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幽冥淚無聲,英雄身死壯如雷,洛川望着倒下幾百名墨家子弟,心裡苦悶至極,離嘯月更是淚如雨下,堂堂墨家鉅子,此刻哭的如同一個淚人兒,聲音悲慟!
黑摩崖則是將手中的開山板斧狠狠的扎進了地板裡,一陣火光,他懊惱的抱着頭,將自己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依稀可見肩頭抽動的!
姬雲早已經撲在關子涵的肩頭,一行清淚滴入雲裳,雙眼通紅,關子涵輕輕的摟着她,也是緊閉着眼睛,睫毛上依稀可見晶瑩的淚花!
諸葛行雲,此刻發揮了一個長輩的作用,他走過去,重重摟着離嘯月的肩膀,堅定的看着離嘯月,此刻剛毅的臉上彷彿鍍上一層金光!
“嘯月,逝者已矣,你身爲鉅子,必須得堅強,如果你再是這般,你認爲對得起失去的這兩百名弟兄麼?我知道你現在內心的愧疚和痛苦,但是作爲你的師父,我不得不告訴你:作爲墨家的鉅子,必須得堅強,有擔當!”
諸葛行雲的話鏗鏘有力,句句砸在了離嘯月的心頭,離嘯月緩緩的擡起頭,擦掉眼淚,嚴肅的說道:“師父,我明白!”,轉過身,離嘯月眼睛掃過所有墨家弟子的臉龐,銳利的目光如同一道閃電!
“墨家弟子們,雖然今天兩百多號弟兄離我們而去,但是他們死的偉大,死的光榮,我們作爲生者,秉承了他們的意願,我們更應該好好的活着,收起你們心中的悲傷,用拳頭和兵器,討回這筆血債,嬴政纔是兄弟們身死的罪魁禍首!”
墨家弟子們看着鉅子激昂的表情,鏗鏘的話語,堅定的眼神,沉默了三秒鐘,而後發出震耳欲聾的響應,此刻,他們胸中的悲傷,統統化爲了仇恨!
“給你們一刻鐘,收拾必備物品,其他的一律捨棄,收拾完畢,龍門口集合!”離嘯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下令如飛!
墨家子弟,匆匆的回個各自的房間收拾東西,他們的臉上都是露着狠色!
“洛川,今天開始,我將全力協助你推翻大秦!”離嘯月看着洛川,目光炯炯!
洛川嚴肅起來,點了點頭,握住了離嘯月的手,沉重的道:“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一定會讓這幾百英魂安息!”
接下來,離嘯月他們都匆匆離去,諸葛行雲站在洛川身旁,沉靜的道:“你下定決心反秦了?”
“恩,暴秦無道,人神共憤!他們選擇了信任我,我一定會盡我自己的能力的!”洛川說道,臉色非常的平靜!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是問你自己!”諸葛行雲眼光閃爍,穿透了洛川的僞裝!
洛川低着頭,沉默片刻,而後緩緩的擡起頭,看着茫茫黑夜,眼睛裡閃爍着火光!
“反,不管是爲了親人,朋友,兄弟,還是整個天下的百姓,我都要反!”
諸葛行雲呵呵一笑,拍着洛川的肩膀,兩人同時保持了沉默,許久之後,對視一眼,而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機關城,龍門口,這是整個機關城最精密的所在,此刻,遠處瀉下的茫茫流水,正在龍門口的河道里緩緩的往前流動着,巨大的水輪,在水流的衝擊下,緩而有力的轉動,帶起一聲聲吱呀的聲音,如同來自遙遠歷史的吶喊,巨輪上因長年流水浸泡微微發黑,但是更顯得神秘深邃,帶着歷史的味道!這難道就是歷史的年輪麼?它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的墨家的鉅子崛起和淹沒,一代又一代的墨家弟子悲壯與凱歌,它帶起的水流,沖刷着這片土地,但是卻衝不走墨家弟子的英雄事蹟!古老的墨家機關城,古老的水輪,人卻變幻了!
“鉅子,這條河流通往哪?”洛川看着這條地底河,心中暗暗稱奇!
“通往屯留城外絳水河!”離嘯月一邊指揮着墨家弟子搬運船隻,一邊回答道!
洛川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地下河竟然通往屯留北邊的絳水河,不多時所有的墨家弟子都準備好了!所有人同時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機關城,心中不捨!
離嘯月狠狠的甩過頭,道:“登船!”,他心裡卻想着:總有一天我會率領墨家弟子回來的!
地下河蜿蜒曲折,河底高地不平,估計只有墨家這樣熟悉河道的人,纔敢在這裡面划船!每條小船坐10人,六十多條小船,宛如一條巨龍,在地裡盤旋着前進!
“所有船隻降速,快到出口了!”妙夫子看着手裡的地圖,提醒着划船的人!
“洛川,你有什麼打算?”離嘯月坐在洛川身邊,問道!
“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想帶你們去南郡神農架!”洛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神農架是最好的安身之所,那裡地勢險峻,對於目前實力並不強大的洛川來說,這個選擇是最好的!
離嘯月點了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到了,出去便是河流,我們要登岸了!”妙夫子盯着出口,說道!
離嘯月嗯了一聲,道:“出去後,將船隻銷燬,而後在河流南岸集合!”
墨家的弟子的熊東非常的迅速,片刻間便銷燬了船隻,列好了隊伍,洛川拿出地圖,選定了一條路線,便趁着黑夜,帶領着墨家弟子消失在絳水邊上!
雪地行軍,異常不變,還好墨家子弟的武功基礎都非常好,跑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洛川等人晝伏夜行,連續趕了十多天的路,許多墨家弟子都是疲憊不堪,但是他們都是默默的忍受着!
洛川知道,後面的必定已經跟來了秦軍,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都猜到了墨家弟子已經撤離了!他不知道的是,離嘯月在離開前,已經設置一道機關,傷了無數的秦軍,王副將在趙威死後成了三軍的統帥,他帶人來到絳水旁,看到銷燬的木船,便命人趕造了幾十只小船,而後帶領着手下,從地下河裡溯流而上,結果在半路,地下河頂萬箭齊發,無一人倖免,五百多士兵全部喪生,血染紅了河水,絳水下游的百姓都是不明所以,只是聞到一股血腥味,三天後,秦軍的屍體才被衝出來了,漂浮在絳水河面上,顯得十分的恐怖,幸虧是冬天,要不然屍體在河裡浸泡那麼久,估計會引起一場瘟疫!
洛川靜靜的伏在雪地上,擡起手,示意大家趴下,洛川的夜視能力再一次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前方一個馬隊正急促的趕着路,大致看了一下,三百秦軍!
洛川把離嘯月叫過來,問道:“前方有一個馬隊,馬屁甚多,我們這樣趕路,許多弟兄都受不了了,不如我們去搶過來如何?”
“多少人?”離嘯月顯得很謹慎,剩下的這些墨家弟子已經不多了!
“三百多人,墨家弟子負責搶馬匹,我,你,岳父,子涵,姬雲,負責纏住那些官兵即可!”
洛川眼睛裡閃過一絲寒芒!
離嘯月重重的點了點頭,揮手叫上了衆人,吩咐墨家弟子,再在其中挑選了二十名好手,一同來到洛川身邊!
洛川看着離嘯月,暗暗的點了點頭,而後道:“馬隊還有一里地,我們現在出發,記住,等我們衝上去交手以後,再行動,搶了馬匹就走,不可戀戰!”
衆人都是點頭!
“王頭,我們這般趕,還來得及麼?”一八字鬍的人馬上不滿的問道!
“你想死就慢吞吞的,要不是這場狗日的大雪我們怎麼會耽誤了行程!”王頭回答道,臉上顯得非常的不滿,心裡罵着該死的老天!
這是幾百匹馬,都是從樓蘭進口來的,屬於優質的戰馬,腳力好,耐飢渴,是專門送往軍中作爲傳信馬用的!由於一場大雪,馬隊耽擱了三天,所以王頭才叫衆人急着趕路!
前方就是一坐林子,黝黑無比,顯得有點陰森,憑藉多年的運送經驗,王頭彷彿嗅到了此處的危險,便吼道:“兄弟們,加快速度,衝過這個林子!”
突然,一根箭矢劃破夜空,王頭話音未落,便一頭栽到雪地裡,熱騰騰的鮮血,染紅了身子下的雪地!
洛川一馬當先,手中無名劃出一道巨大的劍氣,五個官兵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殺了,其他人,都是高手,這些只不過是普通的官兵,根本不是對手,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地上濺起漫天飛舞的雪花,洛川等人如同一個個幽靈,無數的官兵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片刻之間,便已經少了一小半!
墨家弟子,衝上前去,殺死了偶爾幾個反抗的官兵,牽着馬便走了,這些馬顯然受過極其良好的培訓,顯得非常的沉靜,並沒有普通馬兒看到這種情形的吃驚,不愧是優質戰馬!
洛川看了看情形,那些士兵已經潰散,馬匹也已經被拉的差不多了,便冷笑一聲,道:“除惡務盡!”
先前叫大家不要戀戰,是害怕這些士兵兵力太強,現在看到這些人不堪一擊,便要殺的趕緊,免得泄露行蹤!
幾百具屍體,倒在雪地之上,沒有逃掉一個,洛川叫命人將這些屍體拖入山林,而後處理一下現場,便帶着衆人揚長而去雪又開始飄飄灑灑了起來,洛川輕輕地撫摸着一匹戰馬,對着離嘯月道:“前方便是伏牛山了,距離馬寨已經不遠了!”
離嘯月笑了笑,道:“我對你的馬寨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洛川也是一笑,眼睛流露出淡淡的暖意,心裡唸叨:“也不知道馬寨現在怎麼樣了!”
神農架,馬寨,朱名正死死的拉住秦科,苦苦的勸道:“秦大哥,你不能去!”
秦科怒道:“難道你要我親眼看着洛川建立的馬寨被那些賊子毀滅麼?”
朱名臉上也是懊惱之色,但是手卻沒有放鬆:“秦大哥,你看看,我們兄弟們已經疲憊不堪,哪裡還有一戰之力?今番我們費了多少兵力才突圍而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送死!”
秦科一把推開朱名,而後狠狠的坐在椅子,一拳打在樹上,臉色憤怒,想不到二弟臨走前將馬寨託付給自己,竟然這般的就丟了!這要是二弟回來,我怎麼向他交代?
原來,五天前,襄樊城出兵3000,由萬德帶領,前來攻打馬寨,當時的馬寨情況本身就不妙,因爲人數的膨脹,糧食急劇減少,加上新加入的人,許多都是毫無戰爭經驗的民夫,儘管有一些遊俠等,但都是無濟於事,最後馬賊實在抵不住,被迫往山南方遷移,憑藉隘口,將朝廷軍隊死死的頂住,萬德知道馬賊缺糧,乾脆便守住隘口,準備將馬賊困死!前有圍堵,軍無糧草,馬賊軍心動盪,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際!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馬寨被攻破,秦科的心裡十分難過,同時也是充滿了憤怒!
“報告,山下有一不明軍隊前來,正合朝廷軍隊交戰!”傳令兵急急忙忙的道!
朱名和秦科同時一驚,這是誰得軍隊,竟然敢和朝廷的軍隊打仗?不過恐怕是友非敵!
秦科大笑一聲,對着朱名道:“難道這是我二弟安排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