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巫神祭壇,天空中飄蕩着幾朵白雲,六月的南疆天氣炎熱,溼氣蒸騰而上!
林紫卿一身黑色巫師祝袍,手持法杖,頭髮盤起,脣紅齒白,寬大的巫師袍掩蓋不住她婀娜的身姿!陽光傾灑而下,但是卻不能投進祭壇半分!祭壇在南疆越國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出了國主,大巫師,大巫女,其他人等只能遙相跪拜,不可進入!大巫師在祭壇內祈禱,祝福,祈求上天降臨福祉,於南疆之民!
林紫卿表情平靜,站在祭壇的大圓臺之上,四周熊熊燃燒的火把冒着滾滾黑煙,這一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那臺上的她,壇下幾十萬民衆虔誠叩首,裝弱癡狂,新一代的大巫師產生了,雖然上一代的大巫師離世,給大家帶來的無盡的痛苦,但是痛苦被興奮沖淡,他們看着祭壇上的女子,癡狂的喊着:“大巫師!”
林紫卿舉起手中的法杖,秀眉微蹙,狀貌威嚴:“親愛的子民們,我林紫卿將成爲二十九代大巫師,我將會將我的一生奉獻給你們!”
“大巫師萬歲!”,幾十萬人叩首跪拜,聲音驚動了幾裡外在枝頭歇息的鳥兒,它們被驚的到處亂飛!
國主林飛慢慢的走到祭壇邊上,和林紫卿並肩而立,曾經的兩父女,現在卻已經無話可說,有的是虛與委蛇!
“你真的捨得那個男子?”林飛冷笑着說道!
林紫卿心中浮現出洛川燦爛的笑容,憶起曾經在貝爾草原,策馬奔騰,滿地的青草黃花;橫亙山頭,攜手以待,滿山的秋月清風!不過,那一切都隨着林飛的陰謀詭計而煙消雲散!
“你覺得呢?”林紫卿淡淡的問道!
“你不覺得,如果你我聯手,可以幹出一番大事!”林飛看着腳底上這一衆狂熱的愚民,嘴角抽動,眉毛上挑,眼睛裡淨是冷色!
林紫卿一揮大巫師袍,轉身離去,作爲大巫師,有着不下於國主的號召力,林飛想拉攏她,但是她卻不屑一顧!
“如果可能,我寧願做一個普通女子,跟在他的身邊,陪他Lang跡天涯!”林紫卿默默的念着,看着手裡白色如玉的法杖,陷入了沉思!
林飛冷笑着離去,臨走之前,看了林紫卿一眼,心裡說道:“終有一天,你會跪着來求我出兵的,你等着吧!”
“國主,樓蘭國來使求見!”隨從小聲的對着林飛說道!
林飛劍眉一挑,一甩寬大的絲綢華服,便直接上了轎子:“回宮!”
“國主起駕!”
高聲的傳唱之聲,傳入了林紫卿的耳裡,她突然覺得無比的厭惡,心裡一陣陣噁心!“多麼虛假的父親,多麼虛假的國主,虛假的如同那山間的薄霧,不過你又能掩蓋的到幾時?”,林紫卿星眸中透出點點光亮,從懷中拿出洛川送給自己的玉佩,細細的撫摸着,白皙修長的手指更顯得慘白!
樓蘭古國,西京,禁軍統領府!寒星穿着便衣,靜靜的坐着!
“大人,李子木將軍回來了!”管家說道!
寒星“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叫他到我書房來,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李子木剛剛從軍營中回來,管家便直接叫他去寒星的書房,李子木皺着眉頭問道:“三叔叫我何事?”
管家低着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不過……!”管家看了看四周,小聲的說道:“今日,有一人送了封密信給老爺,我估計着和這事有關,所以阿木,你要小心點!”
管家李福,是從小看着李子木長大的,兩人關係極好,所以才冒着危險告訴李子木一點內幕!
李子木聽後點點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己聽到寒星收密信的事情了,早在自己還小的時候,這寒星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時有迷信往來送達,那時候李子木還小,所以並未追問,現在他已經成長爲了一代名將,智謀心機早就不是往日那毛頭小子,特別是最近幾個月,這統領府自己的心腹總是告訴自己密信的事情!
“李伯,這段時間我感覺不太對勁,你自己小心點!”李子木拍了拍李福的肩膀,叮囑道!
李福笑呵呵的道:“我一大把年紀了,什麼風風LangLang沒經歷過,倒是阿木你可多留點神,萬事多留個心眼,這人哪,有些時候誘惑太多,即使是最親的人,也會害了自己!”
李福的話,說的有點玄乎,李子木總感覺這裡面話裡有話,但是又不好再問李福,因爲他知道李福的性格,他如果要說的,自己會說,如果他不說,即使你在怎麼強迫,即使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寒星讓他當管家,很大一部分是看上了他這點!
李子木笑着答應了,便直接去了書房,這寒星的書房一直是統領府的禁地,沒有寒星的傳喚,即使李子木也不敢進來,小時候,李子木貪玩,和馮西藍一起來到這書房,寒星當時看少皇帝馮西藍在場,並沒有多說,但是現在李子木還記得寒星當時那冷峻的眼神,冰冷的表情!
“三叔,子木來了!”李子木輕聲叩門!
“進來吧!”
屋內傳來寒星的聲音!
李子木推門而入,看見寒星正看着牆上的一幅畫出神!
“三叔,叫我何事?”
寒星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道:“你可認識牆上這幅畫中之人!”
李子木搖頭道:“不知!”
寒星轉過身來,慢慢的走到座位上坐下,看着李子木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三叔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不想告訴我,子木也不會強求,所以不是子木想不想知道,而是三叔想不想告訴我!”
李子木臉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寒星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與那張瘦削尖銳,棱角分明的臉,顯得一點都不和諧:“想不到,這二十多年來,我竟然培養了你這樣一個冷酷之人?”
寒星的眼神有點冷,那一抹微笑,也演變成了冷笑,在整張臉上迅速的布開,整個房間的氣氛有點奇怪,李子木突然發現,這個從小教育自己,養育自己的叔父,在這一刻竟然變得這麼陌生!
“叔父嚴重了,叔父告訴我一切不可強求,所以子木自然是順其自然了!”
寒星沉默了三秒鐘,而後哈哈一笑,道:“恩,也不枉費我對你二十多年的教育,你要知道,你現在得到的一切,有多少是我給你的!”
李子木道:“叔父對我的恩情如同再造,子木自然不敢忘卻,如果沒事,子木就告退了!”
“怎麼,現在你我之間竟然已經無話可說了麼?”寒星說道!
李子木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冷冷的說道:“叔父言重了,只是子木有許多事情要忙,所以改日定當與叔父相談,今日已經和陛下約好要陪他檢閱士兵!”
寒星點點頭,沒有理李子木的話,徑自說道:“這牆上之人,便是你洛川大哥的父親,長安君成蟜!”
李子木身體巨震了一下,看着牆上那人,長的威武雄壯,丹鳳眼,長劍眉,看來也是個美男子!
“洛川大哥的父親?想不到竟然長的這般的好看!”
寒星呵呵一下,房間的堅冰瞬間被消散了!
“曾經是他讓我潛伏在樓蘭,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奪回兩大要塞,可惜話語猶如在耳,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寒星看着畫像,平靜的說道,語氣略有蒼茫之意!
“叔父現在貴爲禁軍統領,掌握了全國三分之一的兵力,難道不能夠實現這個願望麼?”
寒星冷笑一聲,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馮西藍豈會是那麼好對付的,你難道不知道他派遣博圖鎮壓兩大要塞的意圖?再說現在我雖然統領着三分之一的軍隊,但是全是禁軍,沒有馮西藍的命令是不能夠撤離西京二百里,我一聲閱人無數,但是卻看走了兩個人,第一個是洛川,第二個是馮西藍!”
李子木心裡驚疑,平日裡寒星絕對不會和自己說這些話,難道想要我作什麼?
“看錯了大哥,是因爲他放棄了蒙古的大好河山,隻身前往大秦吧?”李子木說道!
寒星點了點頭,銳利的目光,讓李子木微微膽寒!
“本來,按照我和你二叔的計劃,是讓洛川統領蒙古,而後一統鮮卑,然後我們再率軍攻下樓蘭,這樣洛川就能率三國之力攻打大秦!沒想到啊,造化弄人,洛川竟然放棄了!”
李子木聽後心裡巨震,沒想到二叔李巖竟然只說計劃的第一部分,那麼到底是李巖來不及說,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寒星的謀劃?不行,要問個清楚!
“大哥是不想一輩子被別人操控而已,難道這也有錯?”
“狗屁!”寒星冷哼一聲,怒道:“本可以一統東西兩個大陸,這樣的豐功偉績自古以來誰能達到,他卻單獨放棄,即使是按照我的設計走,又如何?”
“你的設計?難道不是你和巖叔的設計?”
寒星一聽,臉色一變,不過轉瞬即逝,沉默了下來!
“三叔,在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把我大哥當成少主?”李子木許久之後,才重重的說道!
“如果我沒把他當我的少主,我爲何還要費這麼多心計?”寒星反問道!
李子木並沒有相信寒星的話,但是他心裡自有計較,於是說道:“那我呢?我又是什麼?”
“你?”寒星的幾乎用鼻子發出的聲音!
李子木默然的點點頭!
寒星頓了片刻之後,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你知道你的身世麼?”
李子木說道:“我不是巖叔撿回來的麼?”
寒星笑了,笑的有點誇張,片刻之後,纔看着李子木,眼神裡充滿了憐憫:“你以爲你真的是李巖撿回來的?告訴你吧,你的父母親都是李巖殺死的!”
“不可能!巖叔對我那麼好,他怎麼可能殺死我的父母!”李子木大吼道!
寒星冷冷的說道:“你父母本是飛龍山脈裡一獵戶,當初李巖抱着洛川爲了逃脫追兵的剿殺,就進了飛龍山脈之中,被你父親出外打獵剛巧看到,於是你父母好心,便救回了他!可惜啊,他傷好之後,怕你父母泄露蹤跡,於是將你父母殺死,並且將你帶回來!”
“放屁!”李子木滿臉的怒氣,拳頭緊握,盯着寒星,絲毫沒有顧忌他是養育自己的叔父,罵出了髒話!
“如果巖叔真的殺死了我父母,爲何當初不一併將我也殺了!”
寒星冷笑道:“你以爲李巖發了善心?他是想利用你換取洛川的性命,爲的就是怕官兵追到,如果追到,他就可以把你交出去,你們年紀相同,身材相仿,所以,子木,只有我纔是對你真心的,李巖不過是想害你而已!至於那洛川,你只不過是他用來保命的一個替身而已!"
寒星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李子木的身邊,正準備用手拍李子木的肩膀!
擡頭,怒視,李子木癡狂的笑道:“不可能,巖叔不會是那種人!”,說完一把推開寒星的手,甩開房門,大笑而去!
外面不知何時颳起陣陣大風,眼見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李福依靠着柱子,看着李子木狀若癡狂的跑出去,唸叨:“阿木,如果你解不開心結,恐怕你大哥就要跟着倒黴了!”
書房內,寒星眼睛寒芒閃過,嘴角一抹冷笑盪漾開來:“洛川,少了李子木這個臂膀,你恐怕就多了無數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