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就在李錦歌的愁眉苦思中度過。夜幕拉下,李錦歌把小李子哄睡了,想從通道里偷偷地溜出去,找吳家的老管家衛全商量對策。上次臨走前,衛全告訴李錦歌如何聯繫他,且不論這個衛全究竟居心何在,僅憑目前他主動找來示好,希望她奪回吳家產業這一條,就證明自己於他來說,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找他幫忙,又有何妨。
趁着夜裡無月,一片漆黑,李錦歌快步往前庭花園的通道行去。
不巧的是,選擇在這漆黑寂靜的夜裡外出的,除了她,尚有別人。李錦歌只能依稀看到兩個靠在一起的黑乎乎的身影,卻看不清是誰。非禮勿視的道理李錦歌自然懂得,也不想再節外生枝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便順了花叢後面的小道慢慢小心往前走,因爲季節原因,百花凋零,落葉歸根,這條小道顯得寬些,足以容得下一人穿過。
更不巧的是,還會有人選擇和她一樣,在這條小徑裡,當李錦歌突然被點住穴道,她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流年不利,黃曆不吉。
那人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在這鬼鬼祟祟?”
什麼叫賊喊捉賊,這就叫。只是,這聲音聽着,怎的恁個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了,這身形,也依稀隱約覺着眼熟的很,他是誰呢?雖然很黑,但兩人距離離得近,李錦歌看得見那人一襲黑衣,蒙面至鼻處,那雙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李錦歌眨眼示意他鬆開自己的啞穴。
喉嚨處一鬆,李錦歌小聲開口道:“你又是何人,爲何亦在此鬼鬼祟祟,別說你是相府中人,我從未見過你。。。。。。”
本想着反擊回去的。孰料,不待李錦歌說完,那男子竟一把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巾。那張臉,那張臉即使在黑夜裡都看的分明,那是一張不亞於任何絕色女子的傾城之臉,那張臉,讓她都有些自行慚愧了。那容貌即便只是看過一眼,也不會有人忘得了---
“怎麼竟會是你?!”李錦歌的吃驚訝異全寫在了臉上。
“看來姑
娘還記得挹,挹就無需自介了。只是,挹該如何稱呼姑娘呢?是李公子還是吳姑娘,抑或是李姑娘?”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只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婢女,值得他去調查得如此深入嗎?
“王爺知道的還真不少呢。此次,應該不是特爲錦歌而來吧?”
“李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挹正是爲姑娘之事而來。”
見李錦歌面露疑惑不解之色,宇文挹開口解釋說:“挹這次來,正是爲姑娘而來,姑娘,咱們也應算的上是故人了。”
李錦歌可不會自戀到認爲這位文軒王爺看上自己哪裡,對自己產生了什麼男女之情。自己的容貌雖不錯,可他若是想看美貌的話,找面銅鏡照着看自己就好了,這世上恐怕無幾人能出其左去。可是平日裡也無何牽扯啊,他們只是略微見過兩次而已。難道之前,吳媚娘和他也會有牽扯?看着不像啊。
“王爺以如此裝扮在如此時辰大駕相府,恐怕不是爲和錦歌敘舊的吧?”李錦歌不動聲色,不痛不癢試探道。
“不錯,挹想和姑娘做筆交易。”實則,今晚宇文挹夜探相府另有目的,並不是爲李錦歌而來,只是“偶遇”她後,臨時起意改變了原先的初衷,是以才尾隨她至此,截下她。
“哦?王爺怎能確定錦歌會對您的交易感興趣?”
宇文挹一挑眉毛,“不才,那如意館正是挹名下的產業。”
哈?!如意館居然是他的,他是那幕後的主子?這個傳聞中閉門不出,不理世事的文軒王爺,恐怕沒有想象裡的那麼簡單。凡是和宮廷朝政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會簡單到哪裡去,宇文執是這樣,眼前的宇文挹也是如此。
她本來是打算和如意館合作,賣些點子賺點貝子好方便將來跑路的,如今,得知幕後的人正是朝政風暴中心的利害牽絆人物,她該和他產生些什麼維繫嗎?會不會將來如何死得都不知道?
見李錦歌一臉深思猶豫的樣子,宇文挹繼續說:“挹知道僅憑三言兩語,不足取信
於姑娘,只是,姑娘可以慎重考慮後再給挹答覆。挹是信得姑娘的,除了姑娘,不會有第二個外人知道挹在如意館的身份。”
好,很好!李錦歌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卻又發作不得。
“挹知道姑娘現下爲何事而擾,若姑娘不嫌棄,挹或許能幫得上幾分忙。”
好,非常好!連這都清楚得很,說這傢伙不是有備而來,誰信啊!
李錦歌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既然王爺對錦歌的身世背景清楚的很,就不該稱錦歌爲‘姑娘’,王爺該知道,錦歌是有個兒子的!”
宇文挹無聲地笑起來,輕扯的嘴角如一彎新月,那笑皎潔無瑕像是世上最純脆無邪的笑容,可李錦歌卻偏偏感覺到這個“冰清玉潔”的人在算計自己,而且,自己貌似已經深深地着了他的道了。
“姑娘真是伶牙俐齒,挹是知道姑娘不少事,例如姑娘並未出嫁。挹稱‘姑娘’並未有何不妥,還是姑娘覺得挹稱‘姑娘’太生疏了?也對,咱們要是合作的話---我稱你錦歌可好?”
李錦歌說不出話來,若是換了春子之流,李錦歌早三腳踹開了。就是宇文執,她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可偏偏是眼前這人,他說的分明是幾近曖昧挑逗的話,可是全無流氣討厭之態,那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是那般自然,彷彿只是你想偏了什麼,若執意追究下去,就是對他的一種極大的褻瀆般。莫名的,心底竟也不是太過於介意。
“王爺---”
“你可以直接稱我挹。”
好吧,她還是不習慣與一個只有三面之緣的人如此熟絡近乎,“宇文挹,說出你的條件吧。”
“呵,錦歌一直如此看人的?好吧,我若不說出點什麼,你肯定疑心更重,可我目前真的想不到可以要求你做什麼,不妨在我需要的時候,允我一件事,一件便可。”
嗬,還真是,狡猾的人呢。若是不答應,或許他還是會繼續下套子的。橫豎一條命擺在這裡,答應了,又有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