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偉大的母愛

“他說什麼了?”我焦急地問。

“他對我噓寒問暖的,問我最近身體怎麼樣,話裡有話的,說的又都不是工作上的事兒。”

我心想,嚴博士肯定是因爲劉勝男懷孕的事情,所以才單獨給她打電話。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回來後會和你聯繫。我怎麼感覺你們有什麼秘密似的…”

我的汗直往下流:“勝男,你到底在想什麼…”

“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你哥突然消失,你來了,然後我姐夫和葉瀾散了,嚴博士說半句藏半句的,我怎麼感覺你們合起來瞞着我什麼…”

“瞞…瞞什麼…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劉勝男充滿疑惑:“這些事情本來毫無關係,可是把它聯繫起來,似乎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啊…”

她詭異地問:“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瞭解男人,可爲什麼不正式交男朋友?你看男人的眼神不一樣。我和秦奮的事情,你怎麼了解這麼清楚?爲什麼你和秦奮長得這麼像,就像雙胞胎親兄妹一樣,而我從來沒有聽秦奮說過他有個妹妹…還有,爲什麼你看我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聽得毛骨悚然:“你的樣子好恐怖…”

“真相只有一個!”她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接下來做的事情,讓我大驚失色。

她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勢伸進我的裙子,抓向我的襠部!

然而,什麼都沒有~她的手指碰到了我的私處…

我驚慌的尖叫起來:“ 嗷~~討厭!你幹什麼啊~”我嚇得一個機靈,迅速捂着臉,縮在一邊。

劉勝男尷尬萬分,撓了撓頭:“哎呀,還真是個女的…”

“臭流氓!”我紅着臉喊道。一股子強烈被人侵犯的羞辱感涌上心頭。我現在不僅是個女的,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個處女,自從變成女人以後,私處從來沒有讓人碰過。

劉勝男一臉尷尬,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別誤會,我也是女人,你不吃虧,剛纔只是想試一下。”

“有話你就好好說,摸我幹什麼?!”

“看來你真不是秦奮,我還以爲秦奮消失這兩天跑到泰國當人妖了呢!”

“啊!~虧你想得出來,他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去泰國當人妖!”

劉勝男撓着頭,癱坐在地上:“你…你到底是誰啊?”

這個屋子頓時安靜了,她看着我,我看着她,誰也沒說話,我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的聲音。

我說:“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將這神奇的一切都告訴你!”

劉勝男將信將疑:“…好…”

次日,我照舊上班,嚴博士還沒有回來。下班後,寶馬車如期停到公司門口,司機來接我了。

我也不顧及周圍同事異樣的眼光,大大方方的上了車。走進車裡,只見叮叮坐在車裡,和我打招呼:“姐姐,你在這裡上班啊!”

我驚訝:“叮叮,你怎麼過來了,沒有回家嗎?”

司機說:“孩子放學後,直接讓我捎他過來,急着要見您。”

“姐姐,我們今天在外邊吃吧!”叮叮笑嘻嘻地說。

“那怎麼行!你爸爸同意了嗎?你作業寫了嗎?”

“我和我爸都說了,他同意。他今天回來的晚,讓我和姐姐出去吃,我們可以在外邊好好玩啦!”

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笑道:“是的,李總和我交代了,你們想去哪兒,我就送你們過去。”

我不放心,接着問叮叮:“你作業寫了嗎?”畢竟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輔導孩子的學業,不能縱容孩子玩樂,誤人子弟。

叮叮信誓旦旦從書包裡拿出作業本:“今天放學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作業全部寫完,你檢查吧!”

我拿過作業本,仔細檢查,語文作業,數學作業,英語作業,孩子都工工整整的寫完了,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

我無奈:“好吧好吧,你想去哪兒吃呢?”

“好哦!咱們出去玩嘍!大悅城,吃漢堡,打遊戲!”叮叮興奮,抱着我親了一口。

我有些擔心叮叮胳膊上的傷,也怕他再和同學打架,又怕司機聽見,低頭小聲問叮叮有沒有再和同學鬧矛盾。

叮叮微微一笑,告訴我,他沒有再和同學打架,他們和解了。

我們來到大悅城的漢堡王吃晚飯,叮叮一刻都不想耽誤在吃飯上,快速吃完,急匆匆拉着我去遊戲廳。

我都忘了多少年沒有來遊戲廳了,廳裡五光十色,各種有趣的遊戲機,全是孩子和青少年的喧鬧聲,跳舞遊戲機,射擊遊戲機,賽車遊戲機,我一開始只想照看好叮叮,可是他非要和我一決高下,有些手癢癢,便和他玩了起來。

我和叮叮玩起了一款射擊遊戲,我們兩個人被困在一所古堡裡,四周全是恐怖的吸血殭屍,我們的任務就是射殺怪物,逃出古堡。

我好勝心很強,可是反應遲鈍,每次都輸給叮叮。我倆一路殺出去,通關好幾局,終於打到了遊戲的最後一關,四周圍滿了觀戰的人,都是一家三口帶着孩子的。

我和叮叮沒心沒肺對着大笑,緊張,興奮,期待,好奇妙的感覺,好像瞬間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孩童時代。

一對夫婦領着孩子,對我們稱讚:“孩子多大了?真可愛,媽媽也漂亮!”

我紅着臉想要解釋,誰知叮叮呵呵傻笑,露出一對兒小虎牙:“我八歲了,謝謝叔叔阿姨!”

越玩越興奮,我和叮叮都忘記了時間,一看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我回過頭去找司機,然而沒有人影。

再扭過身來,嚇我一跳。只見李文濂站在我面前,他直愣愣看着我倆,手裡拿着兩杯飲料,一杯遞給我,一杯遞給叮叮。

我很不好意,解釋:“李總,那個您來了…那個…孩子作業都寫完了,我…我陪他玩了會兒,勞逸結合…”

“好,好…今天玩得高興嗎?”李文濂露出微笑,然後扭過頭,我看見他擦了擦眼角的一絲淚花。

過了好多天,嚴博士始終沒有回來。

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會過去照顧叮叮,和他一起寫作業,等着他爸回家,然後,我們一起吃晚飯。這個餐桌上,我們涉及的話題越來越多。叮叮會給我們講學校裡發生的事情,老師,同學,還有聊動畫片,遊戲。李文濂則會給我們講世界名著的故事,我知道,他想引導孩子多讀書。有時候,我也會和他們講公司裡的事情,同事的勾心鬥角,談客戶的艱難,向他們訴苦。這時候,李文濂會充當起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向我傳授生意經和與人相處之道。

李文濂每次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早了,而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這對兒父子漸漸走進了我的生活,甚至,走進了我的內心。直到後來,我會在叮叮的牀前,給他讀故事,哄他睡着後,我纔回家。

我在這個家裡可以暢所欲言,唯一不便涉及的話題,就是李文濂的妻子,叮叮的母親。

有一天,叮叮睡前拿出一本兒童讀物,非要我給他讀。

我拿過來一看,《寶蓮燈》,心裡有些糾結,叮叮爲什麼要我給他讀這個故事?

“姐姐給你讀《小王子》好不好?”

“不,我就想聽《寶蓮燈》。”

我猶豫半天:“好吧,我給你讀,你答應我,快快睡覺。”

我翻開書,輕聲朗讀:“這是一個講述孩子歷經磨難,救出母親的神話故事……天宮中的三聖母愛上了人間書生劉彥昌,爲了愛情,三聖母不顧二郎神的反對,帶着寶蓮燈私奔下凡與劉彥昌相會。七年過去了,他們的孩子沉香漸漸長大,和母親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二郎神從寶蓮燈的閃光中發現了他們,爲了維護天規,他抓走了小沉香,要挾三聖母交出寶蓮燈。無奈之中,三聖母只得把燈交出,並被壓在華山底下…沉香長大後,從土地神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磨難重重,踏上了尋母之路…”

叮叮閉着眼睛,安靜的聽着,安靜得根本就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

漸漸地,我以爲他睡着了,輕輕合上書本,輕聲踱步準備走了。

“媽媽…媽媽…我想你…我好想好想你…”寂靜的屋子裡只聽見叮叮喃喃的說:“我要快快長大,去找孫悟空,努力學本事,打敗二郎神,把你救出來…”

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叮叮的眼角流出了兩行眼淚。

看着孩子,我心裡難受。這孩子才八歲啊,就沒有了母親,這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太殘酷了!突感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我捂着嘴,儘量不讓自己出聲,輕輕撫摸他的頭,柔聲說:“媽媽在…媽媽在…”

叮叮已入夢,抿着嘴說着夢話:“媽媽…你能抱我一下嗎?我再也不淘氣…我保證…我保證…”

回過頭來,只見李文濂呆呆站在房門口,他的眼睛紅紅的,這個中年男人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輕聲說:“李總…您沒事吧…我…叮叮已經睡着了…”

李文濂欲言又止,突然,只聽他自言自語:“謝謝你,我剛纔看着你和孩子的背影,好像出現了幻覺,好像我們一家三口又在一起了…”

我心裡百感交集,無言以對。我畢竟不是叮叮的親生母親。

走出房門,我準備回家。心中有一個疑惑,實在忍不住了,於是鼓起勇氣,問:“李總,叮叮的媽媽,究竟是怎麼了?是得了什麼病嗎?”

李文濂低着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

李文濂緩緩說:“沒關係…三年前,叮叮突然得了怪病,查出來是再生性障礙貧血…我和他媽媽瞞着孩子,只告訴他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啊?!”我一驚,叫了出來。

“我們去醫院檢查,還好是早期,有可能治癒。我們尋遍了所有的醫院,名醫,爲叮叮治療。醫生說,最好的辦法是找到匹配的骨髓捐獻。”

“我們四處尋訪匹配度合適的骨髓捐獻,最後竟然發現他媽媽和他的基因相似度達到99%。她媽媽爲了救叮叮,主動捐獻了自己的骨髓。”

“我雖然不懂醫學方面的事情,只是骨髓捐獻是不會危害生命的。”

李文濂癱坐在沙發上,悶聲說:“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早些年留下來的病根,我和他媽媽剛剛結婚時,經濟條件不好,我只顧着忙自己的事業,疏於對他們母子的關照。她媽媽一個人帶孩子,洗衣做飯,料理家務,所以積勞成疾,把身子拖垮了…”

“手術後,叮叮漸漸康復了,可是…可是…他媽媽就沒有再站起來...”

說着說着,這個中年男人捂着臉抽泣起來,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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