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暗夜中,喬苜芙睨着眼前背對着她的男人。
早前燭火被熄滅,彼時宮殿裡的光亮僅有半開着窗戶裡折射進來的光芒,可以辨出男人。
“是爲她來的嗎?”男人不說話,喬苜芙又低低說了句。語氣中,透着不易察覺的苦澀。
“嗯。”男人轉身,與喬苜芙對視。
一襲黑衣,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拿着,赫然是五爺無疑。
“其實,你沒必要來的。蕭青城不會傷害她!”咬着脣皮,喬苜芙深深的看着男人,似是想要把男人模樣,刻在她腦海裡。
“江姒會。”男人低沉的聲音微冷,透着別樣的陰沉。
喬苜芙搖頭,質問男人:“你就非要冒這個險嗎?不需要的,唐閔。宴兒不會出事,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唐閔微微僵住:“我自有主張。這事,你不要再插手。”
唐閔要走,喬苜芙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唐閔,臉貼在他的背上:“不要,唐閔。求求你不要冒這個險,我不會讓宴兒出事的。真的,求求你,不要去。”
皇宮戒備森嚴,羣樂宮更是層層侍衛把手,喬苜芙知曉唐閔本事不小,琅邪閣的殺手武功也是非同凡響。
可是饒是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她不想讓他去冒險。
蕭青城若知道是他。蕭青城不會放過他的。
唐閔蹙眉,伸手想要去扳開喬苜芙環抱着她的手,喬苜芙不肯放,生怕她鬆手了,就再也見不到他。
“唐閔,算我求你了。不要去。不要去好嗎?”
“芙兒,別任性。”暗啞的聲音,格外好聽。
稍一用力,就把喬苜芙環抱着他的手給扳開,剛欲離開,喬苜芙先一步站在唐閔的跟前,匕首抵着她的頸脖,“唐閔,若你現在踏出這裡一步,去闖羣樂宮的話,我現在就死在你跟前。”
墨色的眼眸緊鎖男人。
青梅竹馬多年,喬苜芙不相信唐閔真的這樣絕情。
“刀放下。”
“你不許走。”
“刀放下。”
“我讓你不許走。”喬苜芙朝唐閔吼了一句,匕首入血肉一寸,有鮮血汩汩流出,如同火蛇。在她衣裳上蜿蜒,渲染紅了她的衣裳,紅了眼,她死死的瞪着唐閔。
面具下的臉看不清神色,但那雙眼眸卻黑的異常,“我讓你刀放下。”
“我不……嗯……”手中匕首被男人奪了下來,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唐閔皺着眉看喬苜芙:“你瘋了嗎?”
“對,我瘋了,我就是瘋了。唐閔,爲什麼你眼裡就只有宴兒,爲什麼你的心裡就只能看見江宴,爲什麼你就看不見我?明明……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喬苜芙紅了眼,撲倒在唐閔的懷裡,掄着粉拳捶着唐閔的胸膛,聲音幾近嘶啞,質問喬苜芙。
十多年了,埋藏在心裡十多年的感情,喬苜芙不想再隱瞞。
她有什麼不好?她到底有什麼比不上宴兒?
以至於這個男人唸了江宴這些年,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斤農爪巴。
明明是她們先認識的,明明是她先愛上的唐閔。
喬苜芙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身軀微微僵住,懷裡的女人哭的傷心欲絕,梨花帶雨。
緊皺的眉宇鬆懈了一些,唐閔拍了拍喬苜芙的背:“芙兒,聽話,別任性。”
猛地一震,喬苜芙擡頭看唐閔,“你……”話未說完,肩頸一疼,喬苜芙眼前一黑,昏在了男人的懷裡。
睨了眼懷中的女人,唐閔把喬苜芙抱在了牀榻上,這才轉身出了殿門。
侯在門外的青峰道了句:“閣主。”
“準備的如何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青峰說完,擡眸望向唐閔,有些遲疑:“閣主,喬小姐說的其實並無道理,我們……”
“青峰。”
“是屬下多嘴,還請閣主責罰。”青峰連忙請罪,不敢再多言。
唐閔看了他一眼,“看好芙兒,別讓她出事。”
說完,唐閔轉身離開宮殿。
他是個男人,有些責任,不需要女人來擔。
喬苜芙爲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再多,唐閔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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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皇宮,試圖營救被困羣樂宮的容尺素,琅邪閣三千殺手,埋伏着皇宮,直逼羣樂宮。
之前爲防燕國的人來救容尺素,蕭青城做好了防備,設下不少埋伏。
彼時,雖然唐閔趁空偷襲,倒也不至於打蕭青城個措手不及。
只差一點兒就能救出容尺素。
但恰好這個時候,黎梵突然間出現,與唐閔打了個平手,讓人把容尺素給轉移了。
琅邪閣的人武功高強,但三千人也敵不過對方的兩萬人,很快就敗下了陣。
唐閔受傷,青瓷同剩餘的殺手護着唐閔離開。
第二天,喬苜芙醒來的時候,聽宮娥蒼翠說昨夜唐閔夜襲皇宮,受了重傷。
而皇帝也將容尺素待的地方轉移。
至於轉移到了什麼地方,蕭青城隱瞞的很好,倒是讓人猜不透,也找不着。
“替本宮梳洗。”喬苜芙從牀榻上起來,扯着腳丫子踩踏在羊毛地毯上。
蒼翠擔心喬苜芙的身子:“娘娘,你身子身在還虛,需要好些休息。”
“無妨。”喬苜芙淡淡說了句。
立在昏黃的銅鏡前,喬苜芙睨着鏡子中的自己,脖子上圈着一層白色的紗帶,上面還有一個紅印子,是昨夜鮮血留下來的。
嘴角勾脣一抹冷意。
蒼翠伺候好喬苜芙穿上衣裳,裡三層外三層的宮裝,梳起高高的髮髻,更顯大氣端莊。
描上淡妝,喬苜芙去了白露宮覲見蕭青城。
蕭青城正批閱着奏章,聽聞喬苜芙來了,放下奏章問道:“淑妃怎麼來了?”
“妾身聽聞昨夜皇宮來了刺客,過來看看皇上。”語氣緩和,喬苜芙道:“皇上,您沒事吧?”
“有勞淑妃擔心了,朕沒事。”
喬苜芙猶豫了一下,“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要跟皇上您說。”
“哦?淑妃可是有什麼事情?”蕭青城挑眉。
喬苜芙不急着說,而是看了眼一旁的宮人,知曉喬苜芙的顧忌,喬苜芙揮手讓衆人退下,這才問喬苜芙:“可以說了?”
“皇上,臣妾想問你。若是宴兒沒有死,您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