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野豬羣
迷迷糊糊中，蔡子安忽然聽見有一陣詭異的嚎叫聲傳來，連忙睜開了眼睛，卻只看見有一大羣野豬正齜牙咧嘴地盯着他，相距不過十幾米。
野豬羣很快就圍了上來，爲首的，是一頭足足有五百多斤的大公豬，獠牙就有十八釐米長。
蔡子安把手伸向了扔在睡袋外面的長褲，試圖去摸自己口袋裡的軍刀。
但就在這時候，那隻頭豬噴着唾沫，猛地朝他撲過來。
蔡子安來不及拿刀了。他跳出睡袋，同時狠狠地一拳朝頭豬砸下去。
頭豬的額頭上捱了一下。
由於它的皮又厚又硬，因此，它只是後退了幾步，哼了兩聲，便又精神抖擻了。
蔡子安立刻掄起拳頭砸頭豬的鼻子，可這回不但沒有砸着，還被頭豬反咬了一口，頓時就血流如注，更是掉了巴掌大的一塊肉。
“呯！”一聲槍響，是歐陽澤爬起來開槍了。
“嗷！”頭豬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呯，呯！”帕裡蒂絲也連開了兩槍。
頭豬越發淒厲的嚎叫響徹了整片森林，讓人毛骨悚然。
但是，頭豬倒下去的同時，這個豬羣的三十多頭野豬都發瘋了似地向蔡子安衝過去，其中至少有六頭是長着獠牙的公豬，個頭只比頭豬小了稍微一點點。
王瓊也爬出睡袋，用她的“格洛克”對着衝向蔡子安的野豬羣一陣狂掃。
同時，歐陽澤、帕裡蒂絲、木離三個人也幫忙射擊，打得野豬羣不得不四散而逃。
儘管這樣，還是有一頭野豬衝到了蔡子安跟前，獠牙一頂，差點把他給開膛破肚了。
還好，蔡子安反應及時。抓住野豬的獠牙縱身一跳，倒騎在了野豬背上。
野豬撒蹄狂奔起來。
蔡子安只穿着褲衩，簡直就像是人猿泰山，但……人猿泰山好像也沒淪落到騎豬。
他一手抓着豬毛，一手拼命地揍向了野豬那沾滿了松油和泥土的脊椎。
被打了四五拳後，終於，“咔噠”一聲，野豬的脊椎斷了，野豬也嗚咽着癱倒下去。
蔡子安精疲力竭地從野豬背上滑落下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此時。四周圍已經漸漸地轉亮了……
蔡子安他們沿着金溪繼續走，到了下午的時候，便到了一座有塊巨巖突出來的大山前。
“這裡應該就是小熊山了吧？”王瓊拍手道。
蔡子安指了指山腳下的幾間平房說：“走。我們過去問問。”
一羣人興沖沖地跑過去了，然後才發現，這些平房裡住的都是當地的獵戶。
“我們也是臨時住在這裡的，現在是狩獵季節嘛，每年的狩獵季節我們都過來。”一個看上去挺老實的小夥子說。他的臉方方正正的。身體很壯：“哦，我叫石仔。”
“我們想在泰寧森林裡逛一圈，找找古蹟什麼的，你熟悉森林裡的路嗎？”蔡子安邊說邊拿出了一本文物圖冊：“比如，你有沒有見過什麼青銅器、瓷器之類的東西。”
石仔翻了翻蔡子安的文物圖冊，忽然若有所思地說：“我以前。在小熊山裡面挖出過一個陶罐，上面有三角形的花紋，賣給外地人了。”
“幾何印紋陶是具有明顯越文化特徵的遺物。”蔡子安琢磨着說：“這是在製陶的時候。用印模在陶坯上打印出來的花紋。”
“真地？”歐陽澤興奮地從錢包裡點了三張一百元遞給石仔：“快帶我們去那個地方吧。”
石仔接過錢，對着陽光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進錢包裡說：“好，我們走吧。”順手操起了一把鐮刀。
一行六個人沿着一條小路翻過了小熊山，然後又往林木茂盛處走。最後來到了一個山坳裡面。
“我說的那個陶罐就是在這裡找到的。”石仔憨笑着說。
此時已迫近黃昏，暗黑色的陰霾捲走了西天的紅雲。遼闊的蒼穹與雄偉的大山連成爲一體。
蔡子安一邊割草，一邊用洛陽鏟戳着各處的土壤，看看能不能找到標誌着墓葬的五花土……
兩個小時後，高大的林木下便佈滿了上百個直徑十多釐米的小洞。
皇天不負有心人，蔡子安指着一塊佈滿了泥土顏色駁雜的小洞的區域說：“這些下面可能有遺址。”他說着又狠狠地把洛陽鏟插進泥土，然後再用力地拔出來——
這一次，洛陽鏟帶出來的圓形土塊中還夾雜着炭渣！
“炭是用來乾燥防腐的，這裡肯定有遺址。”歐陽澤也興奮地嚷嚷起來。
王瓊看了看錶，體貼地說：“子安，不早了呢，我們先休息吧。”然後從揹包裡拿出了像傘一樣壓縮起來的帳篷。
“也好。”蔡子安把鋤頭扔在一旁，打開了自己的睡袋。
歐陽澤、帕裡蒂絲、木離也都各自睡了，只有石仔沒有睡袋，一個人躺在了大樹下面。
“你需要蓋點什麼嗎？”蔡子安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了他。
“哈，謝謝你啊。”石仔抱着蔡子安遞來的大衣睡了。
黑夜悄然而逝。
天亮以後，大家隨便吃了點早飯，就開始挖掘起來……
一股惡臭升起，但他們也沒太在意。
很快，他們就挖到了一條塗着白膏泥的防水墓道，大概有一米多寬。
“走，我們進去看看。”歐陽澤打着手電往裡面走進去，石仔緊隨其後，再接着是蔡子安、王瓊、木離，最後是帕裡蒂絲。
他們在墓道里走了大概十多米，忽然，走在第二個的石仔趴在了墓道壁上，緩緩地往下滑……
“怎麼了？石仔！”蔡子安搖晃着他，可石仔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時候，蔡子安纔想到，墓中飄出來的惡臭裡面可能帶着屍毒，便大聲嚷嚷道：“我們快退出去，這個墓裡面有很重的屍毒，帶有細菌呢！”
走在最後的帕裡蒂絲連忙往外面跑，王瓊拉住木離緊跟着她，蔡子安更是背起了石仔，而歐陽澤在蔡子安背後幫襯着，托住了石仔的屁股。
還好是入墓不深，六個人很快就從古墓裡出來了。
蔡子安放下石仔，扶住一棵大樹喘息着。
“子安哥哥，接下來怎麼辦？”木離拉了拉他的衣角。
王瓊不禁想到了在蠶陵山的時候，汪海曾經給她打過一針血清以化解屍毒，就說：“有一種叫鬼荊的植物，是吸食屍毒長大的。我曾經被這種植物扎到過，當時，屍毒已經侵入了我的血液，情況比石仔要嚴重得多……但後來，有人給我打了一針血清，我就馬上好了。”她拉了拉蔡子安的手臂：“是吧，子安？”
“是這樣的。”蔡子安對其他人解釋說，然後低頭想了想：“石仔沒練過武功，扛不住屍毒也正常，我們先把他送回去醫治吧。”
大家都點頭贊同。
他們花了兩天時間，又回到了泰寧縣的杉泉客棧裡。
這個時候，石仔已經醒了。他躺在旅館的大牀上，喃喃說：“去城西，有家新萊藥鋪，那裡有個姓陳的老中醫，我每次生病都是找他，很靈的。”
“好，我這就去找他。”蔡子安幫石仔蓋好被子，便拉着王瓊的小手出了旅館……
泰寧縣城裡保存着從明朝早期到清朝晚期這五百多年中各個時期的建築物。蔡子安和王瓊走在街上，就恍惚進入了一段歷史之中。
他們邊走邊問，終於來到了一幢青石砌成的古屋跟前，那門匾上寫的四個鑲金大字正是：新萊藥鋪。
蔡子安和王瓊走進去的時候，一個白頭髮白鬍子的老人正在一張長桌上搗藥。
“您姓陳？”蔡子安小心翼翼地問。
老人放下手裡的活，擡頭看着蔡子安兩人：“對哦，有什麼事情嗎？”
王瓊胡編道：“哦，是這樣的，我們去森林裡打獵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古墓裡，然後，我們的一個同伴就受到了屍氣的侵襲，病倒了。”
“是這樣啊……”陳老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在一張發黃的單子上寫下：桑枝一錢半、艾葉一錢半、雄黃五釐、硃砂五釐。
他把黃紙交給蔡子安：“等會你去旁邊的櫃檯讓他們給你稱藥就好，記住了，要先煎煮桑枝、菖蒲、艾葉，然後衝入雄黃、硃砂讓病人吃下去。”
“多謝。”蔡子安收起黃紙，到旁邊的櫃檯上抓藥去了。
而王瓊還細心地多問了一句：“如果今後我們再下到古墓裡去，有什麼防止屍毒的辦法嗎？”
“你們該不是盜墓的吧？”陳老不禁皺了皺眉頭。
“哦，不是這樣的，只是我們在山裡面走，經常會遇到古墓。”王瓊連忙掩飾，儘管她的理由漏洞百出。
陳老也不想深究，就說：“你們再抓點菖蒲、茴香回去，灑在衣服上，可以防屍毒。”
“嗯，謝謝您。”王瓊道了聲謝就跟蔡子安一起抓藥去了。
兩個人跟櫃檯裡的醫生要了陳老開出的那些藥，然後便急匆匆地回到了杉泉客棧裡，跟老闆借了個電磁爐，把藥煮給石仔吃了，同時把菖蒲和茴香也熬了湯，灑在了各自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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