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斯輸了!
水晶體育館裡突然沉靜下來,幾秒鐘之後,觀衆臺上爆發出瘋狂的歡呼聲:
“哦耶!”
“我們贏了!我們的艾麥緹贏了!”璀璨的學生們欣喜若狂,雖然有欄杆擋着,大家仍然瘋了一般地衝進賽場,團團把賽臺包圍起來。
艾麥緹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拔腿就想逃--她可沒忘上次大家瘋狂搶自己頭髮的那一幕呢--可是先前被阿列克斯傷得頗重,身子剛一動,便不由自主地坐到賽臺上。
水晶體育館的廣播響起,一個男聲歇斯底里地狂喊:“槍神!槍神!槍神!艾麥緹立功了,不給阿列克斯任何機會!偉大的中國少女!她繼承了中國功夫的光榮與傳統,她在這一刻靈魂附體!在這一刻,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不是一個人!”
哈哈,這位播音的仁兄簡直太有才了,居然連這段著名的激情解說都翻版搬上來了。
璀璨的學生們激動地看着艾麥緹,不知是誰第一個把頸巾扔上臺,然後,大家也開始扔東西,一時間,頸巾、小領帶、手機、外套……甚至球鞋都扔上來了。
艾麥緹雙手抱頭,護住要害,心裡暗暗叫苦,她沒被阿列克斯打死,搞不好卻會被這幫發了瘋的同學們拿東西砸死。
眼看有人已經把身上東西丟得差不多,就剩一條短褲還在那兒躍躍欲試想要扒下來往臺上扔呢,尹子忱再也忍不住了,分開衆人跳上臺去。
“哎!我們走!”他把手伸向艾麥緹。
艾麥緹擡起頭,眼前亮了一下,然後迅速將頭轉到一邊。哼!纔不要理他咧!別以爲他來幫着加油,她就會原諒他!她可是很會記仇的喔!
海斯揚也走上臺來,得償所願之後,他冷漠冰酷的臉上竟然也帶着開心的笑容--咦?冰山也會笑?這可是很罕見的呢。冠軍拿到了,她算是兌現諾言,完成他的“遺願”了吧!想起他的病,雖然他一直沒有再提起過,但很多時候都在大把大把地吃藥--艾麥緹心中一陣難過,忙對他回了一個微笑,打出勝利的手勢。
看到艾麥緹對自己不理不睬,卻對海斯揚笑容可掬,尹子忱的心又沉了下去。他默然站了片刻,甩甩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狂歡的人羣。
艾麥緹眼角的餘光瞥見他孤獨離去的身影,一陣突如其來的心痛沖淡了勝利的喜悅,她神采飛揚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海斯揚看在眼裡,故意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和尹子忱曾經做過的動作一樣--今天海少爺心裡高興,不介意氣死那個小白臉!
遠遠地看到這一幕,沈奕白、商吹歌和慕雪寒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走到一邊低聲商量起來。
一間小小的酒吧裡,尹子忱獨自坐在角落,把手上一個空空的啤酒罐扔在桌上,又拉開了另一罐。
桌上,已經有十幾個空的啤酒罐了。
一個嬌豔的女子坐到他的身邊,嬌滴滴地問:“帥哥,一個人喝酒很無聊哦,要不要請我一起喝一杯?”
尹子忱頭也不擡,冷冷地回了一個字:“滾!”
“不要這樣兇嘛……”嬌豔女子撒嬌似的說。
尹子忱倏地擡起頭,一向溫柔和煦的臉上有着冰雪般的冷厲,“滾!”
“喂!你幹嗎這麼兇?嚇到美女就不好了!”商吹歌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一屁股坐到他的身邊。
尹子忱看都懶得看他,仍然是那個字,“滾!”這會兒來招惹自己,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而且--他居然又叫自己“喂”,真是找打!
商吹歌假裝沒看見,對那女人說:“他剛纔說什麼,你沒聽見?”
“我……我聽到了!”美女沒明白他的意思。
商吹歌臉一板,“聽到你還不照做!”
把那女人趕走,商吹歌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沒話找話地說:“這啤酒味道不好,我推薦你喝威帶,那個牌子的不錯。”
尹子忱心情不好,理都沒理他。
商吹歌自討沒趣,也不生氣,“算了,子忱,你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有什麼意思,不如大家出海散散心。”
“不去!”尹子忱懶懶地說,他心裡好悶。腦海中全是艾麥緹剛纔那燦爛的一笑,只是,那樣美麗的笑容,卻是對着那金毛小子的……
“別不去啊!潛水去如何?你就當陪陪我怎樣?”商吹歌說。
“沒心情!”尹子忱又喝光一聽啤酒,“你找奕白和雪寒陪!”
“不行!我今兒還就相中你啦!”商吹歌死皮賴臉地把他拉出酒吧,上了車奔碼頭而去。笑話,找沈奕白和慕雪寒陪?他們有他們的任務呢!揚帆出海之後,他趁尹子忱不注意,偷偷地發出短信。
與此同時,艾麥緹這裡也碰到一點點情況。
她領完獎牌,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也拒絕了海斯揚一起慶祝的提議,獨自一個人溜走了。
飛揚激越之後,重歸平靜,艾麥緹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時候,不能回學校去面對“瘋瘋顛顛”的同學們,而偌大的*,她竟然無處可去。
想了半天,她決定給父母打個電話--這兩個人簡直是後爸後媽,女兒參加這樣重要的比賽都不來捧場,說是受不了那個刺激。哼!沒良心的爹孃,早知道我就讓人打死算了!
她坐在街邊的花叢裡邊打手機,邊忿忿地想。身上真疼啊!阿列克斯可比海斯揚狠呢!奶奶的!這次的傷比上次重多啦--可再也沒有人背自己去看醫生塗藥膏畫半獸人彩繪了。
唉!她唉聲嘆氣地打電話,卻發現有兩雙鞋子停在眼前。
艾麥緹愕然地擡起頭,兩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一個俊逸儒雅,一個冷顏如雪,有點面熟哦,這是誰呢?
那個儒雅的男生蹲下來,對她笑了笑,“你好,艾麥緹。”
“你是誰?怎麼認識我?”艾麥緹愣愣地問,這個男生的笑容好像有點像某種動物……呃,是狐狸嗎?
“我們是尹子忱的好朋友,”儒雅男生笑着說,“我叫沈奕白,他叫慕雪寒。”鬱悶,在璀璨不認識他們的,絕對屬於稀有動物。艾麥緹是怎麼混的?火星來的嗎?
“哦!”艾麥緹一聽“尹子忱”三個字就頭大,這傢伙現在簡直是她的心病,一碰就疼。這兩個自稱尹子忱朋友的人打哪兒冒出來的?找她幹嗎?
“你想不想知道關於子忱的事情?”沈奕白微笑着問。
“不想!我對他不感興趣!”艾麥緹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屁上的土,一瘸一拐地轉身就走。她纔不要再和尹子忱扯上關係呢,還沒被騙夠啊?
沈奕白笑吟吟地跟在她身邊,“我跟你說哦,尹子忱現在失蹤了咧!”
艾麥緹腳步一頓,“哼!關我什麼事!”
“聽看到他的人說,他喝了很多的酒呢,都醉了!”
“喝酒好啊!舒筋活血的!”搞什麼啊?那子小居然喝酒?他不是有心臟病嗎?怎麼能喝酒呢!
“喝酒還不算,據說他出海去了,好像是要自殺的樣子。呃--就算不是自殺,醉醺醺地駕船,也很危險呢!”
艾麥緹停住腳步,瞪起眼睛,“你們不是自稱是他的朋友嗎?幹嗎讓他一個人喝醉了出海?”
“不敢勸啊!勸他幾句就打人!”沈奕白“無辜”地說。
“尹子忱打人?”艾麥緹纔不信呢!那個溫溫和和的壞蛋還會打人?一向不都是扮弱者被人打博取別人同情的嗎?
“你不瞭解子忱,他呀,平時溫和謙遜,但一碰到事情,就倔得很。想必你也知道,老實人如果倔起來,能犟死牛的!”
“切!他纔不是老實人!”有尹子忱那樣的老實人嗎?從前當他是老實人,那是自己不長眼睛!
不過,她幹嗎和這個人廢話?如果他不是尹子忱的朋友,無故搭訕,必非好人;如果他是尹子忱那壞蛋的朋友--那就更不是好人!哼!
“唉!不知道子忱究竟做了什麼事,讓你不肯原諒他!不過,子忱一直和我們提起你呢。說他認識了一個又美麗、又善良、又純真、又溫柔、又可愛、又大方……的女孩子。”沈奕白“嘆息”着說,“算了,我們自己去找他吧!如果沒事最好,萬一真的有事,我們……”他用手掩住了臉,做出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
“尹子忱和你們提起過我?”艾麥緹驚訝地睜大眼睛,“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當然沒有搞錯。我們和子忱從小玩到大,大家就只聽他提過一個女孩子!是吧,雪寒?”沈奕白問。
慕雪寒點點頭,這句話沈奕白倒不是胡說的。子忱還真的是從來不曾提過任何女孩,除了艾麥緹。
“可是--”艾麥緹對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心中有數,她絕對不敢相信“又美麗、又善良、又純真、又溫柔、又可愛、又大方”這些美好的詞是來形容自己的。尤其是“溫柔可愛”這一類的,更是和自己邊都挨不上--八成尹子忱說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她立刻覺得心裡酸酸的。
沈奕白也覺得自己吹大發了,忙咳了一聲,“不管怎麼樣,你是子忱惟一的女朋友,是他此生最愛的人,如果他真的不幸遇難,不管他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都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慕雪寒瞪了沈奕白一眼,用目光傳達:“肉麻不肉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