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許旦感覺到自己耳根發燙, 無意識的動了動鼻子。他觀察到李一今天穿的是白衣服，薄薄的一層布料，雖然衣服比較寬鬆, 但被風吹着的時候, 也依稀可見裡面內衣的輪廓。
“晚上有些冷吧？”許旦的雙眉緊蹙, 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李一沒徹底弄明白他的用意, 捏了捏自己肩膀的布料，挺舒服的，也沒覺着冷。
“不冷啊, 挺舒服的。”
“我陪你上去加件外套好不好？”他用着商討的口吻，可李一卻在其中聽到了些焦急的情緒, 難道是因爲她今天穿的衣服太醜了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加件外套也可以的, 反正這兩天也挺涼快的。
“那你在這裡等我吧，一小會會就行。”李一說着, 立馬就要轉頭上樓，卻被許旦忽然給抓住了手。
“我陪你一起去吧。”許旦說，李一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驚慌。
“沒事....我自己....就。”她想到家裡那亂糟糟樣子，不疊的被子和四處亂扔的衣服，這種場景怎麼能讓許旦看到嘛。
“難不成裡頭藏了個男人？”許旦忽然說出的話嚇壞了李一, 她周身氣息都不對了, 上臂夾緊身體, 拼命擺手。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有點亂！”
許旦的表情冷了下來, 嚇得李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眼神嚴肅認真的解釋；“真的！只是沒有收拾房間和沒疊被子。”許旦的表情沒有任何鬆動。
“最多衣服亂扔，碗....碗也沒有洗。”李一有些氣弱。
“哈哈哈哈！”許旦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笑了出來, 他反握住李一的手，阻止了她接下來要抽手而去的動作，目光變得柔和異常。
“你在逗我啊？”李一微嗔，假如是別人的話，她早毫不留情的揮手過去了，可是許旦的話，她看了看他的那張臉，稍微有些打不下去。
“快上去吧，不然待會去哪裡都得等座吃飯了。”許旦拉着她往上走，腳步故意放的很慢，李一看着他的背影小聲低喃；“下次不準逗我了。”她以爲自己說的很小聲，沒想到許旦回頭衝她笑了笑，說道；“我知道啦。”
他跟她進了家門，才明白她說的亂是個什麼概念，髒說不上，只是東西擺放無序，傢俱以某寶的簡易組裝風爲主，看來主人也沒有什麼要認真生活的念頭，好像隨時都能走一樣。
“下次給你搬兩盆植物來，也許好一點。”從屋內拿出外套的李一剛一出來，就聽見許旦說這麼一句話。
“不用啦，我養不活植物。”許旦拿起桌上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外賣廣告，心裡有些後悔，昨天不該給她點那麼多外賣的。
“我想也是，下次我送菜來給你吃。”
她一隻手跨進袖子裡，聽着許旦的口氣，跟以前她媽媽一樣，她小時候就愛往外頭跑吃快餐，三天兩頭就跟着她爸在遊戲廳裡賴着，那時候她媽的口氣就和這類似。
“不要老給我好吃的，那樣我的胃就不習慣外賣啦”許旦聽她的話有些落寞，表情是生硬的笑容，明明是開玩笑，偏偏聽出些心酸來。
“每天都給送。”許旦上去幫助她的另一隻手也套進袖子裡面，還替她整理了下衣領。
李一呆呆的看着他，腦海裡忽然冒出的那句，萬一分手了怎麼辦，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可她的表情實在太容易懂，什麼都寫在了臉上，許旦一眼看破，連猜都不用猜。
“每天都會送的。”他又重複了一遍，並不做其餘更多的補充了。
李一把自己的那些壞想法甩開，順着許旦的話說了下去。
“不送我可能就生氣了。”
“好，你生氣。”許旦拉起她的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確定關係以後，他就特別愛牽着她，走哪兒都牽，生怕她跑了似的，但得虧他手心溫度適宜，不過分熱也不過分涼，把手藏在裡頭的時候，只讓人覺得舒服又安心。
這些特質都很像他。
許旦開車載着李一到了大學城，那裡開始的店面都味道別致，許旦大學下課的時候就喜歡沿着這條路買點零零碎碎的東西回寢室，如果吃正餐，就會去最頂頭的那家店吃石鍋魚。
“這裡是？好厲害的感覺！”李一來這個城市幾年，從來沒有來過這些地方，只隱隱約約從一些本地人口裡聽到，哪些小店好吃，哪些街又好逛，可她從沒找到過，總在商場的中心地帶晃，現在親眼看到這些城市生活的一角，難免覺得神奇起來。
“我的母校，你看，就在那兒。”許旦指着不遠處醒目的X大，李一看了看，除了宏偉，腦子裡也擠不出別的什麼形容詞。
“挺好看的。”她乾巴巴的笑了下，像是曲意逢迎，剛剛還不錯的興致現在聽上去已經消退，許旦也沒多想，帶着她就去了自己以前愛一個人去的那家店吃魚。
一進門是個年輕女孩子，背後揹着個小嬰兒，剛把另一桌學生點的菜送來，看見許旦的時候笑了一下，指了個偏僻小角落的小圓桌說；“正好，今天那兒還沒坐人。”
許旦熟稔的點頭，李一和女孩子背後的孩子玩上了，那小孩看見李一就吱呀亂笑，手腳並用的往她身上爬，女孩子反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孩笑聲更大，李一問她；“能抱抱嗎？”女孩點點頭。
“你哥哥的孩子？”許旦看着李一接過小孩，問着那個年輕女孩，兩人好像是舊相識，女孩帶着她們在圓桌前坐下，往點菜的那個小本子上寫了點什麼，這才答他；“對啊，煩死了！天天看着他，我連男朋友都找不了！”雖說這麼抱怨着，女孩卻還是溫柔的用手捏着小孩的小胖臉，小孩在李一懷裡握着笑。
“你女朋友要吃什麼？”忽然被點名的李一愣住，也沒見人給她拿菜單，她也不知道怎麼點，就倉促說了句；“隨便吧，我什麼都吃。”
女孩爽朗的笑起來。
“那就是老幾樣了，加個湯，今天的蓮藕不錯，蓮藕排骨？”
許旦點了頭，女孩寫好菜，又看了幾眼李一。
“你從哪裡騙來這麼水靈的姑娘？咱們學校的？”李一低下頭去，她有些不太能適應這一類關注。
“不是咱們學校的，你上菜吧，嘰嘰喳喳的。”許旦催着她走，女孩佯裝生氣的看了他一眼，腳下生風般走去了後廚。
“是我的老同學，她性格就那樣。這裡是她家開的店，飯菜很好吃的。”許旦給李一倒了杯茶，李一用手擦着茶杯口，有些悶悶不樂。
許旦對她，就沒有那種隨性的表情和語氣，這樣對比起來，她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