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什麼？”
“他們是爲了測試實驗對象的承受力。”林宣的眼中滿是恐懼，“除了放蜂鳴聲，還會將實驗對象放在一個高溫蒸汽房裡烤，看他們最高能承受多少度。或者把他們浸泡在一個玻璃池子裡，測試他們在水下生存的時間。”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很多人因爲受不了，在這個過程中死掉了，他們就直接把屍體處理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在這裡，人命還不如一隻螞蟻。幸好我逃出來了，不然恐怕我也早就死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葉芯竟然如此殘忍，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好了，先不說這個。”顧純然摸出一根菸點燃，“既然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人，就得想辦法離開。”
“我同意。”喬昊言也從地上站起。“一直耗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難道我爸被關在S組？”
“未必。”顧純然輕彈菸灰，“我覺得他就在這裡。”
“爲什麼？”
顧純然神秘地一笑，“直覺。”
聽到他的話，她心裡竟然有了底，畢竟至今爲止，他的直覺都非常靠譜。
“噓。”羅河平衝幾人擺手，然後將耳朵貼在門上，過了一陣輕聲說道，“外邊有腳步聲。”
顧純然扔掉菸頭，並用腳尖捻滅，隨即湊到羅河平身邊，“應該是三個人。”
“這個時間出現的應該都是醫護人員，他們半夜會來給每個格間裡的受害者打針，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打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好抓一個問問我爸被關在什麼地方。”
“嗯。”顧純然輕輕打開門，然後側身走了出去，其他人緊隨其後，儘量不發出聲音。這時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更顯得清亮。
她緊跟在顧純然身後，一路摸到對方附近，隔着玻璃一看，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尹嘉航。
他穿着白大褂，正在給一個奄奄一息的受害者注射液體。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也都穿着白大褂，看起來年齡並不大。她剛要起身卻被顧純然按住，他衝她搖搖頭，然後掏出手槍，標準尹嘉航身邊的兩人，兩槍相隔時間非常短，對面那兩人幾乎同時倒地。
尹嘉航左右看看，一時間慌了神，用力踢了踢同伴，發現他們沒有反應，便立刻跑出格間，並將格間的門關上。與此同時，顧純然已經來到他的身後，用槍指着他的後腦勺。
“別動。”
尹嘉航倒是非常知趣地主動將雙手舉起。“你，你是什麼人。”
顧純然沒有回答，而是問，“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給他們注射抗生素，增強他們的免疫力。”
“好讓他們多被你們實驗幾次？”
“我也是被逼的......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也是同罪，我現在送你上路。”
“別別別，大哥，大俠，好漢，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好，你告訴我杜澤毅被關在什麼地方？”
“杜澤毅？”尹嘉航低聲重複，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轉過身，“果然是你們。”
“好久不見。”
“你們竟然還沒死。”尹嘉航眼中滿是憎恨，他慢慢將手放下，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瞬間消失，厲聲問道，“沒想到你們還敢來，真的不怕死嗎？”
“你沒死我們怎麼能死？”杜念薇冷冷地看着他，“看樣子你在這兒還活得挺自在的。”
“還行吧，反正比你們過得好多了。”
“助紂爲虐就讓你感覺那麼良好嗎？”
“你以爲我想嗎？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拜你們所賜！當年你們把我爸送進監獄，可曾想過他的孩子該怎麼辦？一夕之間，我們全家人從天堂掉到地獄，每個人都敢來踩我們一腳，這種滋味你體會過嗎？那些原本圍在我爸身邊的哈巴狗，出事之後恨不得我們全家都死光！”
“少在這兒裝可憐，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敗家的本性嗎？”
“我敗家？我敗你們家了嗎？我花得是我們家的錢，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你揮金如土的同時，你母親和悠悠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都是他們該做的！他們之所以會活成那樣，就是因爲太軟弱！我媽家也是海城的大戶人家，誰讓她不去爭搶。最後落到這種下場，那是她自找的！說句難聽的，幸好我爸要她，否則跟了林勳，她還得當寡婦呢！”
“你說什麼！”林宣大喊道。
“我說錯了嗎？你爸死了，丟下你一個人還債，最後還鬧到監獄裡去。你別瞪眼，我告訴你，你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自己有老婆還來找我媽，結果他們乾的那些好事兒全讓我看見了。”
“你胡說！你怎麼可以污衊自己的母親！”
“她就是個賤骨頭，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你爸亂搞，不然我爸怎麼不讓她出家門呢。”尹嘉航無所謂的聳聳肩，“那種女人死了也好，省得丟我們尹家的臉。”
“那悠悠呢？她可是你妹妹！”
“對，她是我妹妹，但跟你沒關係，別以爲她生了你的孩子，你就能攀上我們尹家了。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讓她見你的。”尹嘉航說完笑道，“你算什麼東西？”
“你！”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因爲我死了，你永遠都見不到悠悠和西瓜了。”
她不禁冷笑，接過話頭，“難怪你可以這麼鎮定自若。”
“哦對，還有你。我一直以爲你的智慧超羣，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嘛。”
“那是因爲我把腦子都用在正經地方了，不像你全用在外門邪道上。”
尹嘉航笑了笑，“所以這就是咱們之間的差別，我現在仍在組裡任職，而你已經是階下囚了。其實，你只要稍微用腦子想想，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確實沒想到葉芯爲了害我竟然會找你這個人渣。”
“你錯了，他找我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爲我們之間的仇恨，我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能讓你身敗名裂的機會。說來也巧，我還正愁沒機會報復你，沒想到葉博士就出現在我面前了。他不僅給了我報仇的機會，還給了我一大筆錢，簡直就是上天派來解救我的神。”
“你跟他還真是臭味相投。”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的目的達成了。實話告訴你，進入你實驗室偷資料，並在實驗前一晚在你時光匣子上動手腳的人都是我。”
“我已經猜到了。”
“那說明你還沒有蠢到家。”尹嘉航雙手插兜兒，即使發生了那麼多事，他身上紈絝子弟的氣質仍然沒有變，“可惜啊，你知道又能怎麼樣，事情到了今天的局面，你還能怎麼樣？現在全世界都認爲你是個罪人，你覺得還有翻身的可能性嗎？”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她鄙夷地看着尹嘉航，“枉我還以爲你經歷了之前的事情脫胎換骨了，沒想到你的卑劣反而變本加厲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的道理想必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向命運低頭，成爲你們口中的好人，你覺得我還能活到今天嗎？我是尹嘉航，我不允許那些垃圾騎在我頭上拉屎放屁。沒錯，我不是好人，但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別以爲你們滿口仁義道德就了不起，最後還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享受被供奉爲救世主的快感？”
“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你殺了我啊。”尹嘉航無所謂地聳聳肩，隨即賤笑道，“我知道你們不會動手，因爲你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我說的沒錯吧？”
“如果此時你的親人被關在這裡，你還能笑的出來嗎？”
“這種假設根本不可能成立，因爲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們。而這些人呢？你以爲他們是抱着爲科學獻身的態度來的？說出來你們自己也不信吧？咱們心裡都清楚，他們之所以會來這裡都是爲了錢，不然你以爲他們會來嗎？正是因爲貪婪，纔給了我們可乘之機，這說到底只能怪他們自己。”
尹嘉航頓了頓，繼續說。
“所以不要把你們說的那麼高尚，也別把我們貶低的一文不值。其實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目的，咱們只不過是目的不同罷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大動干戈呢？”
“請你先搞清楚，趕盡殺絕的是你們。”
“如果你不多管閒事，何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其實我特別不理解，這些人你認識嗎？他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幹嘛要豁出性命去救他們？別告訴我你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別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那種人，即使有也絕對不是你，而是葉博士。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這個世界是屬於強者的。”
“就是有太多像你一樣顛倒黑白的人，這個世界纔會變成這樣。”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你無法阻止我們的腳步。你們稱之爲墮落，而我們則認爲是重生。不妨告訴你，你很快就會看到一個新世界。”