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球后渾身是汗，又是冬天，得穿厚衣服，黏糊糊的感覺讓比爾非常不舒服。
回到家後，他先鑽進衛生間清洗了好一陣兒，才換上乾淨衣服出來。
“尼奧你下來，我有事找你。”
季後賽的名額是邀請形式，蛤蟆屯校隊目前是十一勝三負，且對陣的球隊都是紐約州里兩百名以內的強隊，拿到小聯盟的錦標賽邀請毫無問題。
考慮到錄像帶和紙面數據在路上耽誤的時間，以及大學校隊教練們考慮是否真的要發offer而浪費的時間，現在是時候讓他們看到比爾在這個賽季的表現了。
老弟從三樓慢慢走下來，“找我幹嘛？”
他和大舅一起先回的家，自法拉利和孔蒂家族的LLC公司成立後，大舅和舅媽被外甥招進了這個註冊地在懷俄明州的小微企業，然後專職做一些輔助工作，比如給比爾做飯，接送負責攝像的尼奧和打球的比爾等。
這個LLC公司總共注入了三十五萬美刀，經辦此事的桃樂絲知道這個數字，比爾的解釋是期貨上狠賺了一大筆，自然要改善家人的生活。
除了兩個長輩每人每週五百美元的薪資外，他還給桃樂絲每週三百美元的顧問費，於是二舅家和姨媽家也就不用出錢供桃樂絲上學，稍微減輕了他們的負擔。
至於尼奧，比爾有時候會給他拍攝費，但爲了不讓他拿到錢後做壞事，當哥哥的一直在控制尼奧手上的錢。
比爾招手讓弟弟靠近一點，“你給我辦點事，明天和我去漢密爾頓堡高中，給我整理這個賽季的推進碼數和達陣次數，然後查到斯坦福大學、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紐約州立大學的賓漢姆頓分校……這五六所大學的地址，把錄像帶和紙面數據打包寄過去。”
尼奧成績正常，不好也不壞，雖然比不上哥哥和姐姐，但相比大舅和舅媽，已經算是知識分子，寄錄像帶這種事對他沒啥難度。
老弟沒說話，比爾再次叮囑：“我們的時間比較緊張，你最好在這週末和週日弄好這些，工作日週一就發出去。”
尼奧嘴裡開始嘟囔：“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哪能兩天都給你幹活呢？我難道不需要在繁忙的學習之後……”
比爾從門口的置物架上找到自己的外套，然後掏出錢包，給手指頭啐了口唾沫後點出四張二十美刀的鈔票。
尼奧抱怨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哥哥點出四張票子後乾脆閉嘴。
“我耳背，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比爾捏着票子問弟弟。
“我說，我非常有時間爲你幹活，這兩天一定做好這事，誰讓我是你的家人呢？”
尼奧大聲回答，然後接過哥哥遞來的票子。
“你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錢讓你花的。”
在廚房打下手的舅媽端着盤子往餐桌走，她看見了大外甥的動作後出言抱怨。
“我玩期貨賺大錢了，不然怎麼會開公司讓你們做這些呢？”
雖然比爾預備讓舅媽爲自己製作飲食，爲此他特意給舅媽報了個養生和飲食結構的學習班，但家裡十幾年的傳統沒有變動，仍舊是大舅做飯。
“你賺大錢後怎麼不想着把你二舅和姨媽兩家幫襯一下呢？最近我們的變化太大，弟弟那邊已經有怨言了，覺得我們凡事都不和他商量，是沒把他還有爸爸當家人。”
舅媽覺得外甥該給二舅一家一些資助，比如顧問費啥的。
“關鍵是我不需要很多的人幫忙，難不成每天送我上學的司機都要換人嗎？”
也不是比爾沒這個心思，實在是沒崗位給這些不住在一起的家人們。
大舅做好了意麪，招呼兩個外甥過來吃飯。
“你把二舅當司機嗎？比爾，你有點不像話，他是你的長輩，是愛護你的家人。”
大舅難得說了句重話。
比爾撮起雞爪手勢反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表達的是沒有活讓二舅做，我們給他工資會讓他覺得光拿錢不幹事。你也知道他的脾氣倔，我能怎麼辦？”
意大利裔移民非常注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要是比爾發達了卻不提挈核心親人，他的社區裡的風評會快速下降，以前積攢的人脈說沒就沒。
“也許你也可以像那個蒂奇一樣，讓弟弟去看你的比賽，然後給點建議，這樣你就能給弟弟錢了。按你的叫法，給你二舅顧問費。”
大舅不依不饒，一定要讓外甥做出表態。
“行吧。”比爾答應下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還能增進感情，“那你去通知他？然後讓舅媽給他顧問費。”
大舅這才滿意，先跑去把電視打開，調到一家付費的體育頻道後纔回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準備邊聽邊吃飯。
自有錢後，家裡能收看的電視節目都變多了。
飯點的節目是體育新聞集錦，播報的內容大多是州內的各種比賽，因爲是週五，高中的橄欖球賽被提及不少。
巧合的是，蛤蟆屯校隊的墨菲教練居然出鏡了，帶着鴨舌帽、一身運動裝的墨菲在鏡頭前誇誇其談，說在他的領導下球隊實力變強很多，明年一月底他和球隊全體成員應該能去見州長。
“這是真的嗎？州長那種大人物爲什麼要見你們。”舅媽不太懂運動，覺得這不可能。
比爾只好給她解釋，“是這樣的，每年我們這個聯盟的季後賽冠軍都會被州長接見。你知道總統接見的那個大學橄欖球校隊嗎？這就是仿照那個慣例定下的規矩。”
州長還沒寒酸到只能接見高中校隊，州內的大學橄欖球校隊就夠他見。但因爲很多大學校隊聯盟跨州組隊，且聯盟的冠軍不確定是自己州的，於是就改成與高中校隊的冠軍見面，這樣起碼每年都能見到一支球隊，避免州長當天的行程出現空缺。
“原來是這樣。你們真能見到州長？”舅媽有點不敢相信，州長這個級別的人物距離底層移民實在太遠，或許只有在競選廣告牌和電視演講中才能看見他。
“你怎麼就不相信比爾呢？”大舅這次選擇幫外甥說話，“你看他現在，營養師每週給建議，健身房也週週去，身體輕便很多，球場上簡直像個主宰一切的皇帝。”
自外甥打橄欖球后，他也開始看這項運動，如今不僅能看懂每位球員在幹嘛，還能和週末到訪的蒂奇聊上兩句。
“舅媽，你的外甥怎麼說也是球隊主力，除去四分衛外最重要的球員，在我減重之後，已經能做到空翻了，以後速度提上去，體重保持在二百一十磅到二百二十磅之間，試問哪個防守組後衛能攔住我？見州長這種事，你等着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