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偵探漫畫
這個時代，媒體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冕之王’。
明白這一點，柯林對於扭轉《信使報》方向的念頭變得愈發強烈了幾分。
啪嗒，啪嗒……
臨近中午，老約翰敲動排版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肩膀，將最後一排內容弄好，反覆確認了一下排版是否有錯誤的地方。老約翰這才鬆上一口氣，起身從排版機前離開。
一旁，早已飢腸轆轆的小約翰，則將提前準備好的午餐拿出。
受到下雪天氣的影響，他無法外出取材，只得留在報社內幫老約翰打下手。
用小刀將粉色麪包切成一片一片的大小，抹上少量花生醬，搭配上熱水沖泡的咖啡，一份簡單的員工餐就完成了。
“老闆，你的午餐。”
將一塊抹着最多花生醬的麪包單獨拿出，小約翰把它和咖啡一起送到辦公桌前。
“連載漫畫。”
“這是什麼漫畫？”
是一種將豬肝打成泥加入豆類，燕麥，番茄醬等輔料，放入模具烤製成長條麪包的形狀所製造而成的葷麪包，也是柯林口中所說的，午餐中肉的來源之一。
主人公一副標準的私家偵探裝備，一言不和就朝着罪犯開槍射擊，和傳統印象中依靠着聰明才智抓捕破案的偵探形象有着明顯的差別。
伸出食指放在嘴上，阻止了老約翰的提醒，柯林看着小約翰手中的漫畫。
順着柯林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中滿是褶皺的報紙，小約翰連忙將其攤開來道：“是《迪克·崔西》，這是最近纔在報紙上開始連載的偵探連環漫畫，講述的是主角迪克·崔西和罪犯鬥爭將他們繩之以法的故事……”
小約翰所看的，並非他以爲的新聞報道，而是一副副極具時代特點的連環漫畫。
緊接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擡頭看着對面朝着自己搖頭的老約翰，一臉僵硬的扭頭看着身後的柯林，木訥的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說道：“……抱，抱歉，老闆，我不是有意要看……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小約翰，柯林開口安慰了一句，同時伸手指着他手中因爲緊張而捏皺的報紙，繼續問道：“我只是對你看的漫畫有些好奇，能夠告訴我這是什麼漫畫嗎？”
口中重複了一句，柯林看着報紙上所印刷的黑白漫畫，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在意也是關鍵的問題。
搖了搖頭，將腦中莫名的念頭掃去。
放下手中的舊報紙，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罐僅剩三分之一的沙拉罐頭打開，從裡面倒出一半的分量到碟子上，這樣一來，整個午餐就變得有肉，有菜有面包了。
將杯中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整理了一下桌上少得可憐的餐具，起身將餐盤放到燒水的爐子邊，剩下的就是小約翰的活了。
當老闆有這一點好，就是不需要在瑣事上費心。
提起火爐上的咖啡壺重新將空蕩蕩的杯子續滿，柯林一手端着咖啡經過老約翰兩人所在的位置，目光在不經意間撇到了報紙上的內容。
苦着一張臉，看向報社裡的老約翰父子。
豬肝麪包，或者叫豬肝卷，豬肝糕。
漫畫的內容並不複雜，主要講述一個和罪惡鬥爭的偵探故事。
同時，老闆也會時常提醒工人——如果懈怠，有很多人願意取而代之。
“謝謝。”
粉紅色的麪包片的口感十分古怪，既帶着沙沙的細膩之感，偶爾又能夠品嚐出些許豆類或者穀物的香氣，反覆咀嚼之下卻又能夠嚐出一點內臟的腥氣，那是抹再多的花生醬也沒辦法掩蓋的味道。
低頭看了一眼小約翰送來的午餐，柯林隨口道謝了一句。
兩人一臉平靜的吃着麪包，臉上並沒有太大的異常。
同時，也成爲了信使報社午餐‘伙食’的標準配菜之一。
如果不是因爲經濟過於糟糕，或許大蕭條會成爲所有資本家所向往的時代也說不定。
減少非分之想，是大蕭條時期工人普遍的做法，爲了保住重要的經濟來源，他們學會了接受低酬且欠公正的工作。
“噓。”
十五分鐘的午餐時間，對於柯林來說卻顯得格外漫長。
“或許，應該讓老約翰把豬肝麪包從午餐的列表中剔除，這東西妥妥的黑暗料理。”
大略的掃過連環漫畫的故事情節，柯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靈感，連忙開口對着小約翰問道。
“《迪克·崔西》……”
“不要緊張，現在是午餐休息時間。”
大蕭條時期內臟的價格便宜，豬肝麪包就成了吃不起豬肉，牛肉，雞肉等普通肉類的家庭餐桌上的首選。
默默嘆了一口氣，將麪包塞進嘴裡。
一片小小的麪包，能夠產生如此負責而古怪的口感，自然和它的製作原料有着極大的關聯。
邊吃着豬肝麪包，小約翰一邊攤開報紙翻動着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部分，立馬全神貫注的投入了進去。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詢問時，小約翰下意識的開口回了一句。
特別是在大蕭條時期，工人也會變得格外勤奮，深怕自己的一時疏忽而丟掉了寶貴的工作機會。
聽到柯林並沒有要在這件事上追究自己的打算，小約翰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另一邊的老約翰原本提着的心也不由放下。
嚥下口中最後一塊豬肝麪包，看的柯林在小約翰身後停下的腳步，老約翰在黃銅老花眼鏡後的眼睛眨了一下，張嘴正要提醒對方。
對於生活在大蕭條時期的人來說，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至於味道口感，那是隻有有錢人才會考慮的事情。
捏着鼻子將剩下的豬肝麪包塞進嘴裡，藉助咖啡的幫助嚥下，回味着麪包那古怪的口感，柯林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所以，《迪克·崔西》受歡迎嗎？”
“這個？”
面對柯林的提問，小約翰低頭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漫畫主人公，這才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回道。
“應該是受歡迎的吧，要不然《迪克·崔西》也不會一直在報紙上連載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