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將軍本想着一舉拿下浩克,纔會在市區使用重型火力,沒想到這次浩克學精了,居然學會了逃跑,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羅斯只能催眠自己,這一次不過是巧合而已,浩克就是個沒腦子的怪物,他必須如此,否則穿甲彈都無法破防的浩克一心想着逃跑的話,軍方沒有任何辦法阻攔,抓捕浩克就是天方夜譚。
組織着軍隊撤出市區,一個士兵來到羅斯面前:“中將,有人想要見你。”
羅斯心頭一沉,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人,他大概能猜到是哪幾個,當他看到希爾向他緩緩走來,羅斯連最基礎的表情管理都保持不住了。
來的是最難纏的一個。
沒有軍方人員會喜歡特工,因爲他們有太多的利益見不得光,光明正大的調查團三次“意外墜機”,在那之後軍方就發現有許多不明人員滲透進軍隊中,軍方有所察覺,卻只能吃啞巴虧,因爲軍方無法展開自檢,他們連自己人都信不過。
神盾局和軍方的權責範圍有所重疊,雙方從前就各種明爭暗鬥,而在羅斯失利的時候神盾局找上門來,那肯定不是來慰問他的。
“羅斯中將,我這次來是想通知你……”
羅斯攔住希爾,明知故問道:“等等,你是哪個部門的來着?”
“國土戰略安全與後勤保障局,中將。”
羅斯的無禮打斷對希爾不起作用,她不是那種會被嗓門嚇住的女人,論起強硬程度,她不比弗瑞差。
“你們這名字太長了,我記不住。”羅斯黑着臉說道。
希爾也不是吃素的,她回敬一句:“那你可能聽不了幾次了,羅斯中將,你帶軍隊進市區的行爲對市民造成極大的騷擾,委員會非常不滿。”
“那又怎樣。”
既然一開始選擇強硬,羅斯現在就軟不下去了,他開始講述起抓到浩克的好處:“你以爲他們爲什麼會容許我的失敗,浩克的破壞力是語無與倫比的,只要抓住浩克提取超級血清,美利堅將獲得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
希爾不跟他客氣:“畫餅還是等你回去給你的上司畫吧,這是最後一次有人幫你收拾爛攤子了。”
如若下次羅斯再抓不住浩克,所有抓捕行動造成的損失和責任都要算到羅斯一人頭上,一箇中將不可能背得住,羅斯的結局只可能是被革職。
羅斯咬牙切齒地看着希爾離開,他揪住身邊士兵的衣領:“快給我派人去找,必須找到浩克!”
聽見身後羅斯的怒吼,希爾嘴角微微翹起,想找到浩克?不可能了。
希爾開上自己的轎車,巡着定位一路行駛到某間服裝店附近,剛好撞見秦蘇領着班納走出店門。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班納博士。”秦蘇拿着相機不斷按下快門。
“是嗎?”
班納疑惑地看向胸口的中文,他學過一點中文,逐字念出:“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原諒兩個字還是綠色的。
秦蘇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中文不錯。”
由於美利堅綠色並沒有那種意思,班納雖然認字,卻沒能領會其中真意,只看着“原諒”二字,他琢磨秦蘇是在勸他平時大度一點,別一生氣把浩克放出來。
“我會注意的。”班納對給他買衣服的秦蘇還挺有好感的。
兩人往前走了兩步,希爾降下車窗,冷着臉質問秦蘇:“秦蘇特工,爲什麼沒有留在預定匯合地點。”
秦蘇左右看了一下,眼神怪異:“你確定要在大街上談這個嗎?”
“只要班納別變成浩克,就不會有人關注我們。”說是這麼說,希爾還是打開了車門,她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剛打完羅斯的臉,有些得意忘形了。
“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秦蘇說明原委。
“帶着一個裸男到處跑實在是太顯眼了,而且我怕會刺激到班納博士,萬一他變身成浩克,又不知道會鬧出多大動靜,不如先給他準備一身衣服。”
“姑且有點說服力,上車吧。”
帶着班納上車,秦蘇和班納一同坐在了後排,而不是副駕駛上,這讓班納十分意外,在知道他隨時會變成浩克後,除了班納的女朋友,沒有人會主動靠近他,都怕被浩克手撕。
“你不怕我嗎?”班納忍不住問道。
剛手撕完浩克的秦蘇一愣,拍了拍班納的肩膀:“我的家鄉有句老話,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又不是你的敵人,爲什麼要怕?”
“可浩克……”
“浩克也不會無緣無故攻擊別人,至少我是親身體會過了。”秦蘇趁機拋出自己“死裡逃生”的經歷。
“浩克撞破大樓外牆衝進來後,我嚇得雙手抱頭蹲在角落裡,浩克先是朝我吼了一嗓子,見我沒有動作,他也沒有攻擊我,而是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像是脫力一般倒下了。”
希爾聽着默默記在心裡,做出不具備攻擊性的姿勢,可以降低被浩克襲擊的概率,秦蘇提到的抱頭蹲防可以作爲後續應對浩克的行動參考。
班納本人卻不敢置信,在他的印象裡,浩克就是一個只懂得破壞和暴力的野獸,沒有任何理智可言,若是秦蘇沒有說謊,就證明浩克具備溝通的可能。
想到這裡,班納恢復了他作爲研究人員的理智,他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個關鍵問題:“你們要帶我去哪?”
“安全的地方,一個羅斯找不到的地方。”希爾神神秘秘道。
但這種模糊其詞的回答顯然滿足不了班納,他抓住前排的靠背:“你們不會也想着利用我製造超級士兵吧!”
看到班納手臂字面意義上的青筋暴起,希爾當即放慢了車速,生怕一個剎車把浩克驚出來,在汽車這樣的狹小空間內,哪怕浩克主觀上沒有傷害他們的想法,膨脹的身軀也足夠希爾喝上一壺了。
希爾隱蔽地從腰間摸出一支鎮靜劑,準備轉身刺入班納體內,卻聽見秦蘇老神在在道:
“淡定,班納博士,我們神盾局是講法律,講人權的合法組織,如果我們真的對你動手,那就說明你做了錯事,如果你問心無愧,那我們就不可能對你出手,你說對嗎?”
聽着秦蘇那抑揚頓挫的語調,班納和希爾都眼神怪異地看向他,秦蘇還一點自覺都沒有。
“怎麼,我有哪裡說錯了嗎?”
希爾低聲糾正道:“首先我們叫國土戰略安全與後勤保障局,不叫神盾局,雖然我覺得這名字更好聽。
其次,秦蘇特工,作爲一名4級特工,你連組織名都記錯,是否有些……”
早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希爾就感覺秦蘇不對勁了,無論是言語還是舉行,都透露出一股由內而外的隨性,這太奇怪了。
不是說特工不能有性格,特工都是人,人有自己的性格很正常,但特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表現出“特別”,最好是丟人羣裡瞧都瞧不見那種,而秦蘇卻是鶴立雞羣。
一句話來說,秦蘇就不適合當特工,而數據庫裡卻顯示秦蘇前不久剛從3級晉升到4級,由不得希爾不多想。
秦蘇哪能想到現在神盾局還沒改名,只得強行圓場:“本來的名字太長了,這是我私底下叫的稱呼。”
“別把私生活帶到工作上來,會死的。”希爾這句倒是真心爲秦蘇好。
秦蘇搖頭:“不這樣做,我怎麼獲取班納博士的好感,這就是我的策略,真誠相待。”
班納一聽都驚了,他知道秦蘇坦誠,但這未免有些坦誠過頭了吧,嘴角抽搐道:“當着我面說出來真的好嗎?”
“班納博士,你在逃亡路上見慣了虛情假意,渴望着被人真誠相待,所以我不打算隱瞞你,那纔是真正的敗好感,不信你問問自己,就算我現在大放厥詞,你有感到厭惡嗎?”
班納一聽還真是,哪怕秦蘇明確表示自己有所圖謀,他也生不出一點惡感,至少班納不用去猜秦蘇的心思,猜人心實在是太累了,被羅斯將軍追捕的這幾個月裡,真心想要幫助他的人幾乎沒有。
看見秦蘇三言兩語勸住了班納,希爾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難道這真是秦蘇的策略?
特工爲了完成任務向來是不擇手段,暴露真面目也是其中一種。
想到這裡,希爾看向秦蘇的眼神多出幾分歉意,她剛纔居然在懷疑他。
又經過幾個路口,希爾進入一處地下停車場,把車開進載貨電梯,經過虹膜掃描後,電梯開始下沉。
他們來到一處地下基地中,不時有戴着墨鏡的特工從他們身邊經過,而他們越跟着希爾往前走,人就越少。
來到一扇銀白色的門前面,希爾對他們說道:“班納博士,秦蘇特工,你們兩個先在這裡等着。”
她獨自進入房間內,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白門關上後一點聲音都透不出來。
地下設施的壓抑氣氛讓班納有種窒息感,他開始幻想自己被關進小黑屋裡被人做研究,瞳孔深處泛起一抹綠色。
“班納,你變成浩克的時候,還具備感知能力嗎?”
秦蘇的聲音及時將班納從暴走邊緣拉了回來,班納心有餘悸道:“那種感覺有點像是被關在小黑屋裡,什麼都看不見,摸不着,只聽見浩克不停大聲吼叫……爲什麼你會問這個?”
“因爲我看你好像有密閉空間恐懼症,既然浩克脫胎於你,那他很可能也有類似的感受,如果浩克平時都被關在小黑屋裡,就能說明爲什麼他每次出來都這麼暴躁。”
“你是說,他會那麼生氣,是因爲我一直在關着他?”
班納待人挺友善的,但他從未將浩克視之爲人,所以也不會和浩克換位思考,聽完秦蘇的說法,班納再回想浩克每次出來後的行爲舉止,越想越覺得秦蘇是對的。
“那我應該怎麼做?”班納向秦蘇求助。
“我建議你可以試着改變一下對待浩克的態度,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秦蘇的話讓班納若有所思,他一直在尋找擺脫浩克的方法,卻沒有想過和浩克共存,不過也是,沒人喜歡把自己的身體平白無故分給別人一半。
班納暗自決定,要是藍先生也沒能幫他消除掉浩克,他就嘗試下秦蘇的方法。
希爾從房間中走出來,她恢復了平時的冷酷:“局長讓你們兩個進去。”
秦蘇和班納穿過白門,來到一個幾乎全黑的房間,只看見一排白牙從邊上飄過。
“啪。”
秦蘇轉身把燈打開,一個戴着黑眼罩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尼克.弗瑞,神盾局局長。
“你很大膽,特工。”
弗瑞多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將注意力放到班納身上:“初次見面,班納博士,我是尼克.弗瑞,國土安全局局長。”
“局長自己也說簡稱啊……”班納小聲嘀咕了一句,他自以爲除了自己沒人聽見,實際上房間裡的另外兩人都聽的很清楚。
秦蘇臉頰鼓起,在弗瑞一隻眼睛的注視下,把氣又咽了回去。
弗瑞繼續說道:“相信希爾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們的職責,我們把你帶到這來,並不是想要研究你,而是爲了保證你的安全。
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希望看到更多的超級士兵面世,尤其是浩克這種不受控制的,我稱之爲“潛在威脅”。”
班納下意識地皺緊眉頭,他知道弗瑞說的沒錯,但他就是感覺不舒服。
“所以你是想要把我軟禁在這裡嗎?”班納向前走去。
“不,我只是想要幫助你,因爲幫你,就是在幫我們自己。”弗瑞努力說服班納把他們當成利益共同體。
“不,你在欺騙我。”班納不吃他這套,“我們沒有什麼可說的,我要離開這裡。”
弗瑞怎麼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他默默站起身:“很遺憾,班納博士,我不能讓你離開,你應該還記得,我剛說過,浩克是“潛在威脅”,而國土安全局的職責就是掃除威脅,保障國家安全。”
弗瑞不加掩飾的冷漠讓班納心涼,他突然明白過來,猛地衝向弗瑞,卻一頭撞在了透明牆上,弗瑞的身體一陣波動,就像是信號不良一樣。
“被你發現了。”
全息投影關閉,房間內的裝飾全部消失,顯露出真正的模樣,一個特製的監牢。
“爲了讓你主動走進裡面去,可費了我不少心思。”
真正的弗瑞從監牢之外走出,之前希爾的先行進入,就是爲了讓班納建立起這是一場談話的認知,殊不知這是弗瑞精心佈置的陷阱。
“那我呢?”
秦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該怎麼從這裡出去。”
弗瑞掃了秦蘇一眼,當着他面拿出一沓資料:“就在今天,這份提拔報告突然出現在我的座位上,上面還蓋着我的印章,而我卻沒有任何記憶……”
秦蘇知道假證件這個道具很不靠譜,沒想到這麼不靠譜,居然直接在別人面前刷新資料,這是生怕他不被發現是吧。
“局長,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不是你記錯了嗎,我是自己人啊!”秦蘇抓着欄杆叫喊道。
弗瑞無視秦蘇的抗議,他對班納說道:“班納博士,接下來就請你安心待在這裡吧。”
說完弗瑞摁下一個按鈕,秦蘇和班納所在的另一側地面開始下沉,最後落一個單人起居室內。
上方的地板開始合併,身處密閉空間,班納又開始感到緊張了,他緊緊抱住胳膊,呼吸逐漸加速:“秦蘇,我能感覺到,浩克準備出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啊!”
班納的身體迅速膨脹,非人的肌肉將秦蘇買給他的襯衫撐破,浩克兩手撐地,緩緩擡起頭,綠色的瞳孔內彷彿燃燒着永不熄滅的怒火。
秦蘇見狀二話不說,雙手抱頭蹲下,看起來就像是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這個牢房就那麼大,浩克一眼就看到了秦蘇,他本能地想要發泄心中的怒火,可當浩克的眼神和秦蘇對上時,他的身體突然頓住了。
那彷彿千鈞重的壓迫感讓浩克窒息,他試着向前邁出一步,實際上卻是向後退了一步。
浩克想起來了,在不久前,就是秦蘇將他徒手拍暈的,而現在又與那時不同,那時的秦蘇神色自若,現在的秦蘇表情彷彿在說,你要敢動手,我就拍死你。
沒有絲毫猶豫,浩克扭頭向着牆壁不斷衝撞,在求生本能之下,浩克爆發出遠超以往的力量,短短一分鐘內就將牆壁拆開,頭也不回地跑了。
浩克的逃離觸發了警報,弗瑞第一時間躲了起來,他算的很清楚,如果連特製監牢都關不住浩克,那麼這棟建築內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希爾聽到警報後也想着避難,沒想到才跑出走廊就迎面撞上了越獄的浩克,而且此時走廊上還有很多特工在。
並非每個特工都知曉浩克的存在,看見一個綠皮怪物向自己重來,有槍在身的條件反射般拿出槍來,準備給浩克來上一梭子。
“住手!子彈對他沒用!”
希爾急忙制止了他們,看着浩克逼近,走投無路的她想起秦蘇說的話。
“所有人,背對浩克,抱頭蹲下!”
這個命令很荒謬,但在極度恐慌的情況下,沒有槍的特工下意識地聽從了希爾的命令,有槍的則是開槍掃射。
希爾同樣抱頭蹲下,一陣勁風拂過她的後背,伴隨着幾聲慘叫和碰撞聲,浩克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開槍的都被浩克一巴掌拍到牆上,而抱頭蹲防的全部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