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聽到這話之後,眼睛裡滿是疑惑:“雲柔姐,我也可以學醫嗎?”
“當然可以了,這有什麼不行的?”孫雲柔笑着說道。
“可是我爹以前說過這些技藝向來都是傳男不傳女的,而且雲柔姐你是孫掌櫃的女兒,所以孫掌櫃會把他的醫術傳給你,但我不是……”
孫雲柔聽到這話也不禁想了想,她一直以來都很同情董小桃,後面是因爲董小桃已經失去了雙親,不過在那場瘟疫之中失去雙親的人同樣有很多,而她現在之所以這麼說,另一方面也是由於陳年的緣故。
否則的話她也不會主動向董小桃說起這個來,但聽着董小桃的疑問,孫雲柔也有些不太確定。
“小桃,那我去問一問我爹好不好?如果他同意的話你每天也可以來這裡學習。”
“謝謝雲柔姐,我還是覺得孫掌櫃應該不會同意的。”
孫雲柔又安慰了小桃一番,隨後就回到了院子後面。
此刻的孫半安正在盯着那些徒弟們切藥材。
“你這是幹什麼?我堂堂回春堂的掌櫃,還不至於連一個姑娘都養不起。”
本以爲吃點藥就能好,可沒成想從那之後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僅僅幾個月後就支撐不住,撒手人寰。
原來醫術並不是那麼好學的。
聽到這話,孫雲柔自然喜不自勝。
自此之後,這家裡就只剩下了陳年和小桃二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幾年,也可能十幾年又或者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雖然語氣已經儘量的表現出輕鬆之態了,但眼中依舊難掩悲傷。
孫雲柔對於小桃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是她會的就都會傳授給小桃,小桃也確實十分努力刻苦,現在她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當初陳年哥在學醫的那段時間裡,每一天一回來就滿臉疲憊之色。
陳年將他們二人合葬在了一起。
而宋三自那之後笑容也少了很多,陳年不止一次地看到宋三手裡拿着許二妮的遺物唸叨着什麼,一邊唸叨還一邊擦拭着眼角的淚水。
孫雲柔的態度很堅定:“我就不嫁!哪怕是皇帝下了聖旨,我也不嫁!”
出落的亭亭玉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知道的,陳年哥。”
“你們都不教,那我教!”
陳年說道。
“你能去哪裡?”
最後他無奈只好表示了同意,但同時也表示董小桃如果想要學習自家家傳醫術的話,也只有孫雲柔來教,其他人不會提供半分幫助。
孫半安聽到陳年這麼說,最後還是沒有拒絕。
宋三這些年賺了不少的錢,再加上當初孫半安爲了感謝陳年的救命之恩,還特意送上了一百兩。
此時的孫雲柔還沒有意識到什麼。
“爹,娘,我走了。”
陳年又倒了一碗酒給對方。
說到這裡的時候,孫雲柔不禁想起了陳年之前說過他已經有了意中人,而且當時自己還問他若是公主要嫁陳年去不去。
陳年心中也如釋重負。
陳年想了想自己後來在大夏朝的經歷:“不一定吧,可能是江南,也可能是長安。”
因爲他自己一直以來也都在做着同樣的事情,而且他知道現在陳年拿出來的這些錢確實只是一部分。
“爹,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爹……”
可小桃見狀,卻主動把自己的頭蹭了上去。
雖然他也十分不捨得,但自己終究不屬於這個世界。
“好啊。”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三分鐘後進入復健空間。”
“那你可難不倒我!”小桃說道。
他對於小桃其實一直都挺喜歡的,只不過先前是在傳承上面有些不願意,可是真當小桃跟着自己女兒學習醫術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女兒只要一到了空閒時間就會去看書,或者找自己來問各種各樣醫術方面的問題。
只是他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錢陳年並沒有自己帶走,而是全部都留給了小桃。
陳年笑了笑:“喝完酒之後就走。”
“我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伸手本能的就想要揉揉小桃的腦袋,卻忽然意識到小桃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整天需要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不點跟屁蟲了,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聽到這話之後,小桃忽然慌了!
“陳年哥……你……”
“陳年哥,那你可一定要記得回來找我啊。”
見到小桃這神情,陳年連忙解釋:“我當然不是要死了,只是在這裡我的廚藝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精進下去了,所以我需要離開這裡去繼續學習,但現在外面世道不是很太平,所以……”
畢竟自己的女兒總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嫁吧?
他知道這都是女兒爲了能更好的教小桃。
孫雲柔也端起酒碗來和陳年碰了一下。
孫半安就這麼看着陳年,揭開包裹,露出裡面的銀子。
陳年對此也沒有辦法。
一名女子推門而入。
隨後他通知菜譜自己打算回去了。
“我……知道你要走了,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所以想來送送你。”
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小桃就不想放棄,她想要早點幫上陳年哥,還有宋三大爺。
他先找到了孫半安。
“陳年哥,那你打算去哪?等小桃再長大一些就去找你。”
孫半安有些驚訝,雖然他在女兒的事情上面有些怨氣,可陳年也確實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資的後輩了。
“怎麼了閨女?”
看着泣不成聲的小桃陳年心裡難過極了,沒想到二老終究還是就這麼走了。
一個人躺在宋三曾經最喜歡的椅子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回想着當初自己和小桃說的那些話。
“人死了之後就會變成星星。”
“孫姑娘,你怎麼來了?”陳年看着來人不禁有些驚愕。
其實他是不相信這些的,他也不相信有什麼輪迴轉世,但就在這一刻他無比的希望自己能夠再看到娘爲自己夾菜,爹在喝了酒之後高談闊論着曾經在王老爺家裡的事情。
而陳年在看到孫半安說出這話之後直接放下手裡一直提着的包裹:“孫掌櫃,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
就這樣陳年又在這個院子裡生活了最後一段時間,然後就幫小桃收拾好東西,搬到了回春堂裡。
孫半安完全沒有想到女兒居然會這麼說。
“放心吧,你好好學,等到時候再見面,我可得檢查你有沒有偷懶。”
“可是陳年不就跟着您學了好幾年了?他也和咱家沒有關係。”
就在這樣悲傷的情緒之下,宋三也在一年之後去世了。
“我想找您說個事兒。”孫雲柔說道。
孫雲柔聽着這話有些不太開心:“誰說女人就一定要嫁人了?我誰也不嫁,就要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
而小桃根本不介意自己的師父是誰,眼下孫雲柔這麼說了也就代表着她可以像陳年哥一樣去學習醫術了。
但事情的發展往往有些不隨人所願,也就是在這一年,許二妮突患疾病,以前一直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她感覺身體有點不太舒服,所以就找大夫看了一下。
“小桃就交給我好了,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爹,我想讓小桃也跟着咱們家的學醫,這樣一來她也能有個一技之長。”
現在又聽說陳年要走了,雖然心中有些不捨,但他站在父親的角度又覺得陳年走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話之後,孫半安神色複雜的看着女兒:“閨女啊,你知不知道咱們家傳藝的規矩,按理來說是傳男不傳女的,但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所以才把這一門技藝傳授給你,可小桃終究是個外人……”
這話深深的烙刻在了孫雲柔的腦海之中!
孫半安看着固執的女兒嘆了口氣:“唉,反正不管你怎麼說,董小桃我是不會教的,而且你舅舅也不會教,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倒是也很能看得上陳年,而且也挺想讓陳年留在他們家裡做女婿的,但奈何陳年不同意,不過他還是跟着女兒來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天上的星星忽然有兩個閃了一下。
就這樣她端起酒碗來閉着眼睛將其一飲而盡,可就在她喝完之後,睜開眼卻發現面前早已空無一人。
可是小桃不一樣,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若是我傳給了她,到時那醫術還能是咱們孫家的醫術嗎?”
拿出酒窖裡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些年多謝孫姑娘的照顧,日後小桃就拜託給你了,我敬你一杯。”
“什麼事啊?”
說完他又叮囑了一下小桃:“小桃,現在外面確實不是很太平,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要打仗了,所以你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而他則是準備就在今天的夜裡離開。
在醫術的學習上比先前更加認真。
這是宋三曾經最愛喝的酒,雖然滋味在陳年看來有些寡淡,可此時這酒的味道居然如此濃烈。
她來到前庭,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陳年和小桃,陳年臉上也露出喜悅的神色,他也在爲了小桃而高興。
“乖。”陳年點了點頭,“回頭我去問一下孫姑娘和孫掌櫃,看能不能讓你就一直留在回春堂,這樣一來你在那裡也算是有個照應。”
忽然門口有聲音傳來。
“可以的。”孫半安說道。
陳年笑了笑:“要喝一碗嗎?”
說到這裡,孫半安罕見的生氣了,如果是別人質疑的話可能還好,可自己的女兒這麼說,讓他心裡有點拔涼拔涼的。
陳年卻搖了搖頭:“孫掌櫃,您誤會了,之所以我會把小桃託付給您,就是因爲完全相信您這個人,這些錢都是我爹留給我的,但我自己也花不了這麼多,所以就想把這些錢留在回春堂一部分。
“我若不是爲了賺錢,你吃什麼?我拿什麼去買藥材給人開藥?我又拿什麼去養活回春堂裡這麼多張嘴?”
“爹,難道你還是擔心別人學會醫術之後搶你的生意?”孫雲柔又問,這話可把孫半安給問住了。
到時若是有窮人看不起病,便從這裡面出,雖然幾十兩不多,但應該也能幫到一些人了。”
孫半安看着自己的女兒,他不知道女兒爲什麼今天變得這麼叛逆。
“離開永安縣城吧,爲了去學習更加精湛的廚藝,但我走之後又有些放心不下小桃,所以就想着問問你能不能讓小桃也住在這裡。”
到了第二天,陳年在家裡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就去到了回春堂裡。
熟悉的字樣傳來。
“孫掌櫃,我要走了。”陳年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能一樣嗎?陳年當初救了我的命,所以就算是違背祖宗,我也得把我會的東西教給他,而且爹知道你的心思,也想着陳年在學會之後或許就願意娶你了,可誰想這小子軟硬不吃,但就算這樣傳他醫術也算是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陳年哥,要出遠門嗎?什麼時候回來?”小桃問道,現在她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陳年這麼一個親人了。
因此在之後的日子中,小桃每天也跟着陳年一起來回春堂裡學習。
“我聽你的。”
“看來我也該走了。”
那個時候她記得陳年說別說是公主了,就算是皇后和太后發話他也不娶!
而且那個時候陳年每天都在看書,沒時間陪她玩兒,就連有時候給自己佈置課後作業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前腳剛說完,後腳就忘了說的是什麼。
熟悉的觸感傳來,陳年不禁嘆了口氣。
“陳年哥,你要去哪裡?”小桃聽到了這話,好奇的轉頭問道。
孫半安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心想着該不會是女兒想讓自己再一次幫她說親吧?
孫雲柔聽出了父親話語中的含義,父親這麼說言下之意就是不願意了,但她又有些不甘心。
……
“我認爲醫術就是用來救死扶傷的,能被更多的人學到就能夠讓更多的人受益!便是這一門技藝傳給了外人又如何?難不成爹你一直以來都把醫治病人當做一門賺錢的手段?”
“女兒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傻話?”
只剩下一隻酒碗擺在她的面前。
孫雲柔愣住了。
她這才明白陳年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活人就這麼轉身消失在眼前,孫雲柔的心裡並沒有害怕,而是盯着那隻空酒碗回想着從前的那些坊間傳聞,念念說道:“他真的是天上的謫仙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