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魔鬼般的聲音讓羅伯特·雷諾茲快要發瘋了。
他縮在黑袍袖中的手在發抖。
可他深愛他的妻子,他不希望琳迪受哪怕一絲傷害。
內心中,羅伯特·雷諾茲沖虛無咆哮:“給我閉嘴!!!”
那聲音消失了。
羅伯特·雷諾茲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最終剋制住了動手的衝動,沒有向盧克發起背後偷襲。
他望着盧克被琳迪牽着走進自己的家。
走在前面的盧克,脣角不易察覺的撇了撇。
他腦後雖然沒眼,可他一直緊盯着羅伯特·雷諾茲一舉一動。他可不傻。在知道這傢伙是誰後,他時刻都在提防着。哨兵是個精神病,隨時都可能暴走。
好在目前,這傢伙精神狀況還算正常。負面人格好像暫時被壓制住了。
每個人都有軟肋。
盧克現在完全可以確定,羅伯特·雷諾茲的軟肋就是他深愛他的妻子。
接下來就看他表演了。
門關上了。
……
房間裡,琳迪找來了一些吃的,拿來遞給盧克。
琳迪微笑地說:“快吃吧,親愛的。你一定是餓壞了。”
“謝謝小姐姐!”盧克接過來,一臉的天真無邪,說道。
幸虧這裡沒熟人,盧克不怕丟人,索性大膽放開了。他盯着琳迪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漂亮的人!”
琳迪聽了,立刻心花怒放,臉上流出了燦爛笑容。
被人誇讚漂亮和善良,女人的心裡都會十分高興。況且還是被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孩子誇讚。小孩子說話一定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不含一點雜質。
琳迪簡直越來越喜愛眼前這個漂亮可愛的小男孩了。
她多麼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個這樣的孩子。或者是弟弟,那該多好哇。
“你叫什麼名字?”琳迪微笑地說道:“你可以叫我琳迪。”
盧克咬了一口麪包,含糊不清地回答說道:“我叫盧克。”
“嘿,你好哇,盧克。”琳迪笑道。
她喜愛地伸手摸摸盧克乾淨的頭髮,室內有亮光,她觀察發現盧克一點不像窮人家的小孩,他很整潔,被打理得很好,甚至不像一般普通家庭的孩子。
琳迪心裡有些好奇,這麼晚了,這樣的孩子爲什麼會來到這座荒山野嶺,在這裡迷路呢?
“能問一下你的父母?他們爲什麼不在你身邊?你怎麼會來這裡?”琳迪問盧克。
“我只是隨便走一走,然後就在這裡了。”盧克回答道。
他既沒說謊,也回答得含糊不清。
果然,琳迪果斷腦補成了一家子全家野營,小孩子隨意亂跑,闖入森林迷了路,這家大人恐怕已經等得急壞了吧。
她十分慶幸盧克找到他們這裡。不然,夜裡外面那麼危險,會發生許多不好的事情。
想到這裡,琳迪又愛憐地輕輕摸摸盧克的頭。
盧克對燈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被人摸頭次數最多的一次。爲了任務,他忍了!
琳迪很擅長照顧小孩子。她在搬來這裡之前,曾在社區當過一段時間護工,憑藉一些慈善資助幫忙救助當地無家可歸的小孩。
不是每一所聯邦福利院都能照顧好小孩子。一些小孩子寧可流落街頭,也不願意被留在福利院。
雖然眼前這漂亮的小男孩和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完全不可等同,但琳迪信心十足的認爲她足夠有和小孩子融洽相處的經驗。
大人很樂觀,小孩子主動套近乎,於是兩人果然很聊得來。一大一小兩個人聊得起勁,把羅伯特·雷諾茲晾在了一邊。
漸漸時間有些晚了。盧克“家裡大人”一直沒能出現。於是琳迪欣然地提議,邀請盧克在這兒住一晚。
盧克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琳迪十分高興,要去準備熱水。她動作輕盈地說道:“等着我,我去燒水,馬上就回來!”
“琳迪,你先去吧。我來照顧他。”羅伯特·雷諾茲走過來親吻一下親自臉龐,溫柔地對她說道。
他要跟盧克單獨談談。
“那好,你們倆聊。”琳迪笑道,轉身去了隔壁。
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了。
羅伯特·雷諾茲剛纔一直在觀察盧克。讓他覺得很奇怪,此時此刻的盧克,身上根本沒一丁點那天在海上那股毀天滅地般的銳氣。此時真的就像一個走失了的小孩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如果不是對那天劈向他那一劍印象深刻,那如同要蒸發一切的火焰深深烙印在了他腦海裡,他幾乎都要以爲,眼前這不是當初的那個孩子。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羅伯特·雷諾茲開口,直言不諱地沉聲問盧克。
盧克小臉之上仍是一副天真無邪的童真模樣,只不過,說話內容卻跟剛纔仿若兩個世界:“我跟神盾局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應該也知道。”
羅伯特·雷諾茲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那天打成那副樣子,雙方關係確實說不上會有多好。他絕不相信盧克會是神盾局的人。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力量不感興趣。”盧克輕描淡寫地說,“所以,你不用處處提防着我。我不會像滷蛋那樣利用你。”
“滷蛋?”羅伯特·雷諾茲露出困惑的表情。
“就是尼克·弗瑞。”
“……”
“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盧克想要趁對方還算清醒,抓住重點來談,認真地說道:“對於那些人來說,我們是威脅,威脅到了整個世界的安全。不管我們做出怎樣的表態,又做了什麼,或者不做什麼,這都不重要。他們只在乎你我擁有怎樣的力量,這力量會不會超出他們的掌控。他們如果無法利用你,就會想辦法消滅你。就像那天對我那樣。而你所做的,只是充當他們的武器。所以,在我內心裡,我並不怪你。”
羅伯特·雷諾茲聽完一怔。他完全沒想到過,盧克會對他講這些話。
盧克接着說道:“那天,我們兩個立場不同,是敵人。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天生是敵人。就像我剛纔說的,我們其實是同類,區別於普通人。這不僅是能力上的,也是處境上的。你現在遭遇的處境,我全都經歷過。神盾局怎麼會放任我這樣一個超級天才不管,他們時刻都在監視我,卻天真的以爲我不知道。”
他盯着對方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一樣。”
在剛纔他從傳送通道出來之際,他發現周圍樹林裡至少有二百零六名神盾局特工,正在監視這座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