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和血薔薇走進房間，看到了端坐在矮桌之後的見裡飛鳥。
她仍是白天的打扮，身上穿着一件淺紫的吳服，面容恬靜，笑容可人：“晚上好，左先生。或者……現在應該叫你將軍。”
“這時候了，這麼客氣？”
左昌笑着，在見裡大將對面坐下。
他看着飛鳥精緻的眼睛，問道：“還是說……你還打算玩你的過家家，假裝不認識我？”
見裡大將笑着低頭，沒有說話。
左昌開門見山，徑直說道：“見裡——”
“見裡是妾身的舊姓。將軍，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瑤臺。”
好吧。
左昌換了稱呼，叫道：“飛鳥，我今天來，爲三件事。第一件，感謝伱先前的援手，如果不是你破壞獻祭儀式，我無法這麼簡單的拿下錢無益。”
左昌組織語言：“就是……我不叫你當女兒，你也不要叫我父親，我們還是像之前那樣相處，你看可以嗎？你別看我號稱是‘凡性的頂點’，但我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鷹大帥如此。
“啊！是父親大人！”
懷裡的真弓又叫了一聲，她擡起頭，臉上帶着笑容。
真弓一歪頭：“我叫錯了嗎？母親大人，左昌是我的繼父吧？”
“將軍。”
她說道：“左將軍名震天下，妾身願意供你驅使。稍後，我會將瑤臺一族的名單送到你手上。”
他繼續說道：“還有最後一件事……飛鳥，最後一件事，我以96511新晉的‘七寶將軍’，說給這裡的女主人聽。”
其中稱得上“戰鬥力”的，不過十來個。
她點着頭，說道：“是的……真弓，嚴格來說，左昌是你的繼父。”
飛鳥搖頭：“鷹大帥和薔薇首席纔是破壞儀式的關鍵，妾身不敢居功。”
飛鳥也如此。
一字並肩王？！
飛鳥忍俊不禁，說道：“左將軍說話真的好聽，像是唱戲一樣。”
她的膝蓋壓在左昌的大腿上，雙手環抱着左昌的脖頸，規模相當可觀的胸脯就在左昌鼻子前。
重新被接納，本就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飛鳥擡眼，對上了左昌的視線。
“啊。”
真弓又看着左昌：“那我叫你父親大人，應該沒有錯吧？”
左昌不安的扭動身體。
飛鳥微微一怔，沒有立刻說話。
自然是有的。
是真弓的聲音。
左昌低下頭，又說道：“第二件事，是爲我當年的草率和過失道歉。飛鳥，我應該更用心的對待你，而不是像走過場一樣，來過就算了。”
透過敞開的衣襟，左昌滿眼都是罪惡，他趕緊移開視線：“真弓，要不……我們各論各的？”
真弓從左昌大腿上下來，緊緊貼在左昌身側。
來了。
來了來了。
左昌並不介意。
左昌下意識的扶着真弓纖細的肩頭，有些驚訝的看向飛鳥。
他正想說點什麼，房門突然被打開。
她想要的……
左昌膽子大，他伸出手，握住飛鳥白皙而纖細手掌：“我認爲我現在想明白了。飛鳥，我們在這裡的相遇可能是一個必然，天神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想把握它。”
飛鳥微微一怔，她有抽出手掌的動作，但她停了下來。
或者說，瑤臺一族目前僅有五十來人。
左昌的手掌有些粗糙，觸感好像她忐忑不安的心。
他推開真弓，問道：“你發什麼顛？！亂叫什麼？”
飛鳥勾起了紅脣。
左昌轉過頭看，看到換上了一件絳紅色吳服的真弓快步跑來，一頭扎入他的懷中。
但……
“父親大人。”
左昌繼續說道：“在我的籌劃中，我應該在數月、乃至數年之後，纔會嘗試成爲96511的大將軍。錢無益加速了這個過程，他將我捲入恩賜遊戲黑山羊，導致我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迫成爲七寶將軍。”
飛鳥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
真弓奇道：“什麼各論各的？”
飛鳥轉頭看着涼子，涼子一臉懵逼。
並不是道歉。
“錯、錯是沒錯……”
別的不說，光是“天王將軍”這個名號，就是一塊絕對的金字招牌。
左昌也在笑：“相信你感受到了我的誠意。我過去的履歷，也證明我是值得你交付身家性命的主公，怎麼樣？你有沒有意向？”
就算沒有過去的交集，左昌也值得投靠。
好端端的……怎麼成爸爸了？
但……
這……
真弓明顯洗了澡，身上還有沐浴露的清香。
“這直接導致我手下沒有可用之人。我現在急需要一個可靠的、強力的助手。”
左昌當年的作爲，不是因爲他幼稚，是他不知道那不是遊戲。
見裡大將的協助非常關鍵，這屬於基本盤，有他們援手，左昌跟96511的大小頭目對話時纔有底氣。
左昌繼續說道：“一年前的弒神戰爭，天神賜予我失敗，我也明白了一些早該明白的道理……當初的我很幼稚，不明白這世上重要的是什麼，我盲目的攀登，盲目的追逐，卻疏忽了沿途的風景。”
飛鳥當然希望他們有更優渥的生活，更遠大的前程。在左昌麾下做事，對他們而言，也是一條好的出路。
飛鳥，同樣錯愕。
父親大人？
就算是來自三位數共同體的豪族子弟，恐怕也無法輕易拒絕左昌的招攬。
見裡一族——
“那怎麼可以。”
天王將軍，需要她的力量！
左昌察言觀色，問道：“我現在正式向你發出邀請——你要不要來幫我？將來我作出成績，你當居首功！到時候，96511的江山歸我掌，封你做個一字並肩王！”
左昌聞言，鬆了口氣。
此乃謊言。
左昌一頭霧水。
他認爲自己需要表達歉意。他的確傷害了很多人。
“……”
這些人願意跟着飛鳥來96511，忠心毋庸置疑。
慢慢的，飛鳥抽出了手掌。
她好像露出了微笑，輕聲說道：“我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樣子了。輕飄飄兩句話，或許無法說服我。”
誠懇。
她繁星一樣的眼睛閃爍，雙手抱着左昌的手臂：“你可以不拿我當女兒，但我不能不拿你當父親，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你說對嗎？母親大人。”
“……”
飛鳥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她看着真弓親暱的舉動，隱隱之間，總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