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消殺結束，正在進行二級消殺。後面那個，發什麼呆啊！”
“管理須知看了嗎？該死，我早就說了我煩這種外來戶，什麼都不知道…耗材也得有點耗材的價值吧…”
“喂，喂？喂！叫你呢，擡頭！”
誰在叫我？
喔，對了，我現在已經不在神盾局了…現在我是腦葉公司的外派特工…回神回神，不能再發呆了！
施隆.拉斯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精神集中起來。她看到了眼前一臉煩躁的白人少女——叫什麼來着，米莎？
怎麼跟我玩的魔*爭霸裡蝙蝠俠那個熊一個名字。
“你在想什麼？”
看着米莎不善的表情，施隆連忙擺手：“沒，沒什麼！還有，管理須知每一個外派特工都仔細觀看過…真的！”
“我想也是。”米莎嘟囔着按下了開關：“你好像是個熟面孔…真是難得啊，D級人員竟然還沒…不，沒什麼，到你了。”
豈止是熟面孔啊，這都是我第三次到這兒來了！雖然前幾次回去的都只有我一個人。
施隆瘋狂點頭，按照米莎的要求走進了面前的消殺間——經歷了一級簡單的紅外線消殺後，執行工作的員工就會在消殺間裡進行第二次消殺。
原因…對了，管理須知中註明了：‘防止特殊氣味或病菌刺激到異想體，引發不可知的後果。這是爲了你們的安全，員工。’
大量的刺鼻氣體從上方噴出，施隆緊緊的閉着眼睛，不敢睜開。
直到噴出的水蒸氣洗去那些氣體，衣服被蒸乾後，他纔敢輕微的抖動眼皮，確認眼前是否安全。
施隆.拉斯特，神盾局三級特工，腦葉公司外派特工，九頭蛇的一員…似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就施隆自己知道的來說，周圍的同僚，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就沒一個不是九頭蛇的…他當年被拉進九頭蛇還是因爲吃飯的時候有隊友說漏嘴了。
那場面可真是嚇人啊，食堂裡的聲音一瞬間全部消失，所有人都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如果不是施隆當初機靈，恐怕就活不到現在了。
但以上這些身份，在這個叫做腦葉公司的地方全都沒用…真正有用的，還是自己的運氣。
來來往往的神盾局特工已經接近二十名，但活着回去的只有他一個人。其它的同伴，全都死在了…那些名爲異想體的怪物面前。
施隆是最後一個通過消殺程序的，他的隊友們早就在隔間的另一側等着他。
他們擡起了眸子，冷漠的掃視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看着手中的冊子：施隆並沒有在意同僚…或者說同袍們的無禮。
反正他們也是要死的。
“哎，明明是文職乾的活，卻要我來…”
施隆聽到了那個小個子白人少女米莎的聲音：“所有人，向我看齊！”
他看到了同僚們瞬間坐直了身子，那樣子簡直就像是上課時乖乖聽講的三好學生。可惜…這對他們的生存並沒有什麼幫助。
上一批同僚也是這個樣，施隆心中嘆了口氣，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個在他眼中很簡單的‘洞察’工作，進去給一個圓滾滾的小胖機器人檢查一下收容環境，評估一下工作進程而已。抽到這個工作的同僚還覺得自己走了好運，只要寫寫畫畫就可以…
那個可愛的小機器人還在同僚的面前轉啊轉啊，憨態可掬。施隆羨慕的看着隊友——因爲他抽到的是一個覆蓋着棕色毛皮的畸形生物，
臉上還有無數綠色的眼球，噁心的要死…怎麼看都要比隊友危險多了吧。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個有趣的胖胖機器人身上，彈出了無數刀刃。
“檢測到環境污染，正在開啓清潔工作！我是你的好幫手，小幫手~”
這是他的同僚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隨後，便是斷肢橫飛，血肉滿地…
“喂，你怎麼又走神了！”
腦袋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施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這樣。”
白人少女米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看來好運也是有盡頭的’，卻沒想到還是被施隆聽見了。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運，也是有盡頭的嘛？
或許吧，或許今天自己就要與好運失之交臂了…
“我再重複一次你們今日的工作內容：接下來你們每兩人一組，分別對兩個新近收容的異想體進行工作。還需要我解釋一下工作的類型嗎？”
施隆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看到其它人也跟自己一樣，拒絕了米莎的解釋。
真正的蠢蛋，早就在前兩批死絕了——雖然施隆覺得這批也得死。
正如他們被告知的一樣，這次幾人將要面對的，不是已經被摸清了套路的異想體：而是全新的，剛剛被收容的異想體。
“那麼跟我來吧。”
與想象中的黑暗場景不同：就是那種恐怖片啊，幕後黑暗公司什麼的。閃爍的燈光，被深黃色光芒籠罩的走廊，遠處不可見的地方似乎隨時都會蹦出什麼可怕的怪物…
腦葉公司的走廊十分明亮，白熾燈的光芒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但施隆卻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感。
彷彿在這鋥亮的潔白之下，隱藏着什麼…難以想象的污濁。
“到了，你們兩個人，負責異想體阿爾法-01-13，璀璨王冠，這是工具異想體，使用即可——利用你們能想到的一切辦法。”
米莎停在了一個收容室前，衝着裡面指了指。施隆看到乾淨的收容單元內高臺上擺放着一頂由荊棘構成的王冠。
“你們兩個，負責它，阿爾法-01-14，煙土中的少年。。”
施隆被拍了一下肩膀，順着米莎的手指看去，施隆看到了另一所收容單元內的景象。
各種難以理解的複雜電路是內部的背景，厚重的鐵門冒出白氣，緩緩升起。玻璃窗後，一個被埋在泥土中、只有上半截身子的少年茫然地擡起頭。
他就像是南美洲最常見的一類普通人，黑色皮膚，高鼻樑厚嘴脣。爲了避免麻煩，頭髮被紮成了一個個小辮子，皮膚上還帶着被太陽曬過的印痕。
可僅僅是看到對方，就讓施隆後背發涼——那感覺，就像是在走夜路時，聽到了一聲悠長的狼嚎那樣。
頭皮發炸，大腦空白。
似乎是察覺到了施隆的視線，那個‘人類’的頭顱緩緩扭動，三十度，六十度，一百八十度…
就像是貓頭鷹，他把整個頭背了過來，嘴角擴大，無聲獰笑。
“你，洞察，進去吧。”
施隆看見被指到的隊友遲疑的點了點頭。他慢慢走了進去，在進入收容單元的一剎那——就化作了灰色的粉塵。
就像是在墳頭被燒掉的菸灰那樣，從頭顱開始，一點一點的化作飛灰…灰塵在空中一卷，被那個可怕的少年吸入口中。
對方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那感覺…就像是施隆在神盾局的午後，與同僚們一起吞雲吐霧一樣。
他在把人…當煙抽！
“啊！艹，快來個人，給我摘下去，摘下去，求求你們，求求啊啊啊啊”
身旁傳來刺耳的尖叫，施隆擰過頭，看到了另一名同僚的慘狀——他把荊棘頭冠帶到了頭上，此時正跪在地上無聲哀嚎。
荊棘如同嗜血的藤蔓一樣瘋漲，更似肥粗的蟒蛇插入了它的大腦——頭蓋骨被掀開，白花花的腦花暴露在外。
藤蔓繞了一圈，撲進了腦花之中。給施隆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美食後歡呼雀躍的幼獸一樣，
“三十七秒，前兩次是…二十五秒，二十六秒…跟精神狀態有關，還是？”
米莎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一行數字：“算了，跟我沒關係，交給研發部那羣傢伙頭疼去…好了，你，本能工作。”
被指到的施隆緩緩點了點頭。他邁步走向收容室，看到了室內——那個名爲煙土少年的異想體，猙獰的笑了起來。
幾米的路…似乎比一輩子還要長。
施隆進入收容室內，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和抹布：“我只是…給你擦擦身體，還是說你想吃點什麼東西？”
幸運的是，異想體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他就像來了興趣那樣，從地裡拔出一截，露出了自己灰褐色的後背。
施隆定睛看去，大腦一陣發麻——後背上，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蜂窩一樣的格點！
自己…就要給這種怪物…擦拭身體？
施隆的太陽穴瞬間變得刺痛：這是遇到了生命危險的後纔會發生的警戒現象！自小時候開始，這種預感就沒有出錯過…難道，自己就要死了嗎…
他左右張望，想找找能夠幫助自己逃過此劫的辦法。逃出去？逃不出大門，腦葉公司就有權直接將你擊斃。
哪怕是逃回神盾局，自己也將會作爲背叛者被明正典刑…該死，該死，該死！
“厄啊啊啊啊…”
施隆聽到了一種類似行就將木老人臨死前的嗚咽，他轉過身，看到了最後一名隊友——那名在‘璀璨王冠’收容室內工作的同僚，變成了一具乾屍。
粗壯的荊棘插入他的小腹，發出興奮地啼鳴。
“十二秒…看來除了腦袋是哪兒都不能戴啊，狗屎，我最討厭這種有危險性的工具類異想體了…”
米莎嘀咕一句，催促道：“快開始，磨蹭什麼呢！你這個…電影裡怎麼說來的？啊對，死撲街！”
“是。”
施隆深吸一口氣，拿起麻布，湊近‘煙土中的少年’。
隨着施隆緩步走近，少年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淳樸，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期待擦洗身體的，普普通通的孩子。
可施隆的太陽穴，越發脹痛。
“好運保佑我…”
唸完這句話後，施隆蹲下了身體，別過頭，不敢去看那令人作嘔的後背。
可別過頭的施隆穿過收容室的玻璃卻看到了兩個人影——一個身穿黑色西服，身形挺拔，似乎是個亞裔。另一個藍色長髮，美麗的不可置信…
這是…腦葉公司的主管安吉拉，老闆趙明。神盾局派遣時特意標註過， 他們兩個的危險級別是最高。
兩人似乎說了什麼話，在施隆看來顯得十分疏離，一點都不親近。
趙明率先離開，安吉拉望着對方離去的身形，站了很久。
危險。
危險，危險，危險！
危險！！！
施隆的頭皮瞬間炸開，渾身上下猶如針扎一樣瘋狂的抖動起來。他連滾帶爬的倚在了收容室的牆壁上，牙齒咯咯作響。
會死，會死，會死…這裡所有的人馬上都會死，全都會死！
“嘻嘻…”
沙啞的笑聲迴盪在收容單元內，施隆瞪大眼睛怒吼：“給我閉上你的嘴巴，該死的怪物！”
他發瘋一樣抄起水桶潑到了‘煙土中的少年’頭上，隨後一腳一腳踹着對方的頭：“閉嘴，閉嘴，怪物，怪物！”
“嘿，你在幹什麼，你要進行的是本能工作，而不是壓迫…”
白人少女米莎剩下的話卡在了嗓子中。
她看到了那個被埋在煙土中，皮膚上還結着一層殼的少年恐懼的低下了頭，身子都縮進了泥土之中。與此同時，收容室亮起了一個明亮的數字。這代表…工作成功了。
能量節節攀升，很快就到達了上限。收容單元的大門打開，施隆手腳並用的爬了出來。
“我要回神盾局！”
米沙看到他的臉幾乎擰到了一起，鼻涕和眼淚不要錢的用了出來，把一張臉弄的亂糟糟的。
“我要回…神盾局，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放我回空天航母！”
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