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還在迴盪,她倒下了,就那麼倒在了我的懷裡!
“佩佩!佩佩!王堂主你他媽什麼意思!”吳震暴怒起來,小黑和陽瑞呀一起衝了過來,吳震的手下全都動了,他們一動,青洪集團的人也都動了,兩邊的人對峙起來,劍拔弩張,似乎就要打起來了一般。
猶如一朵絢爛的紅玫瑰,遭遇了風暴一般,花瓣掉落。我看着她,一剎那間,彷彿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我看着佩姨,看到他腹部上的衣服已經慢慢被血染紅了,慌了,怕了!這一刻,心裡面對佩姨的那些恨莫名其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有難受,害怕。我不想她死,我不想!
“傻弟弟……別哭啊!”佩姨明明很痛,可她卻是硬生生忍了下來,她舉起手,放在了我的側臉上,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臉。
“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你利用了我那麼久,你騙了我那麼久,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你不要有事……不要!”我的手輕輕摟住了佩姨,心裡面好痛。
“如果你今天能活下去…如果你還有機會逃離,答應佩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嗎?”佩姨的眼睛也紅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小黑衝了過來,她將佩姨從我懷裡抱了起來,轉身朝外頭衝了出去,同時大聲喊道:“讓開,他媽給我讓開啊……”前面那些站着的人讓開了,陽瑞也衝了出去,陽瑞是衝出去去開車。
佩姨還在看着我,她看着我,微微一笑,一如當初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我偷吃剩飯剩菜的晚上,佩姨抓了我一個現行……她被小黑抱出去,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吳震還在和王堂主爭吵,可吳震卻是什麼都沒有做。大概是害怕得罪葉天南,大概是害怕他的堂主之位會消失!
忽然之間,在這混亂的場面裡衝出來一個人,她的身形極快,穿梭過幾個人,手朝王堂主抓了過去,王堂主的保鏢反應過來,可慢了!
這就是差距,她的實力比王堂主的保鏢要高!
一眼就從她的身形認出來她是誰了,冷玉薇。
突然出現的冷玉薇戴着一個面具,他手裡一把槍,直接頂在了王堂主的腦門上面,喝道:“全都不許動。”
一個女流之輩就這麼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挾持了王堂主,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些人大概是覺得女人再狠也不會狠到哪裡去,就不管冷玉薇的話,擡腳就要衝向她。
“嘣”冷玉薇直接給了王堂主的大腿一槍,這一槍對王堂主來說太過突然,他痛的叫了出來,並且因爲疼痛有些站不穩,可是,冷玉薇愣是一隻手就把他給拎住了,沒讓他摔在地上。
再沒有王堂主的人敢上來,另一個堂主顯然是地位不如王堂主,見王堂主被制服住,也沒敢過來,反而是下令讓所有手下往後面後退。吳震就更加不敢動了,不過,他一直在盯着冷玉薇看,這個吳震顯然比那兩個堂主更有想法,他不着急,而是在找機會。
到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冷玉薇很有可能早就過來了,她一直沒有出現是在找機會,而剛剛。因爲佩姨的中槍,正好製造了吳震和他們的衝突,她抓住了這個機會直接殺了出來,控制住了最有話語權的王堂主。
冷玉薇也很機靈聰明,她掃過一眼後,馬上要求吳震後退,吳震嘴角微微一抽。不得不後撤兩步。在吳震後退後,冷玉薇要所有人將武器全都放下來,同時她扔給我一把手銬鑰匙說:“走!”她沒有說太多,可語氣已經表達出了強烈的情感:想要活命,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我當即將手銬鑰匙給打開,可就在我站起來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地上的李凡天,他已經一動不動了,我愣住了,一時之間整個人都傻了。何鑫他們三個人過來了,他們拉着我就往外面跑,這一刻,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我被他們三個人拉到了外面的滂沱大雨當中,一路拉着往前面跑了出去。他們將手銬給解開了,我想到李凡天,想到另外倒下的三個兄弟,想到生死未卜的佩姨,整個人丟失了魂魄一般,只是任由他們一來將我往前面拉着跑出去。我們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總感覺就算逃離這裡也只有死路一條。可兄弟們都抱着一個信念,能活一秒是一秒,只要活着,就總還有希望的。
然而,我們才跑到前面的路口,還差一百來米纔會到馬路上的時候,突然一輛車過來了,那車來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停到了我麼的面前,車上下來了一個面具人!
是他!他雖然帶着面具,可我一眼就將他給認了出來,是這一次暴出我身份的鷹組面具人,毀了我所有復仇計劃的郝洋!郝洋慢慢朝我們走了過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真沒想到。青洪集團的人這麼的廢物,都已經那麼多人過來了,還能夠讓你給跑了。”
“陌哥,他是誰?”何鑫靠了過來,低聲問我。當初在天下拳館我和郝洋那一戰,他們幾個人全都被我安排去偷襲明華街去了,因此並不知道郝洋的面具人身份。
此時也來不及跟兄弟們解釋,我簡單地說:“這一次就是他將我身份給暴露出去的,他是鷹組的人!何鑫,我來擋住他,你們跑!”
“你來擋住我?陳陽,你是要笑死我嗎!哼!”忽然間,郝洋猛衝了過來,我顧不上再勸兄弟們離開。忍着腿上的痛往前面邁出一步,我的兄弟們卻是速度更快。
但是,他們又哪裡是郝洋的對手,郝洋幾乎一個人一招,將何鑫和楚成踹的摔到了地上的泥濘裡,大豬倒是忍了一下,這讓郝洋哼了一聲,大豬大喊起來:“陌哥,我抱住他,你快跑……”然而,話音未落,郝洋雙臂打在了大豬的小臂上,大豬痛的手臂垂落下去,緊跟着,郝洋一拳打在大豬的胸口上,大豬痛的握住胸口摔倒了。
“大豬!”我揮拳朝郝洋打了過去,只是傷痕累累,已經接近半殘的我,這一拳毫無力道可言,郝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只聽得“咔嚓”一聲,一陣劇痛傳來,被郝洋扯的脫臼了!
痛苦還未過去,郝洋一腳又踢在了我小腿上的傷口上,我痛的一個站不穩,踉蹌摔倒,郝洋一拳跟上來,打在我的臉上。我整個人摔下。倒在了地上的泥濘當中。這一拳將我打的整個世界都有些天旋地轉起來,痛,好痛。
“陳陽,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身爲一個廢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現在送你上路,其實是讓你獲得解脫,你還應該要感謝我呢!”郝洋擡起了腳,一腳狠狠踢在我的小腹上,我幾乎就是被踢飛起來,腦袋又一次砸在地上,肚子也好痛好痛,感覺自己已經無力再撐下去了。
在我閉下眼睛之前,我看到周圍躺着的三個兄弟……我不想閉下眼睛,可眼睛卻是也來越沉。越來越沉,心裡面好難受,控制不住,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住手!”似乎是聽到了陸香香的喊聲,依然是那麼的憤怒着急,我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在大學裡的時候,回到最初我去買生活用品,被鄭大鵬他們一夥人爲難,也是聽到了陸香香的喊聲……只是,我卻睜不開眼睛去看看她,我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手指頭想要動,卻是都動不了了……
我的一生就這樣完了嗎?我的一生中還有那麼多的遺憾,還沒有見到陸香香,沒有再抱着她告訴她我好愛好愛她;還沒有找到羅小涵,我的那個可愛傻妹妹,她現在在哪裡;還不知道救了我的佩姨她怎麼樣了……還有我的家人,我在西南的兄弟,還沒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躺在無盡的黑暗當中,感覺自己周圍無比的黑暗,我睜開眼睛,在黑暗當中,身上很痛,我想要站起來,可卻站不起來,只好又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地方是天堂嗎?可天堂是黑暗的嗎?
一直到隱約聽到有聲音在交談,一開始是模模糊糊,然後慢慢聽的清楚了。
“具體的情況請您跟我說說,他還有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活下來是有可能,只是……就算活下來,他中槍的右腿也很可能在很長時間內無法正常行走。”
“你說什麼?很長時間,那是多長?“
“他腿上中槍,拖了太久的時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當時給他做手術。裡面的一些神經和肌肉已經壞死……最長的時間,或許是一輩子。”
“你說什麼!林醫生,你可是我們部隊裡醫術最好的醫生了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蕭司令兄弟的孫子,蕭司令當做親孫子來看待,你務必幫幫他,他還那麼年輕,要是一條腿廢了。你讓他以後怎麼面對生活……”
“大頭啊,你先不要這麼着急,醫學史上總有奇蹟發生,他小腿上壞死的肌肉並不多,我已經全都切割下來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主要是他的神經,神經壞死很多時候就要看個人恢復了,我已經給做了最好的處理,能不能恢復過來,就得看他自己的了……只是,大頭啊,你要有心理準備,神經壞死恢復過來的概率太低太低了……”
“林醫生。就真的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聽到了林醫生的一聲嘆息。
原來,我還沒有死,只是我肯能從此變成一個殘廢!不禁又是一陣的黯然神傷……
如果我的右腿廢了,那我和死了還有什麼區別?沒有,沒有任何的區別!這個時候,我沒有半點因爲自己還活着而高興,我更多的是絕望,深深的絕望……
不想睜開眼睛,一直到被尿給憋醒,我這才睜開眼睛,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我起牀後,看到身上還掛着藥水,努力想要起身,這個時候,外面似乎是走過去了一個女護士,她看到我在動,立即跑了進來說:“你不要起來,你快躺下。”
很悅耳青春的聲音。
我定睛看了過去,是一個很清秀陽光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護士裝,亭亭玉立。
“你這兩天還不能亂動,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可以了,請問,你需要什麼?”美女小護士微微一笑。
“我想要……”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是要上衛生間嗎?”美女小護士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一眼就看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