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徹底怒了,瘋一樣衝了過去,伶起他的衣領一拳就轟在了他的鼻樑骨上,清晰可聽的骨碎聲傳來,他啊一聲慘叫,仰翻在地上,我壓過去,騎着他,一拳接一拳的轟打,全部都是要害部位,眼睛、太陽穴、鼻樑、下頜,最後我的手面都出血了,那個黑衣中年看不下去,一腳將我踹飛,他的手下瞬間圍了過來,舉着橡膠棍就朝我身上招呼,我根本沒法反抗,七八個人圍着我打,只能蜷縮在地上護着腦袋,隨他們暴揍。 剛開始我還能有知覺,但後來,打的我都不知道疼了,不知過了多久,李美嬌終於來了。 她看到這一幕,下手極狠,手中的飛鏢刺向圍着我的每一個人,全部是胸口中鏢,有兩個沒挺住,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她將我扶起,震聲問道,“還行嗎?” 我大口喘息着,“你再晚來一會,我就死翹翹了。” 她塞到我嘴裡一顆藥丸,“這是秘製藥丹,吃了就能護住你的五臟六腑,受不了內傷了。” 這時,那黑衣中年踏了過來,二話沒說,飛腿直劈向美嬌。 她靈動一閃,差點把黑衣腿給晃到,他萬沒想到,這嬌小的女子會如此靈活,他吐了口氣,說道,“有點意思。” 兩人廝打在一起,場面非常壯觀,美嬌明顯技高一籌,幾次漂亮的躲閃反擊遊刃有餘,打的黑衣中年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落了下風,美嬌卻不急不緩,幾個縱躍壓的他連連喘息,堪堪抵擋,但根本擋不住美嬌的霸道衝殺,轟隆一聲,黑衣中年直接被踹出了三米遠,身體重重摔在另一個賭桌上,桌子吱悠了幾下便坍塌了。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翻在地上連連吐着血水,已經沒了任何戰力。 柳穎一直在抱着爸爸的手在哭,聲音特別悲愴,我走過去,輕輕將她攬住,她埋在我的懷中,我能感受到她單薄且顫
抖的身體在一點點變涼,她的心真的要碎掉了。 誰能真的能拋棄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親,誰又能真的面對如此慘狀,毫不動搖呢。 柳穎的心是水做的,她看到螞蟻被踩死都會皺眉,面對自己父親的屍首,又怎能接受得了。 我不知該說什麼,能做到的只是默默的陪着柳穎,將柳金民睜開的雙眼撫閉,一旁的美嬌對各種慘死恐怕早已司空見慣,她的心是冷的,人間的真愛對她來說很陌生,但她應該還能記得十年前自己的父親在廣場被歹徒殺害的樣子,那時的美嬌哭成了淚人,而現在,如此慘狀再次襲來,受害人變成了柳穎。 我抱起柳金民的屍首朝外走去,柳穎一直掛在我身邊,看着她飄忽忽的身子,真擔心會暈倒,李美嬌也狠沉悶,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我們即將離開的時候,那個贏家又跑了過來,“喂!不嫁給我也可以,父債子償,你們得還錢!一共一百三十萬。” 我還未回身,李美嬌甩手一記飛鏢,直刺在了他的鎖骨上沿,“再往上一點就是大動脈,你再說一句廢話,我可以滿足你。” 贏家吃痛的捂着傷口,着急躲到了一邊,什麼也沒敢再說。 屍首被我一路抱回了家,今晚需要守靈,明天一早去火化。 雖然這個消息很殘酷,但還是正面通知了王秀珍。 她站在家門口,看着眼前已經嚥氣的柳金民,這個跟自己相識三十年,結婚二十五年的男人,就這樣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她。 她不敢相信,縱然淚水已經決堤,縱然人死不能復生,縱然他生前做過太多太多讓她傷心的事,但人死大於天,王秀珍儘管奮力用手捂住嘴,但豬嚎一樣的嘶鳴還是響徹在整個樓道中,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那種天塌一樣的絕望。 抱着柳金民一步一步走進了家,我知道,這是他最想回來的地方,儘管
已經看不到了,但家裡的氣息,這裡的每一樣擺設,這裡所有的回憶都會寄上天堂,讓他重新回到夢中。 仿水晶棺很快就送來了,衝上電後,屍首放在裡面,兩天都不會腐臭。 將餐廳的桌子搬開,水晶棺放在四把餐椅上,很快就設了靈堂。 夜幕降臨,看着她們娘倆跪在棺木前哭泣的背影,我也幾度落淚,美嬌一直沒走,陪我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晚上七點的時候,王秀珍通知到的家裡直系親屬全來了,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有幾個長輩甚至都快哭暈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楚不是我們可以體會的。 整個一夜,柳穎一直跪在那裡,嗓子早已乾啞,我給她端水喝,卻滴水不碰,目光呆滯,像丟了魂魄一樣,生前那麼恨的人,死了卻換來了如此深沉的愛。 我也跪了下去,對着柳金民的棺木說道,“放心走吧,柳穎交給我,這輩子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你未盡的事,我幫你完成。你生前最大的願望是把這所房子贖回來,明天你入土爲安,我就把這件事辦了。” 我也不知爲何,跟柳金民只見了兩次面,雖然他很不着調,乾的都是讓人厭煩之事,但我卻跟他很親切,有種自來熟的感覺,就我這個性格來講,比較難得,如果他能活着,我能娶了柳穎,我相信會跟他相處成親生父子那樣的關係。 但這一切,都已結束了。 不會再有如果。 十一月的天已經開始冷了,凌晨六點天開始破曉放亮,現在連這種白事都有專門的公司一條龍服務,送棺木的那幫人一早就開着專門的棺木車在樓下等着了,我們衆人將棺木慢慢擡下,塞進了車裡,奔赴火葬場,弔唁追悼。 這於我而言是異常悲痛的,一路上我緊緊拉着柳穎的手,美嬌什麼都沒說,一直陪在我身邊,很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