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險的罌粟地

當然,在這片田野和他們之間還有這條寬闊的大河,好在木排已經快做好了,鐵皮樵夫又砍下幾根樹幹,削了些木鉚釘,把它們連接在一起,木排做好了,現在他們可以出發了。多蘿茜抱着託託,穩穩地坐在木排中間,當膽小的獅子跨上木排的時候,木排立刻向它那邊歪了過去,因爲它的身體太龐大太重了。但是稻草人和鐵皮樵夫立刻站到木排的另一頭,木排平衡了。然後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了一根長長的杆子,划着木排過河。

開始一段他們很順利地前進,但到了河中央時,河水變得非常湍急,他們根本控制不住木排的方向了。木排被流水推着向下遊迅速衝過去,黃磚路離得越來越遠了,河水也越來越深,他們手裡的長杆子幾乎撐不到底了。

“不好,”鐵皮樵夫說,“要是我們一直不能上岸,就會被衝到西方惡女巫的國土上去,她會朝我們施魔法,把我們全變成她的奴隸。”

“那樣我就得不到腦子了。”稻草人說。

“我也得不到膽量了。”小膽獅子說。

“我的心也無法得到了。”樵夫說。

“我永遠都不能回家鄉堪薩斯了。”多蘿茜說。

“只要我們努力,肯定能去翡翠城的。”稻草人又說,他仍然不放棄,使勁朝河底撐着長杆子,杆子一下子深**進河底的爛泥巴里去了,他還沒來得及拔出來,木排就已經被水沖走了。可憐的稻草人掛在了河中央的木棍上,他緊緊抓着木棍,一動也不敢動。

“再見啦,我的朋友們!”他悲傷地朝他們喊道。朋友們都很傷心,鐵皮樵夫難過地哭了起來,他馬上又想到眼淚會使嘴巴鏽住,就立刻拿多蘿茜的圍裙擦乾眼淚,忍住不再哭泣。

對稻草人來說,這真是不走運。

“現在比以前更困難了。”他想,“剛見到多蘿茜的時候,我雖然也被插在高高的杆子上,但那時是在稻田裡,而且還能嚇唬烏鴉,現在,困在河中央的稻草人什麼也做不了。唉,看來我永遠也得不到腦子了。”

木排迅速向下遊衝去,稻草人已經離得越來越遠了。這時候獅子突然有了辦法,它急忙說:“我有辦法了,我能拖着木排游到對岸去,你們一定要緊緊抓住我的尾巴不放。”

說完它就縱身跳進水裡,使出吃奶的力氣,拖着木排往對岸游去。儘管它的身體非常龐大,似乎很有力量,但是在湍急的河流中,拖着木排游泳是需要很大的力氣的;好在最後他們終於慢慢離開了河水最湍急的地方,離岸邊越來越近,然後多蘿茜和鐵皮樵夫拿起長杆子,幫忙把木排朝岸邊劃去。

總算到岸邊了,終於踏上了嚮往已久的綠草地,他們甚至沒有力氣慶祝了,因爲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他們很清楚,迅猛的河水已經把他們衝得離黃磚路很遠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纔好呢?”鐵皮樵夫問,獅子在地上攤開了身體,讓太陽曬乾。

“我們必須回到黃磚路上去。”多蘿茜說。

他們短暫地休息之後,多蘿茜提起籃子,開始沿着河岸往上游走,想一直走到河水把他們衝離的黃磚路上去。這兒真美,到處都是鮮花,掛滿果實的果樹遍佈在田野上,陽光明媚,使人非常舒爽,要不是因爲稻草人還在河中央,他們肯定會非常愉快。

他們匆匆往前趕路,中間多蘿茜只停下來一次,摘了一朵美麗的鮮花。又走了一會兒,鐵皮樵夫突然喊了一聲:“你們看那兒!”

他們都順着他指的方向朝河中央看過去——稻草人正孤獨地插在河中央的木棍上,看上去悲傷而絕望。

“我們怎麼才能把他救回來呢?”多蘿茜問。

獅子和樵夫都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因爲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只好呆呆地坐在岸上,愁眉苦臉地望着稻草人。

這時一隻鸛飛到他們旁邊停了下來。

“你們是些什麼人?你們準備去哪兒啊?”鸛問他們。

“我叫多蘿茜,這幾個是我的朋友,鐵皮樵夫和膽小的獅子。我們要去翡翠城。”

“走這條路根本到不了那兒。”鸛說,一邊擺動着它長長的脖子,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他們。

“我們知道,”多蘿茜說,“但是我們的朋友稻草人丟了,我們正着急想辦法怎樣把他救回來呢。”

“他在什麼地方呢?”鸛問。

“在河中央,你看。”小女孩兒用手指着稻草人的方向。

“如果他不是太重的話,我想我應當能幫你們把他救回來。”鸛說。

“他很輕的,”多蘿茜連忙說,“因爲他是稻草紮成的。如果你能把他救回來,我們都會非常感激你的。”

“那好吧,我試試看。”鸛說,“如果我發現他太重,根本就背不動的話,那麼只好把他放下去。”

說着它就扇起了巨大的翅膀,飛到稻草人的上邊,然後鸛伸出巨大的爪子,抓住稻草人的胳膊,帶他飛到空中,飛回了岸邊。多蘿茜、獅子、鐵皮樵夫和託託正坐在那兒焦急地等待着。

稻草人有點暈,睜開眼一看,自己又回到了朋友們的身邊,高興得忍不住和他們一個個地擁抱,包括獅子和託託。隨後他們又開始前進,去找那條黃磚路。

稻草人太高興了,他一邊走一邊唱:“多——提——雷——提——哦!”

“剛纔我還那麼難過地想,我要永遠待在河中央了,”他說,“幸虧這隻善良的鸛救了我,如果我從奧芝那兒得到了腦子,我一定要找到它,好好報答它的救命之恩。”

“這樣很好。”鸛說,它正在他們身邊飛着,“我一直喜歡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但是請原諒,我不能再陪你們了,我的孩子們還在家裡等我呢。祝你們早日找到翡翠城,祝願你們都能得到奧芝的幫助。”

“太謝謝你了。”多蘿茜說,善良的鸛向遠處飛去,一會兒就不見了。

他們順着河岸往前走,長着美麗羽毛的鳥兒在鳴叫,美麗的鮮花遍佈田野,五彩繽紛,除了一大簇一大簇豔紅的罌粟花之外,還有許多黃色、白色、藍色、紫色的花兒,各種各樣的鮮豔色彩幾乎要把多蘿茜的眼睛晃花了。

“這些花兒很漂亮吧?”小女孩兒問他們,一邊盡情享受花的芳香。

“我也覺得非常美麗,等我有了腦子的時候我想我會更加喜愛它們。”稻草人說。

“如果我有一顆心的話,我也會非常喜歡它們。”鐵皮樵夫說。

“我一直都很喜歡花兒,”獅子說,“它們看起來那麼高貴卻又那麼弱不禁風。但是在森林裡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鮮豔美麗的花兒。”

現在他們面前一簇簇豔紅的罌粟越來越多,別的花兒卻變得稀少。沒多久他們四周就全是罌粟花了,他們陷入了一大片罌粟園裡。人們都知道,在一大片罌粟園裡,花兒的香氣非常濃郁,任何人聞了這香味兒都會昏昏欲睡,直到完全昏過去。如果不盡快把沉睡的人擡走,他就會一直在花叢中睡啊睡啊,永遠也醒不過來。多蘿茜卻不知道,她只覺得這些花兒非常美麗,更何況這一大片全是這樣的花兒,她即使知道也沒法逃開。沒一會兒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都快睜不開了,她覺得很疲倦,想躺下來睡覺。

但是鐵皮樵夫很快就明白過來,他不讓她睡覺,催她趕快往前走。

“我們得走快點,在天黑之前趕回黃磚路上。”他說,稻草人也表示贊同。於是,他們繼續趕路。

後來,多蘿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眼睛忍不住閉了起來,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倒在花叢中睡着了。

“怎麼辦?”鐵皮樵夫問。

“要是我們把她扔下不管的話,她肯定活不了。”獅子說,“這花兒的香味兒正使我們昏迷,我的眼睛也快睜不開了,你們看小狗也睡着了。”

獅子說得對,託託已經倒在多蘿茜的身邊睡着了。稻草人和鐵皮樵夫不是血肉之軀,所以他們不怕那花兒的香氣。

“快,向前跑,快點離開這危險的花叢,”稻草人對獅子說,“千萬不能睡着,我們會背上小女孩兒的,你太大了,我們根本背不動你。”

於是獅子抖了抖身上的毛,振作精神,使勁往前跑,一會兒就跑遠了。

“來,我們把手搭在一起,做成一把椅子把多蘿茜擡起來。”稻草人說。然後他們就把託託放在小女孩兒的腿上,又把小女孩兒放到他們用手臂做成的椅子上,繼續趕路。

他們一直走,走了很久還沒有盡頭,那片罌粟花就像一條無邊的地毯。他們一直順着河岸往前走,終於看到了獅子,不過,這時候獅子已經躺在罌粟地裡睡着了。罌粟花香的毒性太大了,即使獅子這樣強壯也沒法抵抗它,結果快走出去的時候就睡着了。前面就是罌粟地的邊緣,青草在微風中搖動。

“我們沒法把它拖出去,它太重了,”鐵皮樵夫傷心地說,“沒有辦法了,我們只能把它留在這兒睡覺了,或許它正在做夢呢,夢見自己獲得了膽量。”

“我也很傷心,這個膽小的獅子多可愛啊,一路上幫助我們,還帶給我們那麼多歡樂。”稻草人說,“現在我們還是先走出去再說吧。”

他們擡着昏睡的小女孩兒,來到河邊一個舒適的地方,遠離了罌粟地,她再也聞不到那種可怕的香味了。他們把她輕輕放到柔軟的草地上,讓清新的微風吹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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