,洛柔兒抓住陸子捷的衣襟乞求道:“陸大哥,柔兒知道你功夫好,求求你幫柔兒殺了孫良!”
陸子捷輕輕拍拍柔兒的頭,溫言道:“柔兒,你別急!聽陸大哥慢慢說!你的仇陸大哥不會不管,不過不是現在去殺了孫良!這事得從長計議!”
柔兒垮着一張小臉問:“爲什麼不現在就殺了孫良?”
“柔兒,我們現在並不知道孫良在那裡,如何殺得了他?”蘇野點出一個洛柔兒心裡很清楚的事實。洛柔兒無奈的點點頭。
“柔兒,有件事情你得認真考慮一下!”蘇顏對柔兒嚴肅地說。
“什麼事情?”洛柔兒心不在焉地問。她還在想着殺孫良的事情。
“先不要想殺孫良的事情了!現在孫良被救走了,必會對你和無爲軒不利,你得早做打算!”蘇顏看透了柔兒的心思,冷靜地分析給柔兒聽。
“我……,我不能讓無爲軒再被孫良奪去!”柔兒想了想,堅定地說。聽到這句話,大家忽然覺得很欣慰,陸子捷眼中有了笑意,小山更是激動不已。
“那你打算怎麼做?”陸子捷問道。
“柔兒現在沒有什麼能力,也只能靠着祖上傳下的手藝,打點好與亳州地方官府的關係,希望能得到他們的保護!”柔兒想了一會說道。
這話讓大家大吃一驚,任誰都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洛柔兒的確聰慧過人。
“柔兒,你這樣想沒有錯,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只是個孩子,能給官府的又有什麼呢!官府不會平白的一直保護你的!若是孫良他們趁人不備害了你們,又如何是好?”陸子捷反問道。
“我只要告訴孫良他手中的秘譜不全,他便不敢害了我的性命!”柔兒天真的說。
陸子捷搖搖頭說:“柔兒,你太天真了!想讓你交出手的秘譜,有無數種方法,那根本不能保護你的安全!反而會是你的催命符!”
衆人大感奇怪,柔兒自醒來後便只口不提要跟他們上京之事。反而一副與無爲軒共存亡的姿態。
“柔兒,不若跟我們走!”柳落梅忍不住問道。
誰知柔兒堅決地搖頭拒絕道:“不!多謝洛哥哥的好意!柔兒不能做這等無義之事!柔兒不能棄祖業與不顧,只顧自己逃走!”
此言一出,衆人肅然起敬,想不到這柔弱的小姑娘還有一副錚錚地鐵骨。
小山急了,撲上前跪在柔兒面前懇求道:“小姐,我的好小姐,老爺夫人可就剩下你這一點血脈了,你就跟陸公子他們走吧!無爲軒有小山照應着,將來小姐長大歸來時,小山一定將無爲軒完完整整地交到小姐手中。”
柔兒執拗地搖着頭,就是不答應。主僕二人一時僵在那裡。
“其實大哥剛纔的想法可行!”蘇顏突然說。洛柔兒和小山一齊向他看過來。“大哥,你和他們仔細說說吧!”聰穎的蘇顏早已猜到陸子捷的想法。
“你們應該暫避鋒芒,現在你們兩人都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若是與孫良正面衝突,全無一絲勝算。不如等上幾年,待柔兒長大了,有了與孫良一拼的實力時,再來報仇!現在把無爲軒暫時關了,一來可以示弱自保,二來能積蓄力量,將來真正地將無爲軒發揚光大。不知柔兒能不能聽進陸大哥的話?”陸子捷設身處地的爲洛柔兒打算着。
“對啊,小姐!您就聽陸公子的跟他們走吧!無爲軒有小山看着,小姐就放心吧”小山忙跟着說。
見洛柔兒還有些猶豫,陸子捷走過去對她說:“柔兒,報仇不是殺人就行的,更要保護好自己,只有自己安全而仇人伏殊,那纔是真正的復仇!”柔兒點點頭說:“我聽陸大哥的!”衆人才算鬆了一口氣。特別是小山,更是高興不已。
“不過柔兒,小山自己留下來也不安全!”陸子捷看了看小山,對洛柔兒說。
“對啊,小山哥哥,你也不能留下來!孫良一定恨死你了!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洛柔兒說罷,轉頭看着陸子捷,眼中是無言的乞求。
陸子捷只能點點頭說:“小山,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誰知小山竟然拒絕道:“陸公子能收留我們家小姐,小山已經感激不盡了,那裡還能再麻煩公子!若是孫良不來尋事,小山便守着無爲軒等小姐回來。若是孫良來了,說不得便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讓他得手!”小山的話中隱隱有了決絕之意。
“小山不可!你家小姐還需你的扶持!”蘇野出聲勸阻道。
“小山哥哥,你跟我們一起走!要不柔兒也不走了!咱們一起守着無爲軒!孫良若是前來,不過是個死罷了!”洛柔兒故意大聲說。小山果然不敢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柔兒,小山!我們的時間很緊,得儘快上路了!你們要抓緊把無爲軒的事情處理好!”蘇野思慮周到的說。
“小山哥哥,你到逍遙居去問問蕭伯伯,看他要不要無爲軒的房子,若是他肯要,便低價給他吧!等我長大了,再重開無爲軒!”洛柔兒小小的臉全是堅決果斷。這讓大家不禁又高看她許多。
小山應了一聲跑出去。不一會逍遙居的蕭老闆便跟在小山後面走進來。洛柔兒大大方方地走上前,道個萬福。蕭老闆微笑着對柔兒說:“小山說無爲軒的房子要轉手,是真得麼?”
“蕭伯伯,是真的。我和小山兩人支撐不起無爲軒,現在想到外鄉投親!正好能跟幾位公子一起上路,也好多些照應,所以想把這房子頂出去。”
“哦,爲何不把無爲軒也一併頂了?若是你把無爲軒頂給我,我可以多給些錢!”無爲軒也百年的老字號了,生意人又有誰不清楚的百年老號的金字招牌有多響亮呢。是以蕭老闆開口便要無爲軒。
“蕭伯伯,家父生前常說蕭伯伯最是仗義,是咱們亳州數一數二的善人,家父對您是推崇倍至呢!現在侄女有求於伯伯,想來蕭伯伯不會不幫的吧!這無爲軒,我們洛家傳了幾輩了,柔兒不能讓這祖業葬送在自己手上,等柔兒長大了,自有重開無爲軒的一天!到時還要請蕭伯伯多幫忙!”柔兒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聽得蕭老闆不住的點頭。
最後,蕭老闆以一個比較公道的價格買下了無爲軒的房子。
小山小心翼翼地取下無爲軒的招牌,仔細的擦洗乾淨包紮好,捆在蘇顏等人的馬車之上。便和陸子捷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