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撫仙表情哀傷道:“紫虛萍實和桃花甘露得來便已如此不易,而黑玉龍晶放在萬蠱殿中,想要得到更是比登天還難。萬蠱殿中遍佈毒蟲,我不想讓你爲我去冒險。”
吳志遠順着月影撫仙的意思,說道:“我不去,一個月之後,我陪你一起死。”
“我不許你說這種話,就算我不在了,晚香她還需要你照顧。”月影撫仙正色說道。
“我說過,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會苟活於世。”吳志遠也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我們都要好好地活着,哪怕有一線生機,我也會爲你去拼!”
月影撫仙聽到吳志遠這番不假思索的表白,心中大爲感動,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再繼續勸止。
就在這時,石室門口傳來一聲咳嗽聲,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同時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頭發凌亂的老者站在門口,身材瘦弱,一道刀疤橫貫雙眼,導致雙目失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聾瞎護法中的看得見。
吳志遠還抱着月影撫仙坐在草蓆上,羞得月影撫仙細聲說道:“看得見前輩來了,你快放開我。”
吳志遠並非存心戲弄,但仍脫口而出道:“前輩雙目失明,看不到我們。”
豈料話音剛落,看得見踱着步子走進石室,以一種吳志遠熟悉的語氣說道:“大爺,您忘了?我的肉眼雖然瞎了,但是我的心眼卻沒瞎。我的心眼所看到的東西,比你的肉眼看到的東西更加透徹!”
吳志遠聞言想起當日在茶鋪外初見看得見時的情形,當時看得見以接紙條的遊戲吸引吳志遠,藉機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吳志遠曾懷疑看得見不是真的瞎子,看得見便說了上面這番話。
吳志遠慚愧的將月影撫仙安放在草蓆上,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向看得見拱手行禮,同時向看得見身後看了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問道:“前輩,爲何不見聽不着前輩?”
看得見已被刀疤覆蓋的眼眶處抽動了幾下,腔調有些變了,說道:“那個死老鬼已經去陰曹地府報到了,他先走一步也好,我還落個清靜!”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給人一種毫不在意的釋然,但其中隱含的悲痛和不捨的感情,非一般人所能體會得到,而吳志遠卻體會到了,因爲他了解看得見和聽不着兩人之間的感情。雖然兩人時常拌嘴,但兩人之間的感情卻不啻親情。
此時,吳志遠已經不需要再追問聽不着的死因了,他已經猜到聽不着是當日在黑降門藏書閣門外,爲了救吳志遠和李三脫身,死在了金珠尼所帶領的黑降門弟子手上。
石室內陷入沉默,看不見沒有再說話,應是吳志遠的話勾起了他對聽不着的回憶。
石室外的通道中響起幾聲腳步聲,花姑、來娣、蠻牛和李三及盛晚香也走了進來。
盛晚香徑直朝月影撫仙走去,蹲下身子,握着月影撫仙的手,兩人低聲說着悄悄話。
花姑則看向吳志遠,問道:“門主,去萬蠱殿取黑玉龍晶,你可有計劃?”
吳志遠茫然的搖了搖頭,他現在沒有絲毫頭緒,但剩下的時間十分緊迫,需得速戰速決才行。因爲噬心蠱會在三個月內發作,說不定會是哪一天。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個障礙,一是如何進入萬蠱殿,二是如何從萬蠱殿的蠱蟲羣中順利取出黑玉龍晶。”沉思片刻,吳志遠分析道,“金珠尼已經知道我拿到了紫虛萍實和桃花甘露,一定會加派人手看守萬蠱殿入口,所以這第一道障礙,可能比第二道障礙更難通過。”
“不如我們幾個人一起殺上山,諒那些蛇蟲鼠蟻的弟子也不敢和我們硬碰硬,就算來硬的,我蠻牛一個打十個絕對沒問題,你們說這……”蠻牛攥着拳頭,唾沫橫飛的高聲嚷着,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花姑打斷。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要大動干戈,山上的畢竟都是我們黑降門的弟子,如果老門主在世,相信也不想看到我們同門之間自相殘殺!”花姑表情凝重的說道。
衆人再次陷入沉默,短時間內,誰也沒有想到萬全之策。
盛晚香和月影撫仙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交談,同時看向圍坐在牆邊的衆人。
“這幾天以來,我感到身體裡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離毒發之日不會太遠了。”月影撫仙打破沉默,緩緩說道。
衆人全部驚愕的看向月影撫仙,吳志遠剛要出言安慰,一旁的盛晚香握緊月影撫仙的手,柔聲道:“別說泄氣話,有志遠哥在,他一定會爲你解毒的。”
月影撫仙朝盛晚香微微一笑,向衆人說道:“時間緊迫,只怕我等不到黑玉龍晶就會毒發,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緩兵之計。”
“什麼緩兵之計?”衆人紛紛問道。
月影撫仙正色道:“我知道在撫仙湖中有一座仙島,當地人喚作仙人島,傳說島上住着一位道法高深的仙人,他煉製有一種仙丹,雖無起死回生之效,長生不老之功,但卻能延續人的壽命,使垂死之人再過上幾個日出日落。如果能到島上找到那位仙人,向他求得幾粒仙丹,那就可以延續我的壽命,只要三個月的時間一過,大師姐以爲我必中噬心蠱而死,也就不會再有絲毫的防範,屆時再去拿黑玉龍晶也就容易得多。”
說到這裡,月影撫仙眼珠微轉,最後落在吳志遠身上,補充道:“況且去撫仙湖中的仙人島上求取仙丹,比去萬蠱殿拿黑玉龍晶也要容易得多。”
月影撫仙話音一落,蠻牛大叫道:“仙人?撫仙湖裡還住着仙人?我怎麼沒聽說過?”
蠻牛向來嗓門大,說話又不經過大腦,是以他的話無人理會。倒是花姑面色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來娣則皺着眉頭看向花姑,也是一言不發。
聽到月影撫仙這個緩兵之計,吳志遠精神爲之一振,他興奮的說道:“如此甚好!”話音一落,突然想起自己不識水性,尷尬的掃視衆人道,“你們……誰懂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